“这样你真的没关系吗？晚上一年高中，晚考一年大学。”
“那有什么，怎么都是学，都是考，说不定这样会有更好的机遇呢。”振武笑的很干脆，很简单，很窝心。
“哥！”一声哥叫出来，看着振武眼中宠溺的目光，鼻子酸酸的，胸口有股力量膨胀起来。叫了一声哥，却不知道接下来要说什么。眼眶有些湿湿的振文忙转过身低头一股脑地把书包里的书都拿到桌子上。等看着一桌子的书才反应过来，下节课要上语文课，他又一本本把书塞了回去。
这一天，振文叫哥的时候，心情格外的好。
王振文重新回归后，更是出了名，不但老师格外照顾他，班里的同学也是嘘寒问暖的。更别说连上厕所都要跟着的王振武。这样的特殊照顾让王振文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有些压力。
这天是自习课，王振武正在给邻桌的贾晓丽讲解物理题。贾晓丽的眼睛根本没在课本上，时不时地瞟向王振武，身体已经一点点靠近振武，眼看就要贴上去的样子。
在旁边一直关注着的振文，一边看，一边偷笑。
不能明目张胆地笑确实很伤人，王振文竟然笑岔气了。上一秒还笑呵呵的下一秒已经呲牙咧嘴的趴在桌子上哼哼。
他刚哼哼两声，只听后面椅子乒乓的声音，再抬头王振武已经紧张地蹲在振文的桌子旁。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胸口疼吗？”
王振文咳嗦了两声，捂着岔气儿的地方，疼的说不出话来。
王振武把他的椅子拖出来，一手搭肩一手拖腿抱起振文就往外走。
“你放我下来，上哪儿去？”这样一折腾，感觉更疼了。
“上医务室，校医应该还在。”
“一个岔气儿去校医那儿做什么。”
“啊？岔气儿？”王振武停下来低头看着振文，一脸狐疑。
“对哈，就是岔气儿，你放我下来，深呼吸就好了。”
“哦，好。”振武轻轻的把振文放了下来。看着他做深呼吸，然后挺直了腰板，表情已经放松了下来，振武这才放下心。
“原来真的是岔气儿啊，吓死我了。”
“不然，你以为旧伤复发吗？都几个月了，断的再厉害也都该好了。”
“不准胡说，没事儿就好。”
“哥，既然出来了，我们不如在外面呆一会吧。”
“你想呆在外面？可我怕老师回来会生气。”自从上次绑架事件后，学校新规定，凡是自习课都一律不得外出或者请假。除非父母亲自致电，写请假条。
“马上要下课了，估计他不会回来，再说，被你那么抱着出来，要是这么快回去，非成为他们的笑料不可。我们在这儿坐一会儿吧。”
“可贾晓丽的题还没讲完。”
“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振武，王振文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少了什么零件。
“知道什么？”
“那个班长，根本不是找你讲题，是借机会亲近你，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你看。”
“是吗？我不知道，离得那么近，我都不敢抬头。”
“你真笨死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岔气儿，我是偷笑的。那场面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你敢笑我。”振武佯装生气，双手一起□□起振文的头发来。
“好了，我知道错了，哥，原谅我，我再不敢了。”
“这还差不多。”振武马上收手，坐在振文旁边。
两个人这样静静的坐着，振武的眼睛一会儿看向振文，一会儿看向CAO场另一边的建筑物，却在停留一秒后，马上回到弟弟的身上。可这一秒钟，也被王振文看在眼里。
“哥，我回来有段时间了，怎么没看你去练排球。”
“啊，我暂时不想去了，这段时间身心疲惫的，想要休息一下。”
“你要休息？那个白天练晚上练，精力超级旺盛的人，现在说累。”
“关键是，我现在对排球不感兴趣了。停几天不玩，也就没那么热情了。”
“这可不像你啊，以前你上学放学路上都和我讲排球，弄得我都已经成了排球通了。现在你说你不喜欢了？”
“学校马上要比赛了，我停了那么久，再回去也会影响集体。何况，我现在真的不想它了。”
“那你刚才看着球馆愣神？你练习了那么久，现在放弃了，好可惜啊。”
“没什么可惜的，我倒是觉得现在挺好的，更多自由时间，想干嘛干嘛。”
振武说完还装作若无其事地呵呵的笑了两声，可笑声听上去像是硬挤出来的。
“你骗人。”王振文收起笑容看着振武。
“我骗你干什么。”
“你不说实话，我去问队长去。”振文从石台上跳下来，就往球馆走。
“振文，你干什么去，他们在训练呢，训练时间不能进的。”
“你连他们训练时间都这么清楚，还说你不关心，不在意？我不管，你不告诉我实话，我只好自己找答案。”挣脱振武的手，振文继续往球馆走去。
“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拦在振文的前面，搂住他的肩膀，振武妥协了。
振文停下来，盯着振武的眼睛问：“你说，我听着。”
“我不练排球，是因为我觉得比起排球，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我做。”
“什么事？你天天和我在一起，我没看到你做什么啊。”话说出来，王振文突然意识到，那个重要的事是什么。
“我不会就是那个重要的事吧。”
王振武看着振文，没有回答，却已经回答了。
“你傻瓜吗？为什么这么做？”
“我只是害怕，如果你再遇到什么危险，而我又不在，我会后悔死的。”
“我怎么能那么倒霉，意外又不是围着我转的，而且你练排球，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啊，又不耽误。”
“可练排球早出晚归的，你跟着我会很辛苦，你的伤才好，还需要更好的休息。”
“我没那么娇贵好不好。”
“我没说你娇贵，只是我实在放心不下。”
“你不觉得可惜吗？”
“没什么可惜的。排球只是一种运动，可以被替代的，可是你只有一个，没有人能替代。”
王振文心里别扭的很，可说不上来怎么回事，他不敢再看王振武的眼睛，转身快步走回教室，那个傻瓜也紧紧的跟在后面。
“振文，你不怕变成笑料了吗？”
“要你管！”
第10章 梦之后
两年后的校园一角，振文振武正在树荫下面凉亭里，振文懒洋洋的靠着振武的肩膀，长腿搭在座位另一端的扶手上。振武靠在凉亭的柱子上，身体缩着，留出一大块的空间给振文，两条比振文还长的腿略微蜷曲着，才能不碰到亭子外面的绿化带。两个人玩着游戏，消磨暑假前的最后几天。
“哇，过了过了，我过去了。哥你快看。”
“哪里？真的，你接我过去啊，我还在外面。”振武越过振文的头顶，看着他手机上的人物。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去。”王振文添了添嘴唇，手上继续忙碌着。
“你先起来一下，等我一会儿，我去给你买水。”振武轻轻拍了拍振文，让他坐起来。
“哎，可是我正要接你呢。你走了，我接谁？”
“不差这一会儿了，你不是渴了吗？”
“哦，那你快点啊。”振武总是比他先知道他需要什么，他现在已经太依赖振武了，如果离开他，自己可能会渴死饿死。
看着跑远的振武，振文叹了口气。这两年，振武已经变成他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他喜欢缠着振武，和他分一个碗里的面，抢一根雪糕，拿走他喜欢的衣服和收藏品。振武都是百依百顺的。
自从他知道振武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之后，他慢慢意识到到自己被绑架的事对振武是多么沉重的打击。他的心理阴影在振武的呵护下已经走出来了，可振武却把自己留在阴影里。
从他偶尔看向他额头伤疤的眼神里，振文看到了内疚。因为内疚，所以振武才会处处让着他，事事为他着想。
他一直不停的向振武索要着，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的东西，每次从振武那儿得到他想要的，振武都会很开心。
这样是不是能够减轻他的而内疚，让他放下呢？
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振文低头继续血拼。
可等了五分钟，振武还没有回来，他从来不会让他等这么久的。
振文走出树荫，往商店的方向走，远远的就看见振武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
那个女生身体转来转去的，还不停的踮着脚尖，低着头的，看上去有些害羞。
难道，是表白？
振文突然紧张起来，他忙饶了一个小弯，到一株植物后面偷偷看过去，这里刚好能听到他们说的话。
“我喜欢的颜色是淡蓝色，我知道你也喜欢，我看到你的衣服总是穿淡蓝色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靠，这就叫般配了，这个女生的脑子有点短路吧。振武穿淡蓝色是因为他不喜欢那个颜色，就推给振武了，振武喜欢金黄色好不好。
“我，我不知道，我没想过这些。”振武有些结结巴巴，心不在焉地回答着，眼神总是往外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