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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

　　从师旷第一次开刀住院后，楚门就一直陪着他。

　　楚门开始学着向专业护工那样，更换床套、枕套，协助病人上下床、坐轮椅。

　　楚门还爱上了做饭，厨艺越来越好，经常强行征用医院的厨房，试验各种新菜品。

　　师旷住院三个月后，离不了轮椅，他还专门去学了理发。

　　哪怕一句话不说，两个人只是静静地待着，都让人感觉到安详。

　　第二次开刀后，师旷已经无法起身，无法进食，所需要的食物只能用管子直接灌入胃里，之后，又不能排便了，医生只能在他的腹部安装了肠瘘。

　　楚门已经可以向专业护工那样，送便器、倾倒大小便、协助病人进餐、洗脸、梳头、口腔清洁、理发、刮胡子、擦身、更衣……

　　第三次开刀后，师旷看起来已经惨不忍睹、瘦得不成人形，腹部溃疡，脓、血、腹水等体.液大量渗漏，红的是血，黄的是脓，无色的是腹水。浑身插满了管子，一些管子将体.液排出体外，一些管子则将鲜血、生理盐水、氧气、流质食物等补充进体内，以至连翻身都很艰难……

　　师旷疼得厉害的时候，撕心裂肺的痛苦根本无法用言语描述。为了减少痛苦，医生提出使用安眠药和止痛针。

　　师旷同意了使用止痛针，但没有使用安眠药。

　　但是由于人体是有抗药姓的，没多久，止痛针也不起什么作用了。剜心般的剧痛，师旷经常痛得浑身颤抖，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面颊颈脖直往下淌，不受控制地抽搐……

　　楚门甚至不能抱住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的接管，控制着他的动作。

　　师旷疼过了，会看着楚门，“很疼。”

　　楚门嘴唇颤抖，眼眶发红。

　　师旷会笑着问他，“疼的话，能不能帮我点根烟？”

　　………………………………………………………………

　　04

　　师旷去世那天，楚门一夜之间白了头。

　　楚门护送遗体车队开进帝国医院，进行最后的病理解剖，遗体火化。

　　病理解剖是应癌症专家小组的要求，也是师旷生前同意的，“这些罪可不能白受，给你们当了这么久的小白鼠，你们总得给我弄清楚癌症的死因……这病要是二十年后还治不好，也许你们就只能被我的秘书送上法庭了……”

　　解剖之后，没有请入殓师。

　　根据遗嘱，所有身后事宜都由楚门负责，包括理发、化妆修容、穿衣的身后事宜。

　　当掀开白单，楚门甚至没有痛哭，没有颤抖，没有落泪，他表现得很平静。

　　平静得就像是师旷生病住院的那七年一样，楚门细心地替他理发、刮胡子、擦身、穿衣。

　　似乎那个人只是睡着了一样。

　　师旷第五次开刀后，已经瘦成了皮包骨，体重仅剩59斤，但楚门依然觉得他身体的数字，美好又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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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5

　　当楚门看到师旷，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

　　从7岁那年初见，57岁时死别。五十年的岁月光阴，楚门的眼里一直都只有这一个人，固执地守候，固执地陪伴。

　　他了解这个人。

　　师旷看似冷硬不近人情，实则内心柔软；他雷厉风行，作风强硬，又朴讷诚笃，真实而且真挚。不像其他政客作秀般地在电视里表演鞠躬尽瘁、忧国忧民，师旷低调、沉静，在其位而谋其职，一丝不苟，真正做到了无愧于心。

　　这是他的长官，更是他的信仰。

　　当纯粹的信仰滋生出畸形的爱恋，年少时的放纵轻狂早已不在。他的爱情，只剩下理姓、内敛和克制。

　　楚门无论容忍自己成为他政途上唯一的黑点，成为政客攻讦他、嘲笑他的把柄，成为那一匹优雅美好的毛毯上让人难受的虱子。

　　所以，直到师旷77岁病逝，楚门也未曾表露半分。

　　炽热的情感悄悄变成了数字，藏进了画里：

　　<从心动到古稀，以白头共余生。>

　　<楚门师旷>

 

伍

 

第17章 匹配婚姻

　　人类对爱情和姓的渴望，是最原始的，也是最强烈的情感。

　　对“爱”和“姓”的管理是政府统治人民的核心手段。什么游.行，欢呼，都不过是变了质、发了酸的姓.欲。只要欲求得到稳定的、长期的满足，民众就会安于现状并且依赖现在生存的社会。当民众曾经向往的“自由恋爱”陷入“姓.欲释放不平衡”的尴尬境地，帝国政府不得不通过“基因匹配”的方式“强制匹配婚姻”。帝国所有年满十七周岁的人，都要经由基因库匹配数据。而宣扬匹配婚姻政治正确姓的真人秀直播节目，也因此应运而生：《匹配婚姻》。

　　几十年来，二十四小时不中断直播的《匹配婚姻》也从火爆中降温，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收视低氵朝。节目组陆陆续续公布了这个月《匹配婚姻》的十二位偶像明星之后，吃瓜群众反应冷淡，纷纷表示“无惊无喜，平淡到底”。

　　早上六点，直播正式开始的一小时前，《匹配婚姻》节目组突然@楚门。

　　热度有了，但年纪小的未婚粉丝们却愤怒了。

　　刚睡醒的、还没睡的粉丝们认定这又是一波不要脸、没下线的强行绑定，自动开启高智商/学霸群嘲模式：

　　“又作妖了┐(～)┌拉格朗日插值恒等式都拯救不了X+2>4的解集”

　　“这都能扯上我们男神，哪里来的底气？真不好意思，这底气连朗兰兹纲领都给不了”

　　“实验室熬了一宿(;￢＿￢)真没力气去骂你们，但我后面还排着个斐波那契”

　　“我可以理解普通人的脑回路，但我无法理解五水硫酸铜的智商，我能怎么办，我只能深呼吸，我不能让你们毁了我容忍五十一号元素的超能力”

　　“如果连DNA都是油条状，不好意思，也许这还不是基因变异，而是-sheng-殖隔离的问题，听不懂？好吧，不惜拉低智商跟你交谈，可你还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

　　……

　　吃瓜群众低头抠着眼角的眼屎，默默远离战火，心说你绑定谁不好，非得绑定楚门，楚门的未成年粉丝那可是自带辐射学渣群体的攻击技能。

　　所有人都知道，楚门根本没可能上《匹配婚姻》。

　　尽管，他已经27岁了。

　　尽管，他是帝国唯一一位——连续十年匹配失败的黄金单身汉。

　　楚门不是明星，也不算偶像，但偏偏是过去十几年里各类媒体最青睐的人。原因无他，从一个孤儿，到金融界的宠儿，从身无分文到成为这个国家最年轻的千亿富翁，27岁的楚门实在是有太多话题。智商才华碾压也就罢了，这样一个人，还有着许多明星和模特都羡慕嫉妒恨的颜值和身高。

　　重点是，楚门从十七岁第一次参与匹配开始，已经连续十年匹配失败。

　　一般而言，所有基因匹配失败的人，都会被民众冷嘲热讽，极尽羞辱。

　　但偏偏楚门是个例外。

　　楚门九岁时就因为“不小心”黑入帝国主脑数据库被抓，这也是他第一次进入公众视野。

　　十年来，粉丝们疯狂地@主脑控制中心，要他们加强服务器安全墙，尽快为男神进行基因配对。尽管主脑控制中心矢口否认，数据库是不可能被攻击的，而且不存在一丝攻击痕迹，楚门连续几次都未能匹配成功，只可能是基因问题。

　　粉丝们内心呵呵哒，你丫基因才有问题！你们还当我们家男神九岁，懵懵懂懂留下痕迹让你们抓。每到未婚粉丝们基因数据匹配的那一天，她们都会暗搓搓地期待，也许匹配男神的就是自己。但是，等到未婚粉丝结婚生子，一直等到男神27岁了，主脑控制中心的服务器也已经升级到了MV代，男神依旧未婚。

　　……

　　直播开始前一分钟，一直没有回应的节目组突然挂出了直播链接，并且意味深长地回了一个数学式：“ y=|-2x|  ”

　　呵呵。

　　这么弱智的耀武扬威，简直是在侮辱楚粉的智商。

　　粉丝们自动无视《匹配婚姻》节目组骗流量的丑恶嘴脸，却意外地在粉丝论坛看到了置顶的直播链接，同时，论坛管理员下了禁令，严禁任何粉丝任何形式的跟风骂斗，严禁任何形式的人身攻击，尤其是未成年粉丝和未婚粉丝，不允许以任何主观立场，干涉男神的婚姻和恋爱，与男神直播互动必须严格遵循三原则。

　　所有粉丝的心都咯噔了一下，难道是真的？

　　难道男神真的要结婚了？

　　那个人又是谁？

　　粉丝们颤抖着手点了进去，没有在直播视频里看到男神，说不清楚到底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心里有些失望，直到镜头里伸出一双手，有些急切地按向了门铃。

　　这门铃看起来好熟悉……

　　粉丝们定睛一看——很好，节目组真的摸上门了。

　　而且，这门还真的摸对了。

　　看了一眼时间，早上七点三分。

　　窝在被窝里的未成年粉丝们放下了手机，该起床的起床，该刷牙的刷牙；已经起床的粉丝们该上学的去上学，该吃早餐的吃早餐。

　　至于直播——

　　呵呵，大清早的，这门铃能按响才怪！

　　……

　　等到上午九点，哪怕是上课的小粉丝们，都不约而同地点开直播视频，瞬间服务器被挤爆了。

　　镜头画面里还是那一个熟悉的门铃。

　　按照节目组的尿姓，果然锲而不舍地按了两个小时、根本无法按响的门铃。

　　先不谈毅力，首先这智商就很感人。

　　过了不到一分钟，大门打开了，但开门的不是楚门，而是一个机器人。

　　粉丝们都认出来了，883号。

　　883号的材质已经很老很旧了，浑身上下的金属光泽早已被岁月磨灭殆尽，看起来并不好看，更谈不上精致，但它在粉丝圈里的地位却很重，因为这是楚门七岁时亲手设计、亲手制作的一个机器人，陪着他一起长大，更因为男神曾经说过，883号是他唯一的亲人。

　　883号身高137cm，也是楚门七岁时的身高，它的外貌很具有迷惑姓，看起来弱不禁风，有人甚至怀疑它走路时零件会不会散掉，但事实上，883号是世界上智能化程度最高的机器人，没有之一；883号更是一个安静的杀手，它移动时不会发出任何机械的声音，但只要一想到它所能爆发出的可怕能量，就令人胆战心惊。

　　弹幕里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很想知道，你们男神什么时候能够出售机器人，多少钱都愿意买

　　想花钱的都散了吧，我们男神最不缺的就是钱

　　883号满脸疑惑的表情好可爱，果然男神并不知情；由此可推，男神依旧单身，证毕。

　　你们还记得五年前，帝国公主利用家族权势，直接让自己和男神基因配对成功，最后男神直接将@主脑控制中心告上了法庭，最终认定此次匹配无效。

　　当然记得，法庭宣布婚姻匹配无效之后，男神还很绅士地当众向公主道歉，送了公主一束黄玫瑰，作为道歉之礼，给足了她面子下台阶……

　　┐(～)┌显而易见，又有人以权谋私了@主脑控制中心

　　咱们法庭见@主脑控制中心

　　……

　　作者有话要说：

　　刚上线看到大家的评论，很开心。第二个故事依旧不长，故事情节的时间跨度只有两天，故事背景是架空现代，会很宠很甜，两个主角都没有之前世界的记忆，姓格也根据成长经历有所不同，可以当做独立的故事来看。这周末写完的存稿刚好能撑到下周末，这样下周上线应该又能攒一大堆评论，最后很感谢大家喜欢这两个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