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救你。”傅红雪低头望着夜尊，他想起什么道，“你之前说，我的血可以救你——”
“假的。”夜尊闭上眼睛，过了片刻，他像是积攒够力气，又缓缓睁开，他的眼神有些涣散，他低语道，“小红雪，我想回地星了……你可愿跟我一起走？”
“好。”傅红雪的嘴唇抵着夜尊的额头，他低声道，“只要你好起来，我就跟你走，去哪里都行。”
夜尊：“复仇的事也听我的？”
傅红雪：“听你的。”
夜尊：“不准再去色.诱马芳铃，也不准被翠浓或者叶开色.诱。”
傅红雪蹙眉：“什么？”
前面一句他听明白了，后面一句又是什么意思？
夜尊咳嗽两声，颓然闭目道：“罢了，我不过是一个将死之人……”
傅红雪沉声道：“我答应你。”
夜尊：“你确定不后悔？”
傅红雪：“不后悔。”
夜尊挪了挪身体：“扶着我，小红雪。我觉得，我还能再抢救一下……”
夜尊说完，手中凝聚黑雾，黑雾越来越浓，他将黑雾按在伤口上，整个人身体紧紧地绷着。
他……他在骗我？
傅红雪在夜尊手中凝聚起黑气时，总算反应了过来。
一种恼怒的情绪在心中聚起，还未来得及形成愤怒，就又被傅红雪挥散。
幸好……
幸好他不是真的要死了……
不是吗？
胸口的伤太深，血也流的太多，当夜尊用黑能量治愈伤口之后，整个人就已经昏睡过去，连清理衣服上血迹的力气都没有了。
傅红雪见夜尊没了动静，他伸手按在夜尊的脖颈，脉搏还在，虽然很虚弱。
傅红雪将夜尊放平，让他躺下。
夜尊白袍上满是鲜血，看着额外刺目。
傅红雪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套里衣，他解开夜尊的腰带，替他把衣服脱了。
夜尊的胸口也都是血迹，左胸的那道伤已经不见了。
傅红雪替他脱了衣袍，拧了布巾过来给他擦掉了身上的血迹，又把干净的里衣给他套上，甚至不忘把染了血的被子换掉，让他睡得跟舒服一些。
做完这些，傅红雪摸了摸自己满是干涸血迹的脸，他的衣服上也都是血腥味，虽然看不出来，但那些味道令他厌恶。
片刻后，傅红雪端着已经变成血水的水盆，打开了里间的门。
外头两个伙计正在收拾，尸体已经被移走了，叶开也不在了，只有马芳铃失魂落魄地坐在外头的桌子旁。
“小二。”傅红雪出声道。
马芳铃听见傅红雪的声音，她连忙站起身，望向傅红雪。
一个伙计连忙上前道：“傅公子有何吩咐？”
傅红雪将水盆递给他，道：“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洗澡。”
伙计道：“小的这就去。”
傅红雪转身正要进去，马芳铃出声道：“傅红雪！”
傅红雪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过头去看她。
“夜尊他……他……”马芳铃支支吾吾。
“他没死。”傅红雪道。
“那就好……”马芳铃轻声说。
傅红雪关上了门。
热水送来的时候，马芳铃也不在了，小二将浴桶放在外间，走的时候关上了刚修好的门。
傅红雪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袍，极其认真地洗了一个澡，把一身的血污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他要了一晚阳春面，吃完之后就回到里屋，在夜尊的里侧躺了下来。
夜尊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傅红雪坐在不远处的桌子旁，正在看一封信，见夜尊醒了，他便将那信烧了，起身走到床边。
夜尊睁开眼，他撑着身子坐起来，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低头一看，却见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
“你给我换的？”夜尊问。
“嗯。”傅红雪道，“你的衣服被血染透了。”傅红雪说着，在床边坐下，他看向夜尊，问道，“夜尊，骗我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夜尊看向他，笑了：“没意思的事，我为什么要做呢？小红雪，你知道人最大的弱点是什么吗？”
傅红雪蹙眉看向他：“是什么？”
“感情。”夜尊扯着嘴角笑，“只要有心，就会被感情所左右。所以，昨天在那种情况下，你才会答应我那么多要求——”夜尊说着，起身靠近傅红雪，他一只手按在傅红雪的肩上，在他耳边道，“我知道你是个守信之人，答应我的事，可不准反悔。”
傅红雪的手紧紧地握成拳，他没有看夜尊：“所以……你昨夜也只是利用我？得到你所想得到的承诺？”
“没错。”夜尊很大方地承认。
傅红雪的眼睛又红了，因为愤怒和不解：“为什么？”
夜尊想了想，他道，“也许是因为……我想要得到你。”
“得到我？”傅红雪看向他，嘲讽道，“你不是神么？要我一个凡人做什么？”
“我不知道。”夜尊侧过脸看着他，他的眼底是一抹疑惑，“我自己也没有想明白这件事，我只是想要这么做。”
傅红雪：“你大费周章绕了这么大一圈，不惜伤害你自己的身体，就为了这个？”
“就为了这个。”夜尊道，“其实我还可以用黑能量蛊惑你，让你从此以后眼中只有我，成为我的奴隶。那种方法对我来说更简单，可是我却不想这么做……”
傅红雪问：“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呢？……面面露出了迷茫的小眼神
第15章 我在乎
为什么……
“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夜尊轻声笑了，他抬手挑起傅红雪的下巴，指腹摩挲着他的唇，“我做事从来不问为什么，全凭喜好……”他说着，凑上去吻了吻傅红雪的唇角。
然而下一刻，傅红雪一把推开了夜尊。
夜尊虽然外伤已愈，但昨天的伤口太深，伤口里还是有些疼。被傅红雪一推，他闷哼一声，蹙了蹙眉。
“你不用再演戏给我看了。”傅红雪站起身，他冷声说，“夜尊，我知道我欠你的不止一条命，等我报完仇，我的这条命，你若要就尽管拿去。”傅红雪背对着夜尊，他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到时候，你把我当奴隶，甚至是当狗，都随便你。但是现在，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夜尊脸上的笑，凝在嘴角，傅红雪大步地走向门口。
夜尊道：“马芳铃的大婚之日就要到了。”
傅红雪停下脚步。
夜尊继续道：“到时候她的父亲，万马堂堂主马空群一定会出现，你若要报仇，那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傅红雪打开门，走了出去。
*
萧别离正在大堂的角落里算账，他旁边放着一壶酒。
夜尊在萧别离旁边坐下来的时候，萧别离看了他一眼，笑道：“夜公子身体可好？”
“好。”夜尊拿起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他看向下面正在为客人跳舞的翠浓，道，“我听说每年都有很多人为了看翠浓姑娘跳舞，而从遥远的地方赶来，甚至常常为她大打出手，只为要她作陪喝几杯酒。”
“没错。”萧别离放下账本，他和夜尊一起看向翠浓，“曾有位客人说，她的舞姿像蝴蝶一样轻盈，她的腰肢如杨柳一般纤细，她笑起来的时候百花都觉得羞愧不如，那位客人只看了她一眼，就爱上了她。”
“你又怎知那是爱，而不是占有的欲望呢？”夜尊问。
“爱也是欲望的一种，占有也是。”萧别离道，“但两者还是有差别的。”
夜尊问：“什么样的差别？”
萧别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反问道：“你知道后来那位客人怎么样了吗？”
夜尊摇摇头。
“他死了。”萧别离道。
“怎么死的？”夜尊问。
萧别离叹了口气：“他在无名居待了三天，后来说想要给翠浓赎身，说自己是真心想娶翠浓为妻……”
那日，翠浓也穿着这身绿色舞裙，当她听说那人要给她赎身的时候，她笑了，她走过去问他：“你真心要娶我？你的真心长得什么样子？你若给我看看，我便应了你。”
那人便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匕首，在这大堂中就剖出了自己的心。可是还不等他把心掏出来，捧到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就死了。
夜尊眼底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世间竟有如此蠢的人，难道不知道人类没了心，就会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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