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艳人生+番外 作者:魏丛良
Tags:
大伯不能人道,便用了很多法子,来玩弄我,随手丢下的啤酒瓶,放在沙发上的遥控器,似乎他能看到的,都能被他用来作为折磨我的工具。
我快流干血了,他在我身上凌虐,我在脑袋里临摹塑想着,我凌迟他时的一切。
我说了很多,骂了很多,出逃之后,第一次这般把自己的囚禁经历,具体到细枝末节,都说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心里的秤砣没了,似乎被谁轻轻拿起,狠狠丢入了深海里。
林展伸出手,把我捞起,捏着我淌泪的下颚,在我唇边落下轻柔的吻,他说,舒服了吗?
我茫然无知,呆傻看他,他紧抱着我,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听到他说,通通说了出来,会不会好一些?对不起,那些话不是我的真心,我只是不想看你这么压抑。
我呜咽,失声痛哭,我趴在他的怀里,像是初生婴孩,我揪着他的衣襟,我断续哭着。
我说,林展,我该怎么办,我好不了了。
他沉默,我在那沉默里慢慢下沉,而后,他说,徐立然,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
第20章
你的故事?
我缓缓抬头,看着他,见到他精美轮廓下压抑的神色,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眉头略皱,似在思考在纠结,最后做下一个决定,他闭上眼又睁开,睫毛交簇颤抖,就好似被冬雨打落下的花瓣,缓慢落下枯萎。
我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枝末节的微笑动作,企图用这些来分散自己,在那漫长的沉默思索之后,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故事。
我的家庭说复杂也不算复杂,母亲在我三岁时便去世,隔了一年之后,父亲续弦,也是门当户对的婚姻。
林展顿了顿,他说,我一般称呼我的继母为王小姐。
我听那称呼生疏,又看林展不复以往的神色,没了笑没了冷,似乎什么都不剩,不在乎。
他继续说,依照家世,王小姐不该嫁于我父亲,只是因为她年轻时爱玩,堕`胎次数频繁,想安定下来后,却发现已经不能生养,于是便只能下嫁。
她来到我家后,对谁都不上心,对我也是,直到我十岁时,她才对我有了些改变,只是这个改变不知是好是坏。
说到这里,林展微微一笑,我从未见过他这般笑容,苦涩无奈。
王小姐好似突然发现了我的存在,给我买新衣服带我去玩,会陪我做功课温习,像一个母亲可又不那么像。
不那么像?
我疑惑地看着林展,林展撇开头,他说,我的姓启蒙是她教的,我第一次梦遗对象也是她。
我睁大了眼,呆滞的看着他,迟钝了数秒,我突然想到,一把抓住林展的手,我惊惧问道,你那个时候几岁?
十一岁。
他低下头,吐出三个字。
我挤出自己干涩的声音,我说,你那个时候是什么都不懂。
我后背发凉,伸手攥紧他的胳膊,他的表情略显狼狈,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和我一样的痛,只是他的痛苦里,不是单方面的强迫与恨,更多的却是羞耻。
我觉得我在用自己的痛,让他硬生生剜开他的伤疤,我心里很难受,我让他不要再说。
他则说,还有一点,让我说完吧。
十一岁其实不算小,我虽然还是懵懂,但大部分常识也已经明白,王小姐会趁着我父亲不在家时来找我,打开我的门,来到我的床上,我问她,为什么要在爸爸外出时才能这般做?
她说,因为这是秘密。
我在半哄半诱半清半醒的状态下,这般度过了三年,最后被我父亲发现,我是第一次见到他那般表情,好像我是一团腐肉一堆垃圾,他和王小姐狠狠争执了一番,而后又把我送到了国外。
徐立然你说这算是什么,就算我心中有恨,可我又能做什么?我没有被强迫,我也不曾被拘禁,我随时都能告发,可我没做,我算什么,我什么都不是,也许就像我爸说的那样,我算不得人。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觉得林展比我可怜,我有一个名正言顺可以去恨去怨去疯狂的理由,可他不行,就算后知后觉明白自己是被人变相诱`女干了三年,可他却说不出口。
他连恨别人的资格都没有,于是只能怪罪自己,怨恨自己,轻蔑自己,他兀自抓狂发疯,压抑着自己。
那那位王小姐呢?我静悄悄的问。
林展笑了一声,他说,死了,是胃癌,一个月前去世的,所以我才被允许回国。
我之前知道你发生的那些事,一开始觉得你与我想象,可后来我渐渐发现,并不是这般,你和我不一样,你有资格去恨,而我没有。
我与你介绍的那个心理医生也是我惯用的,我觉得还算可以,至少现在我脑袋里的病已经好了大半。
林展断断续续说了几句,又停顿,他抬起手,思绪似乎受到回忆搓磨,他难受的哽了一声,才吸了一口气,缓缓对我说,我觉得你像是我的希望。
我想看你好起来,走出来,见到你时,我的脑袋会变得很安静,原本不停说话责骂我的声音都会消失,然后只剩下你。
我哭了,是的,不争气的又哭了。
我看着林展,目光从他桀骜的眉眼巡过,我觉得心底抽痛,我张开手,抱住了他。
这般拥抱,就好似两个缺胳膊断腿的人,扶持着妄图走出沙漠。
他真傻,他盼望从我这里得到光得到爱,可他不知,我自己也在这荒土废地里自身难保,我是一片贫瘠,是寸草不生,是海鸥呜咽。
我这般的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希望。
第21章
从小岛出来,依旧是坐轮船,林展不知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在船上吐得七晕八素,他去漱了口,然后难受的蜷缩在我身旁的座位上。
你还好吗?
我伸出手碰了碰他冰凉的额头,林展睁开一只眼,咕哝了一句,不好。
我们坐在最后面,我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小声问,要不要喝点水?
他摇头,然后朝我肩膀上靠过来,虚弱道,你抱抱我,我就会好一些了。
我意识到他这是在撒娇,我无措的看着他的发顶,视线是横切面,从他饱满的额头一路笔直延伸,在他鼻梁嘴唇还有下颚间隔均匀停留十秒,一分钟后,我伸手拢住了他的肩膀。
轮船徐徐前行,林展的呼吸逐渐均匀,我的手无意识的轻拍着他的肩膀,一直到轮船停泊,缓缓入港。
到了陆地上,林展立刻原地复活,他拘着我的肩膀,和我并肩走到林朝堂面前,我有些尴尬,撇开眼低下头琢磨着地上的纹路。
头顶上,林展与林朝堂对话,他语气轻快,他说,哥,我送徐立然回家。
林朝堂应了一声,我能感觉到他的冷淡,我觉得他应该是不悦的,也许觉得我是个滥交的人都说不定。
我与林展现在的关系,一看就明了,他喜欢搂我抱我,了解自己的心意后,便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确与我不同,他的爱昭然若揭,正大光明,不带一丝阴霾。
我想,他应该是走了出来。
林展送我回家,到了楼下,他停下车,随我进楼道里,感应灯随声而亮。
暮色四合的时候,天边只剩下大片霞光,落下在落下,跌在林展的侧脸,我看着他眼底里的光,在半阖着的睫毛之下,零碎的像是钻石。
我不得不承认,我被美色所诱惑。
可谁不喜欢美好漂亮呢?
徐立然,你真好看。
在我痴痴的看着他时,林展突然抬起我的下巴,靠近一寸,把我抵在后墙上,侧过头,吻住了我。
舌尖被噙着,林展的身体压在我的身上,我的后背紧贴着身后的墙,他一寸寸的侵略,我发出微弱的呜咽,我被他吻到窒息,浑身发软,双腿打颤,身体朝下跌去,他捞起我的腰,把我嵌入他的怀里,低头继续深吻。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我,我们彼此的呼吸都变得急促凌乱,他把脸埋在我的颈侧,呼出的气息滚烫,我瑟缩着脖子,就听他说不要动。
我依言不敢动,乖乖地任由他靠着,几个呼吸之后,他抬起头,脸上挂着笑,眉梢点着桀骜,他对我说,明天我来接你。
我心里知晓他要带我去哪里,便点点头,问他,什么时候?
他歪着脑袋,挑了挑一侧眉毛,说,我大概要睡懒觉的,一点来接你行吗?
当然可以。
我伸出手,按了一下他的额头,为了林弟弟的睡眠。
他听到那称呼,眉毛的弧线就成了波浪,皱巴巴拧在一起,他说,我不喜欢这个外号。
我笑他,他就凑过来咬了一下我的下唇,不疼,但有些麻。
他把我放开,看着我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关上,他朝我笑着挥手道别。
我回到家里,爸爸妈妈都在,见到我回来了,妈妈从客厅里走出来,替我拿包。
我把背包给她,她对我说,赵珏也来了,在你房间里等你呢。
我啊了一声,疑惑的看着她,他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周末啊。
不知道啊,他说学校没课,中午就过来了,见你不在,我就和他说,你跟朋友出去玩了,下午回来,他都等了两小时了。
妈妈在我肩膀上推了一下,我便说,你别推我啊,让我先喝一口水。
妈妈催促我,你动作快些。
我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直接拿在手里,推开了门。
在我刚刚逃出来的那段时间内,一直都是赵珏陪伴在我身边,他照顾着我,让我逐渐从一个见谁都咬的疯子变成了一个略有理智的常人。
我心里感激他,曾觉得他是我的全部,可现在我开始慢慢明白,这只是一种如同雏鸟破壳的感情,没有一个人是谁的全部,我必然是要独立自持,从囹圄中出来,就像高山岩石夹缝里的松柏,被风雨磋磨,依旧无畏无惧。
赵珏听到声响,便扭头看向我,我走到他身边坐下,我问,你今天不上课吗?
赵珏没有回应,反而问我,徐立然,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你和朋友出去,是和谁?
我顿了顿,还没等我说话,他又说,是上次那个送你回来的人吗?
他锁眉,嘴边的弧度成了一条平行线,下颚紧绷着,脸上是我鲜少见到的表情,肃然沉默,看着我的眼神也是如此,让我暗自心惊。
我说,是的。
他脸上的表情便越发古怪,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止住了。
我问他怎么了?
他没说话,我便跨过他,走到另外一边,盘着腿在地毯上坐下,拧开牛奶喝了一口。
他把放在地上的书拿起来给我,对我说,这是给你的。
我舔着唇上的牛奶沫,把小盒装里的牛奶喝完,纸盒丢进垃圾桶里,我接过那本书,翻开素白色的封面,里面竟然都是手绘风格的蛋糕配方。
我惊喜的看着他,赵珏凑了过来,他对我说,这是一个日本的画家绘制的,她喜欢自己在家里做甜点,所以画了这样一个蛋糕食谱,喜欢吗?
喜欢的。
我把书捧在手心里,脸上高兴的表情不加掩饰,赵珏挠了挠头发,坐了回去。
便在我翻开绘本的时候,搁在床上的手机震了震,赵珏替我拿起手机,视线堪堪扫过,舒坦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我接过手机,道了声谢,看着林展发来的信息,耳边则是赵珏的询问,他问我,这个人的备注怎么那么奇怪?叫帅气逼人无敌展?
我失笑,那是林展自己给自己起的备注,他的确是幼稚,我捏着手机,给林展回信息,我随口道,还行吧。
赵珏压低声音问我,这个展是谁?给你拍照片的人是他吗?
他说的那张照片,是林展让我发在朋友圈里的他拍,林展说我得把生活过得滋润些,不能闭塞,才能慢慢从阴霾里出来,像他那样,潇洒自在多好。
我不曾料到,赵珏对那张照片竟然还挺在意,提了两次。
我便对他说,是的,给我拍照的人叫林展,是林朝堂的弟弟,怎么样拍的好看吗?
那是我第一次在社交平台上发送照片,虽然整个朋友圈里,只有五个人。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