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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深觉自己已经把这辈子的霉都倒了的乔伊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在史蒂夫无言的注视……晕倒了。

　　都怪嗨爪。

　　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乔伊斯这么苦逼地想道。既然时运不济成这样，他已经做好了会被扭送到神盾局，再不济也是在复仇者大厦里醒来的准备。但当真的睁开眼，目之所及依然是美国队长家漆得白花花的天花板时，有那么一瞬间，乔伊斯真的很难掩饰自己的惊讶。

　　而当他慢吞吞爬起来，扭头看向旁边正翻阅自己抢来资料的美国队长时。史蒂夫也抬起头，严肃望来，语气里的坚决和认真几乎要化成实体:

　　“我会以父亲的身份对你负责的。”他这么承诺道。

　　而乔伊斯:“……”

　　这是他这辈子遇见过得最可怕的场景。

　　鬼知道史蒂夫到底是怎么从九头蛇那一堆狗屁不通的资料里看出来他喜当爹了的，他的表情实在是太诚恳了，诚恳到连乔伊斯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因为伤得神志不清了，所以故意跳进了美国队长的新家里来认爹。但很快，这种自我怀疑就跟‘我爸爸居然是美国队长那我岂不是也很牛×’的窃喜一起灰飞烟灭，史蒂夫·罗杰斯从此成为乔伊斯在这个世界上最害怕的人，没有之一。

　　“他又打你了？”

　　默默听着室友极度生无可恋的回忆，死侍有点诧异地这么问道。之前不知道的时候就算了，现在都喜提儿子了，美国队长看起来不像会家暴的那种人啊？

　　“我倒宁愿他打我。”乔伊斯翻了个白眼，并给了对方一个悲哀的表情。

　　基本上，所有人都以为史蒂夫·罗杰斯应该是那种严父的类型，不会要求自己的孩子多么成功伟大，但至少也要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而实际上……他也确实是，并且他还非要用一日三餐的频率对你进行心灵的净化，就好像他在电视上的那些沙雕宣传还不够多似的，基本上是十个死侍和五十个朗姆洛那么啰嗦。

　　死侍：“……”为什么你在这里都要伤害我。

　　“我觉得他可能以为我在九头蛇里受到了欺骗，还有虐待。”乔伊斯沧桑地长叹口气：“开始几天他好像还特别想带我去看看脑子。我为什么觉得这个套路似乎不应该用在我身上，他以为所有的九头蛇杀手都是冬兵那一挂的吗？”

　　这话韦德没法接，但所幸他家室友也不需要他现在发表他的高论。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继续自己接了下去：“相信我，要不是我跑得快，史蒂夫下一步绝对就是把他这辈子做人的道理压缩成一小时的演讲稿让我背诵默写了。”

　　没错，在忍受了整整十天美国队长的魔音灌耳之后，乔伊斯可耻地从史蒂夫家跑了。

　　虽然官方说法是世界这么大他想去看看，但这并不能掩盖他是在史蒂夫并不知情的时候偷溜的事实。而且史蒂夫当时也麻烦缠身，并不需要再多个九头蛇在背后捅他一刀。于是，怀揣着被逮住后可能会更变本加厉教做人的错觉，乔伊斯像是中二期叛逆少年一样偷偷摸摸去当了雇佣兵，一边赚钱一边不留余力跟老东家死磕，并在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和死侍在新泽西某个军管区外狭路相逢。

　　“太惨了吧。”依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姓，死侍意思意思感慨了这么一句，一听就不怎么走心。

　　乔伊斯就看他一眼，恐吓道：“要是美国队长知道我拿钱办事，还跟你混在一起。那我们可能就要拆伙了。”

　　“你怎么这么惨啊啊啊啊！！！！”韦德顿时真心实意地开始呼天抢地。

　　既然有人跟自己一起不痛快，前杀手也就满意了。并怀着既然放了美国队长一次鸽子就可以放第二次的扭曲心理从公园神清气爽地走上了回家的道路。一点都不care万一史蒂夫回来之后找不到人怎么办，顺便光速将洛基喵忘在了脑后。

　　是的，他乔伊斯就是这么无所畏惧的男人。

　　而怎么看怎么感觉像是青少年离家出走的死侍：“……”

　　不过，虽然乔伊斯对史蒂夫的美国队长式说教怕到了极点，但不能否认，他确实在教他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不是九头蛇那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卑劣，也不是超级英雄悲剧式的自我牺牲。无论乔伊斯还是Zero，说到底他们都是从地狱里莽莽撞撞走来的独行者。这世上从不缺坚守人姓底线的英雄，而有些时候，那些一无所有，但依然在努力坚守着底线活下去的人，他们坐拥灵魂里属于过去的疲惫，却能比受人尊崇的英雄走得更远。

　　正如史蒂夫·罗杰斯所教给他的第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无论你有着和谁相似甚至相同的基因，他们都是他们，而你只是你。”

　　没有人可以以此来掌控你的人生。不管九头蛇也好，我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也好，只要你能谨记自己究竟是谁。

　　“你永远都是自由的。”

 

第46章 尊严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日子里, 乔伊斯都在胆战心惊地握着手机，为美国队长打响他的夺命连环call做好万全的心理准备。但是，在等来史蒂夫的说教之前，他先一步等到了另一通来自泽维尔天赋少年学校的电话。

　　是的，快银小朋友终于发现了万磁王可能的行踪, 约乔伊斯一起去围观爹了。

　　接到皮特罗电话的时候乔伊斯正在星巴克买咖啡, 肩膀上照例蹲着离家出走的猫咪爱丽丝。实际上, 由于偶遇史蒂夫给乔伊斯带来的冲击犹在，他现在对爹这种东西稍微有点抵触，生怕从一个火坑跳进另一个火坑里。但没办法，自己要找的爹，跪着也的找完。惆怅的前杀手同学给快银报了个地址，并决定趁小朋友往这边赶的空隙把爱丽丝送回家, 然后自己再拐回来, 一秒钟都不浪费，简直完美。

　　然而, 在踏出星巴克的那一秒，他就发现自己的打算落空了。

　　“早上好啊！”

　　一阵风从身边刮过, 然后停在了自己眼前。乔伊斯被吓得差点一杯咖啡当头泼出去, 好在在最后一秒紧急控制住了自己, 定睛一看，这不是据说刚刚还在学校玩耍的皮特罗小朋友, 还能有谁？

　　“你吃早饭了吗？……咦这猫好可爱, 你养的吗？”

　　肯定不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跟乔伊斯的早饭来了个亲密接触, 快银这么轻快地问道，并以非人的速度在猫咪爱丽丝脑袋上撸了好几把：“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危险，带着猫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说什么。

　　“喵。”而爱丽丝一脸懵逼地在前杀手肩膀上拍了拍尾巴。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玩意儿摸了本喵尊贵的毛？！

　　“我正要把猫送回去。”

　　终于有空再度表达了这小孩儿怎么能跑这么快的震惊，并同时感慨了下变种人这种东西的神奇。乔伊斯在身上摸了摸，掏出自己的钱包扔了过去，丝毫没有一个穷逼该有的自觉：“去给你自己买杯咖啡，老实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可没有你这么厉害。”

　　“没问题！”

　　本质上还是给颗糖就能哄好的小朋友。皮特罗朝乔伊斯挥挥手，说了句走好，就开心地冲进星巴克里撒欢了。看得前杀手一阵摇头，伸手安抚下还在持续懵逼的猫咪爱丽丝，转身慢吞吞地用老年步朝公寓走去。

　　在陪室友从加拿大到英国跑了好几天之后，回到纽约并且无事一身轻的死侍又不知道去哪浪了，乔伊斯也懒得去问。把不情不愿的爱丽丝从门缝里给对门的寡妇塞进去，顺手关好门。他换了身装备，把自己再度武装成一个移动的军火库之后就出门去找小朋友了。既然快银说他们要去的地方有点危险，无论这个‘有点’实际上是什么程度，乔伊斯也不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跟着他乱跑。

　　而皮特罗显然就没什么烦恼了。他的能力摆在那里，实在遇上什么事拉着乔伊斯嗖一下逃走就行了，不然X教授也不会放心他自己出来瞎溜达。

　　“所以我们要去哪儿？”

　　站在大街上朝快银这么问道。乔伊斯看了眼对方手里的可乐和芝士棒，对这个品味无话可说，默默移开了目光。

　　皮特罗吃得开心，抽空给他报了个坐标。前杀手掐指一算，离他们似乎还有点远，正打算随手撬一辆车开过去，却被小朋友给伸手拦了下来。

　　“别这么麻烦，我直接带你去好了。”

　　把喝空的可乐罐一扔，快银嘿嘿笑了笑，把防风镜从脑袋上扒拉下来带好：“就一眨眼的事。”

　　那也行。

　　并不知道无数人被皮特罗捎走之后究竟有怎样的惨痛经历，乔伊斯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虽然他觉得银发小青年笑得有点奇怪，但小朋友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总不会害自己就是了。

　　于是，怀揣着无知者无畏的勇气，前杀手欣然点头应允。

　　然后，他就被快银伸手一捞，直接从原地消失了人影。

　　那种感觉……其实挺奇妙的。

　　皮特罗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快到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就已经从一个地方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乔伊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色迅速变成一片惨白远去，甚至还能看到汽车和行人静止的浮光掠影。而当四周的风声再次静止，他人就站在了一片非常空阔的山坡上，目之所及只有一片看起来就戒备森严的军事管理区，除此之外连只鸟都没有。

　　能感觉到快银把放在自己脑后的手收了回去，乔伊斯扭头看去。

　　银发小青年也满怀期待地望来。

　　他们彼此对视了整整一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长到乔伊斯在极短的时间内长距离移动而带来的身体负担已经消失殆尽，空气里也逐渐酝酿出了一片谜一样尴尬。正当前杀手同学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快银小朋友已经先他一步跳了起来，目光仿佛见了鬼。

　　“你……你你你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满以为又会见到一个晕自己的倒霉鬼，皮特罗指着乔伊斯的指尖都在哆嗦。

　　“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乔伊斯被他问的一头雾水。而当了解到上一个被快银这么极限移动来的人是如何吐得昏天黑地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皮特罗碰他一根手指头之后，他看向小朋友的眼神已经从疑惑变成了无奈，简单给对方解释了下这世上除了变种人和普通人之外，还有一个品种叫做被瞎几把改造一通自己也不是自己是什么玩意儿的人。

　　九头蛇的大变活人实验了解一下？

　　在乔伊斯追忆了在老东家时的往昔之后，快银对他的认知已经从一个有点阴沉但总体而言是个正常人的人，刷新成了一个地狱级别恐怖随时会施放洪荒之力的怪兽。在心惊胆战半晌，确定对方真不会突发奇想把自己捶进土里之后，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好奇地捏了捏对方已经从一条普通胳膊显出原型的金属臂。

　　“这个真的是铁做的？用起来跟真的胳膊一样好使吗？”

　　“对，而且揍人的时候更疼。”乔伊斯眯起眼，毫无愧疚之心地对小朋友进行了恐吓：“所以如果你再不跟我解释一下这里到底是哪儿，你说不定就可以亲自来感受试试。”

　　快银：“……QAQ”

　　皮完之后确实要干正事了，不然真容易被打。显然很明白这个道理，皮特罗当即见好就收，指了指他们面前的军管区，开始老老实实跟乔伊斯复述自己从X教授那里得到的消息。

　　“这里是干什么用的你能看出来吗？”他这么问道。

　　乔伊斯眯起眼观察了会儿，看着墙上通了电的铁丝网试探着回答：“监狱？”

　　“对。”快银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而且是专门为变种人设立的监狱。”

　　在这个超级英雄和异能人士满大街横行的世界，既然有形形色色的英雄团体维护秩序，那也必定会有大大小小想要搞事的家伙活跃在每个角落。虽然变种人之间最大的冲突由万磁王和X教授包揽了，一般出了什么事也都会内部解决，但总归会有些被政府抓住的倒霉蛋，既不能放走也不能和普通人关在一起，就会被扔到这里面集中关押，这是摆在明面的官方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