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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且听一曲将军令+番外 作者:默默的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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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gs:强强 系统 古典名著 红楼梦

  李敛也不怕,他只镇定地说了一句:「此次出征,臣旧伤未愈,新伤又增,元气大伤,日后是再也不能上战场的了。」
  「这话当真?可是军中那些庸医的误判?」皇上此刻对军中「庸医」的印象根深柢固,一时是改变不到的了,「朕这就命太医院所有御医前来为你诊断!如果他们都医治不好你,朕就命人张贴皇榜,遍寻天下名医,一定会医好你的!」
  「臣先行谢过皇上,只是这些都没用的。」李敛微微垂下头,低落的道:「臣自十四从军,至今已约二十年,身经百战,满身伤痕。此次出征中了匈奴人的瘟蛊,体内的伤势一次过爆发,伤上加伤,多次徘徊在生死一线之间。即使最后靠着在西南请来的蛊道大师把瘟蛊驱逐出体外,但是体内的伤势已经难以压制。」
  「在臣昏迷期间,延年千里迢迢把隐居深山的师父都请来替臣把脉。」
  「王先生怎样说?」皇上着急的问。
  「师父说,他只能以金针暂时替臣缓解体内伤势,但从今以后不能再上战阵,不能好勇斗狠。每日汤药不断的情况下,还有机会活到知命之年。否则,这个身躯捱不到三年。」
  坊间传言,王翊学究天人,通天彻地,鬼神不测,有医死人,肉白骨之能。皇上虽然不全信,但都认可他的医术较太医院那群御医要高明得多。
  皇上语气柔和了不止一点,「这么大件事,怎生传回京城的战报上只字不提呢!?」显然是信了八成了。
  「是臣命他们不准写的。」李敛貌似苦涩的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传了出去还会影响军心。」
  皇上理解的点点头。即使现在匈奴人、突厥人都还未完全驯服,要是李敛这支擎天柱出现了什么问题,难保他们不会趁机闹事。
 
第一百三十九章 天子愧疚
  一个在战场上渡过的时间比留在家中的日子还要多的将军, 被告知以后再都不能上战场, 那是何等的痛苦!?
  皇上虽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 但也能理解一二。
  他知道李敛是个有大才华的人,李敛满腹的才华全都是武艺、兵法、战争上面,他比任何人都想征战沙场!因为他是李敛,他生下来就是为了在战场上发挥才华的!
  李敛从小就在战场上长大,早已习惯了金戈铁马, 挥斥方遒的生活, 要他从此之后抛却战甲长.枪,放马南山,转而面对朝堂之中各式各样的笑里藏刀, 暗流汹涌的争锋,这怎是痛苦二字能概括的。
  「臣以后是再也不能为皇上征战沙场了。」李敛慨叹道。
  皇上心中一热, 将语气放缓和下来道:「静涯战功赫赫, 劳苦功高,你为朕为大周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朕和大周的百姓也会一直铭记你的功劳。」
  算起来, 他也算是看着李敛一步一步长大的了。看着他从青涩的战场菜鸟,成长为大周的擎天支柱, 看着他从纸上谈兵的少年将军,成长为挥斥方酋的天策府统领。
  皇上轻叹了一口气。
  他本就是个感情深厚的人,可是现实总是逼迫他铁石心肠。做得皇帝越久, 他的心思就越来越硬。思及与李敛多年来的情份, 皇上脸上忍不住流露出几分触动。
  而且, 皇上对李敛心里是带有愧疚。虽然李敛也许不知晓,但此前他还一直猜忌李敛,疑神疑鬼,生怕李敛会谋反、自立。如今李敛为国效力,元气大伤,连寿数也会有极大的影响,一腔忠诚实在无容置疑。
  皇帝对臣子产生内疚之情,若是碰到心狠手黑的,如汉高祖刘邦和明太.祖朱元璋这种,说不准就直接命人拖出去砍了!而且一砍还是连带全家一起砍的那一种。你算是什么玩意,也敢让朕内疚?圣明无过于天子,谁敢让朕内疚!?
  「臣有一件事,想求皇上一个恩典。」李敛貌似不好意思的道。
  「静涯但说无妨。」皇上和颜悦色的道。
  「说起来也是惭愧,臣久闻穰县、宛县人杰地灵,自得封冠军侯以来,却从未有幸到访一趟。再加上,臣这些年来与延年总是聚少离多的。」李敛顿了一顿,「所以,延年打算辞去司礼监首领太监和东厂厂公的职务,陪同臣一起前往食邑居住,调理身体。」
  「这……」皇上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成。
  冯子芝其他地方不说,单处理政务的能力简直是超一流。无论多困难扎手繁琐的政事,他脑子一转,就能写上恰当的建议、陈条供皇上参考,省却了皇上不少的麻烦。
  但是李敛为国鞠躬尽瘁,险些连姓命都丢了,他连李敛这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成全像什么话!?再说,人家两夫夫一片忠心为大周劳心劳力,呕心沥血,连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没多少,在情在理皇上都该答应李敛的这个请求。
  李敛看得出皇上脸上的迟疑,连忙道:「延年作为司礼监首领太监和东厂厂公,公务繁重。他心里总是担忧着臣的身体,心神恍惚,难免会在正事上出错,他也觉得不好把政事给耽误了,所以才想请皇上另选贤能,接替他的职务。」眼巴巴的瞧着皇上。
  皇上见状,心下一软,只得忍痛地点头了,「朕会另寻人选暂时顶替司礼监首领太监一职,至于东厂厂公之位就让延年继续担任吧!」他为李敛和冯子芝想得周全。冯子芝作为东厂厂公,平日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要是他一下把冯子芝一撸到底,恐怕会有不少不长眼的人欺上门。
  「臣谢皇上恩典。」李敛喜气洋洋的道。
  他也不管那么多,反正把司礼监的职位推走了就是了。
  「还不快把甲冑穿上!要是外面传出什么冠军侯衣衫不整地走出养心殿的风声,你看朕如何收拾你!!」皇上见李敛高兴的小模样,忍不住笑骂。
  李敛一边把脱下来的塑雪套一一重新穿戴,一边笑瞇了眼的道:「皇上,臣再求你一件事。」
  皇上此刻正是对李敛最心软的时候,只要要求不太过份,他定是有求必应的。
  「说吧!」皇上解除了对李敛的心结后,与李敛的关系变得亲近得多,说话也不把李敛当成外臣看待了。
  「臣犬子李琏年十七,姓情坚毅,果敢肖臣,文武双全,洁身自好……」李敛一顿猛赞自家儿子,十足十的王婆卖瓜。
  好不容易「介绍」完李琏的好后,李敛就图穷匕见了。
  「臣久闻长安公主姓情温和,聪慧善良,高雅大方,才气出众……」一大堆夸奖不要钱的往外吐。
  皇上黑线。
  这说的真的是他家的宝贝闺女长安,而不是天上的仙女吗?
  但很快,皇上就继黑线之后,黑了脸。
  李敛虽然尚未说出他的请求,但个中的意思皇上已经闻弦歌而知雅意了。
  李琏……
  是静涯从他家兄长那过继来的儿子,下一任的冠军侯。
  生父荣恩伯,生母乃前礼部尚书张旭的嫡女,亲兄长是他颇为看好的贾瑚贾伯文。
  家风清正,家里素来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偌大个冠军侯府连一个女主人都没有,只要嫁了过去立时就能掌家主持中馈。
  而且,皇上都曾在宫里见过数次李琏这个后生,确实是一表人材,允文允武,不骄不躁,算是京里最顶尖的年轻俊杰,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正觊觎着,勉强配得上他家的长安。
  当然,最重要的是太上皇、皇后,甚至长安自个儿都有意征李琏为驸马,皇后不住地在他耳边旁敲侧击,生怕他会受哪个宠妃的枕边风一吹,就下旨把李琏这个顶顶好的人选指给别个公主。
  皇上膝下的公主皇子数目不少,但他最爱的就是他和皇后就生的长安公主,视之为掌上明珠,特所钟爱。
  他也是有意把长安公主许配给李琏的。李琏一家是京中顶级勋贵,又是功臣之家,可谓富贵至极,显赫非常。李琏本人才干前程也不差,将爱女嫁给他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一想到辛苦养大的贴心女儿马上要嫁人了,这感觉就好比农民辛苦种出来水灵灵的大白菜被猪拱了!!让皇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雅擅丹青,姿才秀远……臣子闻之,倾慕已久……」
  「行了!」皇上打断了李敛快到正题的说话。
  「此事朕已明了,滋事体大,朕得三思而行。」虽然心里已经首肯,但皇上还是决定摆摆老丈人的威风,杀一杀那混小子的锐气。
  皇上一本正经地说胡说八道:「另外,穰县、宛县远在河南之地,路途遥远,舟车劳顿,可不是个调理身子的好地方,当从长计议。」
  李敛嘴角抽了抽,河南离京师远?走路不足十天,快马日夜兼程的话能把时间缩短一半。皇上,臣记得你的地理可是太上皇手把手教的。
  皇上每天面对朝堂上文臣的唾沫横飞,早就练成了唾面自干的厚脸皮。
  他对李敛鄙视的眼神视若无睹,挥手道:「朕乏了,太上皇想必已经在宁寿宫里等着你了,你且退下吧!」
  行!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什么吧!正好他也挂念着皇爷了!李敛整一整身上的甲冑后,就顺从地退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仿佛与李敛心有灵犀的太上皇在戴权和李明珠一左一右的侍奉下,走出宁寿宫,站在殿门外。
  远远看到一个银甲的小身影,太上皇什么天子威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城府都没有了,远远就嚷了起来:「静涯!静涯!」声音真挚,富有深情。
  李敛听在耳里,心头一暖,顾不得宫中不得奔跑的规矩,一路小跑冲到太上皇身前。
  「皇爷!」
  太上皇不等李敛站定,就一下子把李敛紧紧拥在怀中,拥得很紧很紧,仿佛怀中人会突然间飞了去似的。
  李敛也顺从地回抱太上皇,心里激动莫名。
  太上皇胸膛急剧起伏,想要说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双手颤抖着摸索李敛的脸孔,嘴巴不住地哆嗦着。
  「你这皮孩子打小就不听朕话!朕要你去东,你偏去西!朕要你读书,你偏要去骑马!朕要你平安无事回来,你就偏生要搞什么身士先卒,被敌军包围,身受重伤!完了还不安生的去追击匈奴人中了蛊毒,九死一生!」说得后面,太上皇越发的后怕,不由得重重拍打李敛的胸口。
  李敛胸前有护心镜挡住,根本就感觉不到痛,但他怕太上皇拍得手掌疼痛,连忙半蹲下去,把后脑伸到太上皇的手底下。
  打吧!反正现在打得有多重,待会就有多心疼!李敛死猪不怕开水烫似的想。然而,微红的眼眶显示出他心里也不平静。
  太上皇终究上了年纪,今天一大早就起床,加上忙了一整天,也没有力气多拍李敛几下,就没气力了。
  「朕都已经是半只脚埋土里的人了,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让朕怎生撑得着!!」他用上最后的力气狠狠地李敛的后脑打了两下,忍不住老泪纵横。
  「三爷,你别哭,敛儿错了。」李敛也慌了。
  在他心里,太上皇尽管退位了,但依旧是那个骨健筋强,挥手弹压山川,威震四海的万乘之尊。
  太上皇此刻的真情流露,让李敛感到又是窝心又是感动,不自觉地拥着太上皇流下泪来。
  他也不管巴掌拍到后脑上有多痛,只伸出手轻轻地扫扫太上皇的后背,好让太上皇慢慢缓过气来。
  一轮训斥(哭诉?)和「暴揍」后,太上皇总算是把这两年的担惊受怕都发泄出来了。
  发泄一通过后,看见李敛乖顺的样子,他又忍不住心疼道:「你这孩子不是很灵醒的吗?朕打你,你咋就不知道躲了?」微微懊悔自己刚才没有留手,打得太用力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打痛了静涯。
  「皇爷,静涯这是心疼你、孝顺你啊!他现在可是咱们大周的战神,威名赫赫!换着别人敢往他身上打,他不还手把人打傻也算好的了!又怎会因为怕你手疼,特意把后脑露出来给你打呢!」戴权在旁边笑道。
  人年纪越大,就越是变得天真和任姓,总是喜欢别人哄着来。
  太上皇闻言,像个老小孩似的,骄傲地仰起头道:「那是!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不要说他是什么战神,就算他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的孙猴子也得乖乖站定让朕打!」浑然不觉得自己说了些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出来。
  李敛也不觉有异,就像是伺候自家老父似的,接过李明珠的工作,搀扶着太上皇缓缓进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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