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口语真好,我愣是没听出来半点违和感。”露草由衷的夸一个人是很难得的,纯正的日语和经过后天学习的日语,语气也好,声调抑扬也好,非常容易辨认,但这大叔若不说破他是怎么都想不到的。
“可能是我大学的时候在日本北海道待过几年吧。”提起学生时代,大叔略显沧桑的眼角柔和了些,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我还记得五月的时候北海道的二十间道路两旁密密麻麻的樱花树一齐开放,就像粉红色的云雾一样。”
露草没去过北海道,只在照片中看过二十间道路的风景,这会便让大叔给自己再多讲讲那边的事。
“二十间道路啊,那条街道足足有八公里长,听说有一万株不同种类的樱花,每年樱花绽放的时候特别浪漫美丽,很多小伙子都喜欢在那个时候表白,毕竟在那种环境下女孩子的心总是会比较柔软些的。”
露草想想也是这么个理,看不出单身狗也有单身狗的心机,这都是套路啊。
“我看大叔你也快奔四了吧,小孩多大啦?”
大叔哭丧着脸,摘掉眼镜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才29,最近失眠,脸色不太好,黑眼圈真的这么重吗?看起来很老气?你一下子就让我老了十岁啊……”
撇去黑眼圈,大叔的模样意外的秀气,露草有点不忍心告诉他显老最大的因素不是黑眼圈也不是脸色蜡黄而是那大背头和金丝眼镜,而且本来想问他有没有孙子的,临说出口才改成奔四。
人家正处在妹妹出事的人生低谷中,露草不好再打击他的玻璃心,就换了个话题,“呃,说起来我都还不知道大叔你怎么称呼。”
“我的本名有点长,你叫我的中文名字好了,我姓陈。”
“哦,陈叔,我叫露草。”
“露草?是那个露草色的露草吗?”
“嗯。”
“那个颜色很漂亮。”
“谢谢夸奖。”
……大叔表示他只是在夸颜色漂亮,当然人的颜值也是没话说的。
比起人满为患的经济舱,头等舱空的很,位置都没有坐满,只有零零散散十一、二个人,除了露草和陈叔在闲聊,其他都在处理工作。
警报声横空响起,机务人员匆匆往后赶去,好像是经济舱那边发生了事件,肤白貌美的几名空姐笑容婉婉的过来安抚头等舱的贵宾们。
乘客突然发病或者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起来并不少见,大家也就没当回事,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他们的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耽搁一秒钟就意味着大笔财产损失。
露草和陈叔也继续讨论风景名胜,陈叔对意大利非常熟悉,介绍了不少好玩的景点。颇具中世纪风格的贝加莫城,天主教宗座圣殿圣母百花圣殿,威尼斯广场到圆形竞技场之间巨大的罗马广场,高度超过3000米的多洛米蒂山,还有哈德连大帝的陵寝所在地圣天使城堡,都很值得一去。
露草一一记下,用句比较俗气的话来说就是他和意大利有缘,一定是命运指引着他来到这架飞机上。
正说到精彩处,头等舱的门被撞开,好几十人争先恐后的涌进来,脸上的表情非常惊恐慌张,最后进来的几个年轻力壮的男人连忙把门关上并用手撑住,从露草的角度只能看见门似乎被什么东西从外面大力撞击着。
头等舱的其他九个人都不满的站了起来,有个穿着小西装的女人直接按下呼叫铃让机务人员过来赶人,一面用一种高傲的口吻冲门口的人说,“这里是头等舱,需要付出足够的金钱才能享受到相应的待遇,你们怎么能够随便进来!不管怎么看你们身上那股掩饰不住的穷酸味都是买不起头等舱的票的。”
露草觉得这个女人就一智障,那些人的脸色很有问题好吗!有几个感觉都快崩溃了,怎么都不像是来这里抢座位的。
果然那些人充耳不闻,只一心盯着玻璃门,好像在害怕对面的什么东西。
从灵压上来看非常奇怪,用火焰来比喻的话,外面那些人的生命就跟没有添加柴火的火焰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消失。
灵压消失,这代表着死亡。
露草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知力,因为他已经探知不到外面的任何灵压,但撞门的力度只增不减,所以不是外面的人都死光了而是自己的灵压探测能力出现了故障?想想也是,飞机上那么多乘客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死光了,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要撞门,又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进来。
露草想到了一个可能姓,恐怖分子。
也许是这些堵门的乘客想把恐怖分子隔绝在外面牺牲大众保全自我,也许是恐怖分子被发现后慌不择路跑来头等舱,堵住门以防自己被制服。
所以极有可能身怀□□的恐怖分子到底是在门外还是门里?
“你要干嘛?”
陈叔拉住露草的胳膊,这会表现得非常可靠,“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千万别过去!万一是歹徒或者恐怖分子呢?”
原来陈叔和露草想一块去了。
其实露草更倾向于恐怖分子在门外,因为逃进来的人里面还有不少女人和小孩。
露草把自己的想法一说,陈叔认为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赞同他靠太近。
“我不会有事的。”
露草说完陈叔就感到手上一松,忙不迭再去抓只抓到一片空气。
露草凭借娇小的身形没费多少力气就挤进了人群,门没有关严实,五公分左右的缝隙卡着一只到处乱抓的手,这只手呈现不健康的青灰色,皮下有细密的紫红色血管浮起,如同丑陋诡异的蛛丝,指甲淤黑尖长,实在不像是正常人的手。
这画风不对劲呀。
那只手也不知道怎么一翻,尖锐的指甲划破了抓住门把的手,手的主人还很年轻,穿着米色休闲装,学生气十足,应该是个在校大学生。
明明只是一道非常细小的伤口,血都只流了几滴,他却痛苦的哀嚎起来,捂着受伤的手表情夸张,口中不断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朝周围的人扑去,但大家都跟见到瘟疫般退后,叫嚷着快把他杀掉。
这画面的既视感太强,答案就要呼之欲出。
在露草想要走近的时候果真有一个魁梧的男人站出来,手持皮带绕到大学生的背后,看准时机猛的缠绕住他的脖子用力拉紧,大学生两只脚在地上乱蹬,手也五指痉挛般向后乱抓一气,喉咙发出破风箱的声音。
露草觉得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喂你们——”
青涩的少年音被一阵嘶哑的咆哮盖过去,只见那个大学生的皮肤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极端变化,没几秒的功夫就和门缝中的那种手不无二致了,眼瞳也空洞起来,变成无机质的灰色,嘴里甚至长出了尖尖的獠牙,最重要的是,他的灵压消失了。
头等舱的人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变化,纷纷尖叫起来,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好在大学生很快被勒断了脖子,身体软绵绵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第47章 丧尸不该动作僵硬么
丧尸说末日说病毒说各种说席卷了整个头等舱。
经过刚才的事人人自危,惶恐不安,唯独露草特别冷静,这会还能吐槽他们都围着大学生丧尸化的尸体去了门谁来堵——
“啊。”
露草乍然回神,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哗啦啦的一声加厚还防弹的玻璃门居然被力大无比的丧尸们撞破了,碎片散落一地。
一旦最后的防线被攻破,丧尸们就像海里下网捕起的鱼一样密密麻麻一片,乌泱泱的涌进来,幸存者们面容惨白的后退,尖叫声不绝于耳。
猝不及防被一个反向的力道抓住,露草惊讶的转过身看陈叔,陈叔把他往自己背后一藏,张开双手母鸡保护小鸡仔似的护住露草后退。
这会看起来很可靠,比刚才那丧气样顺眼多了。
露草这样想着。
头等舱虽然大,但在飞机上空间到底还是有限的,几十号人很快退无可退,缩在角落里绝望的看着逼近的丧尸。
露草从陈叔背后探出半个脑袋,隐约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可越是去想越抓不住,脑子一片空白。
这些丧尸们和传统影视剧中刻画的丧尸不同,他们的身体一点都不僵硬,动作甚至比生前还要灵活,露草就看到有个华发初上的男姓丧尸用非常骚的走位和姿势闪过了地上的障碍物。
生死关头大家还是比较团结的,没有出现自相残杀互相伤害的情况,女人和小孩躲在后头,男人在前排,手里就地取材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比较像样的是一端被刻意砸破的玻璃瓶和卸掉拖把头的金属杆子,最夸张的连耳机线都拿出来了。
看到耳机线,露草终于想起被自己遗忘的东西是什么,赶紧朝某处看去,只见原本躺在那充电的手机被踩了个粉碎。
他还没有和他哥联系过更没有背下他哥的联系方式啊喂!
所以贵有什么用,比起金属外壳,宝石太弱鸡了!
“……知不知道我那手机超级贵的,还我的三千九百万,你们这群混蛋!”
陈叔只听身后的人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头顶闪过一阵风,露草腾空翻越过好几个人,手持一把小巧的陶瓷水果刀冲入丧尸群中。
那把水果刀特别眼熟,半小时之前陈叔还用它削过苹果。
小小的身体瞬间被张牙舞爪的丧尸们吞没,但一个呼吸后周围一圈的丧尸就尸首分离的倒地了,即使很快有后边的丧尸前仆后继的补上,仍然没能坚持住五秒以上。
陶瓷水果刀切水果很锋利不假,也能轻易的划破皮肤,但想要一刀割下人的脑袋怎么想都不可能,首先刀刃的长度就不够啊。
但露草做到了,一刀一个。
快!狠!准!
那把水果刀居然还没断掉,怕不是要逆天!
幸存者们这会也不怕了,齐刷刷的维持着同一个表情,难以置信到一脸懵逼,其实他们从丧尸动乱爆发开始就陷入了梦境中吧?只要醒过来就会发现一切都是假的,没有丧尸没有死人更没有这个比丧尸还要凶残的小孩子。
露草用灵力包裹住水果刀,并延伸出二三十公分的灵力刃来,切西瓜一样收割着丧尸的人头。
飞机上丧尸的最高数量不会超过乘客人数,这是架内部有双通道通行的大型宽体飞机,包括机务人员在内也就五百人,减去四十几个幸存者,露草很快就把全部丧尸斩于水果刀下,堆积起来的尸体俨然恐怖片现场。
用拇指擦去不小心溅到脸上的紫黑色血液,站立在尸体堆上的少年俨然从地狱走出来的天使,格外震慑人心。
丧尸乱以最快的速度得以解决,本该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但有个情绪奔溃的幸存者不顾大家的阻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冲到露草面前,抓着他的手臂用力摇晃,“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把丧尸都杀掉!我的女儿就不会被咬死了!我的女儿啊……我的女儿没有了!!为什么不是咬在我的身上啊……”
他哭着跪倒下去,捂着心口痛苦万分。
为人父母,在子女受到伤害时总是恨不能代替他们承受痛苦,包括死亡。
露草心里感慨万千,但对于这个人的指责,他是不会接受的,谁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他同情失去亲人朋友的人,也仅此而已,那些失死去的人的生命没道理全部压在他的身上。
他也只是个人,预料不到所有未来,能做的顶多就是祝福他们能顺利投胎到幸福的家庭中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大家仍然报团在一起,在刺鼻的血腥味中,颤抖的灵魂相互依偎着,露草也被陈叔拉到身边。
唯物主义观念碎裂的陈叔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去所有人的视线,小声安慰道,“你别放在心上,大家经历了这种事情绪不稳定,难免有些人比较极端,等他们冷静下来就没事了。就像渔夫和魔神的故事一样,虽然渔夫救了魔神但魔神却把被封印了这么多年的怨恨全部算在了渔夫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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