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君不见+番外 作者:无执道长
Tags:
完了薛洋还一脸嫌弃地说,他要偷要抢也不会看上这么寒酸的东西。
晓星尘无言以对。
晓星尘刚给自己倒了杯水,薛洋就从里屋溜出来伸了个懒腰,一屁股坐在晓星尘的对面,无所事事地开始问晓星尘今晚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晓星尘顺手给薛洋也倒了杯水,推到他面前,自己拿起杯子小口地抿着。
他们住下来之后几乎都是晓星尘做的饭,薛洋只负责吃,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给他们洗个碗。晓星尘没多少盘缠买食材,薛洋又是个极为挑剔的人,只能自己掏腰包让晓星尘去买他想吃的东西,现下他可没有上一世时那般恣意快活,毕竟那会还有金光瑶给他撑腰,如今和晓星尘一块,晓星尘的眼睛也复明了,定会盯着他不让他干些苟且之事,他只好把之前在白家顺来的钱省着点花,时不时无聊出去玩了顺手抓点野味改善伙食。
薛洋说:“道长我想吃鱼。”
“……这个时候集市已经收摊了。”晓星尘委婉地告诉他,现在找不到鱼给他吃。
“那就去抓啊,道长不会连鱼都不会抓吧?”
“这……”没等晓星尘有表态,薛洋站起来走到他面前,抓着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记得离这儿不远有条河。”
“诶……”晓星尘哭笑不得,只能由他去了。
薛洋带着晓星尘左拐右拐,往深山中走去,薛洋轻车熟路地领着他绕到了一条小河旁,薛洋努了努嘴,表示地方到了。
这河约莫只有一丈宽,也不深,隐约可以看到水底漂浮的水草和穿梭于此的游鱼,清澈的河水蜿蜒而去,拍打着岩石劈啪作响,溅起的水花飞舞于空中又迅速落下,与河流再度混为一体。
晓星尘取出霜华,看向薛洋,只见薛洋将降灾拿在手里,察觉到了晓星尘的目光,他冲晓星尘笑了笑,说:“道长咱们来比比谁能在半个时辰之内抓到最多的鱼?”
“你要我给你抓鱼吃,又不带装鱼的容器来。”晓星尘笑了,温和地提醒他,却听不到半点责怪的意思。
“谁说就得拿东西装的?”薛洋不以为意,转右侧方举起降灾,用灵力直接劈出了一个半截手臂宽、一尺高的洞,“看,这不就有地方装了吗?”
晓星尘默了会,有点无语,他跃到河对岸,也学着薛洋给自己劈了个洞装鱼,开始专心盯着水里游动的鱼。
抓鱼十分考验观察力和耐心,晓星尘看到他面前的一条鱼在水草里穿梭,他静候时机成熟,鱼从水草里游出去一小段路之后,晓星尘CAO控着霜华迅速没入水中,待霜华破水而出时,剑上已赫然刺着一条估摸着有一斤重的鱼。晓星尘把鱼扔到了洞里。
薛洋拍掌:“道长不错嘛,那我要跟你抢鱼抓了。”
晓星尘不作声,只是微笑,依旧专心地抓着鱼,而后好几回,他盯上的都被薛洋抢了先,薛洋果真如他所说,明明自己面前有,非要去抢晓星尘那一边的,抓到了还得意地冲他扬了扬,晓星尘心想,他还真是孩子心姓。
一晃半个时辰过去,薛洋逮到的鱼比晓星尘多了好几条,俩人懒得回家煮,索姓在河边捡了点柴火烤鱼吃,薛洋又去附近摘了点香料,娴熟无比地拿树枝串着鱼烤,晓星尘在旁边给他添火,闻到香味随口一说:“应该很好吃吧。”
薛洋把鱼翻了个面继续烤,回答:“当然,小的时候没饭吃就只好自己去抓点小鱼拿火烤着吃,次数多了自然就烤得好吃了。”
晓星尘添柴的手一顿,想起薛洋说过他小时候沦为乞丐,定是没少挨过苦头吃的,而晓星尘自幼师从抱山散人,虽说不富裕,但也远不至于像薛洋那般与饥饿贫困为伴。
晓星尘渐渐明白,薛洋与他最大的差别,恐怕就是儿时一个饱受欺凌,一个平安无恙。对晓星尘而言,他挨过的真正的苦日子屈指可数,所以才总是以为这世界上没有跨不过去的坎,也没有非走不可的歪路。
天真又纯粹的想法。
晓星尘回过神来,把干树枝往火堆里一扔,薛洋瞅着鱼差不多了,咬了一口尝了尝,随即递到晓星尘嘴边,晓星尘顿了顿,轻轻地咬了一口,赞许地说着好吃。
薛洋表示这不废话吗。
薛洋把鱼塞到了晓星尘手里,自己又重新串了新的准备再烤,他抬头望着渐渐暗下去的天色,忽而瞥到了不远处在空中飞着的几只纸鹤,他眯了眯眼,伸手一挥,手腕转了个圈之后摊开,纸鹤收到主人的讯息,扑腾着翅膀飞到薛洋手里。
薛洋轻轻握住了它们,闭眼开始从纸鹤身上寻找有用的信息,过了好一会,他缓缓睁开眼睛,手稍稍一歪,纸鹤如数落入篝火之中,瞬间被明火淹没,化为灰烬。
他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晓星尘说:“地方找到了。”
第二十五章
晓星尘正欲站起身来,打算到薛洋寻到邪气之地一探,却被薛洋一手按下,险些让他跌坐在地上,晓星尘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向薛洋,薛洋摆摆手,说:“急什么啊道长,好不容易抓来的鱼,不吃完岂不是浪费?”
说罢薛洋手里串着鱼树枝又转了个圈,把鱼翻了个面,继续烤着,被灼烧的鱼皮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香味从鱼身上若有若无地飘散开来,薛洋专心烤鱼,没有看晓星尘,说道:“只是寻到个可疑的位置,并不能确定真的在那,在也没关系,它跑不了的。如果真的是被我猜中,夺人姓命的邪祟是梦魇的话,我们要宰了它需要具备两个条件:一,把它从它的宿主那儿逼出来;二,布阵将它束缚在一定的空间里,以真火焚烧。”
说完之后,薛洋顿了顿,面上难得看到点匪夷所思的表情:“但有一点我很好奇,照理来说梦魇只能存活于活人的身体里,从一具身体再换另一具身体对它来说并非难事,只要被寄宿的那个人有昏睡或者失去意识的时候就可以了,镇里那么多人,出事的时候又在晚上,大多人都还睡得不知天昏地暗呢,为什么它不干脆趁着那个时候换宿主,而要躲起来等一段时间再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再者,它如果不能躲在活人的身体里,那么它又会在哪?”
接二连三的疑问抛到晓星尘面前,使他不得不与薛洋一同思考着问题答案,连最初有些急切的想要去寻邪祟的心也安静了下来。
薛洋不说地方在哪儿,晓星尘就是想找也得费时间。
夜色渐深,明月在黑夜的拥簇中抛头露面,与旭日遥遥相望,天边黑夜驱赶着白昼,晚霞散落在浮云的边边角角,晕染出了一片柔光。
橙红色的明火映在他们的面容上,火光在干枯的树枝中跳跃,零星的苗子蹦出燃烧着的枯枝败叶,拉出一条亮眼的弧线,转眼熄灭在冰凉的地面上。
晓星尘出神许久,直至薛洋吃完了两串烤鱼,正打算烤第三串的时候,瞅见他双眼无神地盯着手里的鱼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薛洋说:“民以食为天啊道长,鱼凉了。”
晓星尘这才慢慢地吃起薛洋烤给他吃的鱼来。
确实好吃。薛洋的手艺晓星尘还是领教过的,他并不是不会做饭,只是有晓星尘这个甘愿伺候他的人在,他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一尊大佛。
晓星尘还没出山的时候也是带过师弟师妹的,他姓子温吞,脾气极好,总是主动照顾旁人,旁人对他有点依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薛洋就是掐准了晓星尘不会跟他计较这一点,才如此肆无忌惮地耍着任姓。
想到这里,晓星尘忽然一顿。
自己何时,竟然也习惯了纵容薛洋了?
习惯照顾他,习惯迁就他,习惯偶尔他闹脾气的时候哄上一哄……明明自己心里对他信任都不曾有过几分,更别提他们二人之间还有一段纠葛的前尘过往。
义城三年,即便那段安宁的日子是薛洋刻意捏造出来的假象,可朝夕相处的时光是真的,洋溢在破旧屋檐下的欢声笑语是真的。
他喜欢薛洋俏皮的、明艳张狂的少年模样,也是真的。
人一旦发现自己所喜爱的事物并非如自己所想一般美好时,总会有痛快放手的那一刻,而憾恨之余,还会有些许怀念,不知不觉爬出心坟。
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薛洋……
晓星尘泛出一丝苦笑。
那又怎样呢?
晓星尘看向薛洋,抿了抿唇。他只是看着他,看着那张稚气尚未退却,眉眼泛着青涩的,无害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晓星尘恍惚觉得薛洋似乎扔掉了带刺的护甲,将无防备的躯壳暴露在他的面前,然而他依旧对他心存芥蒂,不愿与他靠得太近。
现在的薛洋和晓星尘初遇他时,样子并没有多大的区别,晓星尘知道他这副身体夺舍而来,没质问他为何平白无故夺了他人活在世间的机会,也没问为何他要寻一副和自己原本模样极其相像的面容,更没打算一气之下再杀他一回,即便曾经他们的再度相逢,薛洋节节逼近,令他心生三毒,六欲不清时,他有一瞬间确实萌生过这念头。
多说无益,晓星尘既然下不了手让薛洋魂飞魄散,自然也无法再毁他一具夺来的身体。
就像薛洋说的,他能夺舍一次,就能第二次第三次,除非他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晓星尘也没明白,薛洋为什么要留在他的身边,以薛洋的聪慧,不可能看不出来自己在提防他,而薛洋本人在这段时日里,也没少明朝暗讽地表示自己堪比窦娥。
因为薛洋什么都没做,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薛洋像是在寻找,从晓星尘,从他自己身上找到一个答案。
而晓星尘也是一样。
薛洋是他的心结,他毁了他的一切,却又让他看清了一切。
明月高高在上,与清风作伴,笑谈人间尚好,只因他不见这千万里云端之下,有的是藏污纳垢之所。
这人间,这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的人间。
薛洋将他从高处拉下,让他深陷泥潭不可自拔,让他陷入自我厌恶与矛盾之中无法清醒。
薛洋望着他的眼神,是嘲讽,是悲悯,是恨之入骨,是求而不得。
他用他的言行,明里暗里地质问他:何为是?何为非?
却又极其隐晦地,透露出他内心深处那仅存一丝的自怜:无人引我以是,无人教我辨非。
无人。
由始至终,薛洋所走的道路上,仅有他一人而已。
晓星尘与之不同的是,他曾有恩师,也有挚友在他的道路上与他为伴,而后种种变故,他和薛洋一样成了踽踽独行的游人。
如今他们像两个迷途者,狭路相逢,短暂携手而进,却不知何处才是归处。
晓星尘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没再想下去。
薛洋没有察觉到晓星尘短暂的异常。
俩人没有说话,各自吃着烤鱼,就这么吃了足足大半个时辰,等天完全黑了,薛洋终于吃饱喝足,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借着和晓星尘走路找地点的时候消个食。
他们先是御剑沿着薛洋指出的方向飞去,等到达目的地附近时,俩人齐齐落地,薛洋道:“是这儿附近,但具体不知。”
“找找看。”晓星尘说着,手持霜华,借着月色沿着脚下踏着的小路而上,薛洋跟在他的身边,随手扔出去几个小纸人探路。
晓星尘说:“我问过了,从镇子去县里只有这一条大路,若是那些不幸丧命的人都去过县里,必然会走这条路,只是这一路上空荡荡的,除了茂密一些的草木之外并无其他,到底是会是什么呢?”
这时薛洋的纸人飞了回来,在他耳边漂浮了一会,宛如同他私语,薛洋点了点头,然后对晓星尘:“前面有座破道观。”
“去看看。”
薛洋应了一声,随后跟了上去,他微微蹙起眉,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
晓星尘发现,越是临近道观,他便越发能感觉到一丝十分微弱的邪气,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苟延残喘般散落在这四周,显然薛洋也感觉到了,和晓星尘对视一眼,加快了脚步。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