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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嘲地弯了弯嘴角，鲁路修把朱雀的头再次按下在自己胸前，一只手抚摸着对方柔软的卷发，“看到你的翅膀，人们会以崇敬的姿态膜拜，而我的翅膀……只会让人们感到恐惧与厌恶。”

 

向着鲁路修凑了凑，朱雀好像一只眷恋着主人的幼犬，亲昵地在对方的脖颈处磨蹭着，半是叹谓半是约定地道：“鲁路修，总有一天我会让世人明白天使和恶魔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就算是恶魔也会有像鲁路修这样善良的存在。”

 

——那也许我得让你失望了，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什么善良的恶魔。

 

心中泛起的酸涩让鲁路修不由地想逃避这个话题。将手指探入深藏在朱雀翅膀下的绒羽，天使立即弓起了被，被打乱的呼吸喷涂在鲁路修的颈间，激起了恶魔更甚的兴致。

 

“这……果然太刺激……鲁路修，别……”

 

仰起头发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声，从身体最为敏感的部位传来的阵阵热浪让朱雀只能从半张的口中吐露出破碎的话语。

 

“这样就承受不住了吗？”鲁路修的低笑声带给朱雀一阵颤栗，“我以为天使该是更加禁欲的生物才对。”

 

“我只是……诚实罢了……”天使嘟囔了一声，安心地伏在恶魔的胸前，享受着这午后的温存。

 

Act 53

 

人类的军队在天使的眼中有如刚学步的婴儿一般不堪一击，小心翼翼地逼退了来袭的骑士团，朱雀扇动翅膀掠过天际，允许自己稍微偏离了一点回城的轨迹，受好奇心驱使他向教廷的势力范围飞去。

 

人类的城市在天使的眼中化作玩具般大小，绝佳的视力让朱雀即使维持着现有的距离依旧可以捕捉到城市中人们的动向。每个人都专注于自己的工作，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类和朱雀在鲁路修治理之地所见相差无几。

 

如果真的一定要分辨两者之间的不同的话，也许该是两处城市在朱雀的印象中留下的色彩吧。假使布里塔尼亚代表的是耀眼的金银二色的话，那么这里映在朱雀眼中的就只有沉闷的灰色。不只是因为笼罩在城市四周的气氛，更是前者与后者间贫富的差距。

 

朱雀皱了皱眉头，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飞离了城镇，踏上了往布里塔尼亚的归程。人类的城镇间延绵着茂密的树林，稀稀落落地还坐落着几个小小的村庄，不难发现还有人类在田间劳作。勤劳的人类总是给天使留下好感，让朱雀不由地又放慢了飞行速度，观察着他所喜欢的事物。

 

“啊啊啊——是魔物！是魔物！”

 

“神啊，请来拯救可怜的我们吧！”

 

人类的呼救声打破了朱雀的好心情。

 

在呼救声的余音仍旧环绕在天际时，朱雀已经一个猛扎降落在了惊恐的人类身前，将他和威胁的魔物阻隔开来。

 

“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使者！”

 

一瞬间，朱雀身后的人类连同其他一起遭难的同伴仿佛全都忘记了刚才的恐惧，只是流着感动的泪水虔诚地膜拜着张开双翼的天使。

 

弱小的魔物在天使面前不堪一击，朱雀回过头对上被救者狂热不已的模样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迟疑了许久只能尴尬地扯开一抹笑容问道：“你们没事吧？”

 

“果然是神的使者，求求你救救我们吧。”村民伏趴在地，久久不肯起身，只是重复着恳求的话语。

 

见人类长跪不起，朱雀也半跪下身，柔声安抚：“你们不用害怕，魔物已经被我打倒了。”

 

“不，您不知道，近来的魔物出没得越发频繁，已经有很多人为此遇害了。”村民的眼中爆发出仇恨的光芒，嘶声控诉道，“都是恶魔的诡计！是他召唤了下仆扰乱我们的生活！”

 

“不是……”朱雀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他想要替鲁路修辩解，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并不是对方的过错，可是当接触到村民们看不见理智的目光后，他将所有的声音全都吞回了肚中。战争是滋生魔物最好的温床，而魔物的侵袭又加重了人类和恶魔之间的对立。朱雀这才意识到，在教廷和布里塔尼亚开战的当下，在看似平静的表面下表面却已是暗氵朝汹涌。

 

呢喃了声“抱歉”，朱雀在村民们失望的呼唤声中振动羽翼重返天空。

 

Act 54

 

“啊，你回来了，今天花的时间似乎比平时长。”朱雀踏足到城堡阳台上时，房间里的鲁路修仿佛感应到了他的到来一般，头也没有抬起便招呼道。

 

“我去人类的城镇逛了一圈，所以回来晚了。”收起展开的羽翼，朱雀走到鲁路修身边，在沙发上找了个熟悉的位置挨着鲁路修坐下，一道浅浅的皱褶浮现在眉间，“在那里我遇到了被魔物袭击的人类，他们说最近魔物变多了。鲁路修，你知道吗？”

 

鲁路修放下自己原本手头的工作，用手指轻轻地梳理天使柔软的卷发——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两人间无言的默契，每次与朱雀间的这份亲昵都能够很好地驱散走鲁路修的疲倦，今天也不例外。新近上任的年轻国王一边合起眼睛一边随意地答道：“之前有和你说过吧？恶魔是从人类的负面情绪中吸取能量，同样的，那些那些负面情绪也能够滋生魔物。也就是说教廷与我们的持续冲突带来了更多魔物，对他们来说很讽刺吧。”

 

“那些魔物在攻击人类。”朱雀抬起头，如翡翠般的绿眸中晃过一抹激荡，“这难道也在你的计算之内吗？”

 

蓦地睁开眼睛，鲁路修紫色的眼眸直直地对上朱雀，与对方清澈的目光对峙了半晌后，他的眼底仿佛有什么坚硬的东西融化了。鲁路修叹了口气，“由负面情绪中滋生的只是最低等的魔物，他们被自身的欲望驱使攻击活物。所以，不，他们攻击人类并不是我的命令。”

 

“但是鲁路修可以命令那些魔物不要去袭击人类吧？”

 

“我为什么要浪费那份力气？”鲁路修露出一抹讥嘲的笑容，“在庇护他们的教廷明知道后果却毅然与我们开战的时候反过来保护教廷的信徒？朱雀，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毕竟归根结底我只是一个恶魔。”

 

“鲁路修！他们只是单纯的人类，不是我们敌人。”朱雀难得的在鲁路修面前露出怒容，从鲁路修的身边退开了些，尤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瞪视着对方。

 

“啊，是吗？但是真可惜他们的安危是教廷的责任，不是我的。”把搁在朱雀发顶的手收了回来，鲁路修一副兴致索然的模样。

 

没有了鲁路修的抚摸，朱雀也顺势站起身，“但守护人类是我的责任。”

 

“那你想怎么做？”鲁路修有些意外地抬眼瞥向朱雀，但是语调中更多的是对天使无谓执着的嘲弄。

 

“我再出去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人。”完全没有听出鲁路修的讥嘲，朱雀随着自己的话音落下便身体力行地再次张开翅膀从阳台飞离了城堡。

 

“愚蠢的天使，你是不可能救到每一个人的……”望着天使消失在碧空中的方向，鲁路修本该感到嗤笑与不屑，却不知为何这两种感情都被一种莫名的嫉妒所掩盖。站起身，鲁路修踱至窗前将厚重的窗帘拉起，吃味地低喃道：“所以比起我还是守护人类对你而言更重要吗？”

Act 55

 

“怎么？今天那只小天使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们本就不是一直要在一起的。”

 

本就烦躁的心让C.C.搅得更加难安，鲁路修干脆站起在房中踱起步来，缓解这种如虫蚁在心尖爬过的感觉。

 

C.C.挑了挑眉，没有理会鲁路修周身散发出的“不想多言”的警告，“你不能太依靠一个天使，毕竟他与我们不同，有不同的使命，不可能永远与我们站在同一边的。”

 

“这种事我当然明白。”

 

没错，这样简单的道理，如鲁路修这样聪明当然明白。天使与恶魔是生来敌对的两种极端，可以共处在同一屋檐下简直可以用奇迹来形容。然而每当朱雀带着明媚的微笑说会帮助自己实现理想，鲁路修便会不由地想去相信就算是天使与恶魔也并非全无互相依赖的可能。

 

然而事实一次又一次无情地展现了天使与恶魔之间的鸿沟，而每一次期望至破灭的循环却让鲁路修越发痛苦。沉淀的感情让细小的隔阂无限扩大，动摇着鲁路修对这段感情的信心，无法完全掌控天使的心让控制欲旺盛的恶魔几近疯狂。

 

灵魂的感知告诉鲁路修，朱雀已经越行越远。及时切断这一道联系，因为鲁路修不知道当自己感知不到天使有回程的意图时会变成什么模样。

 

忆起那光滑柔软的羽毛在手中的触感，鲁路修轻叹，不知该如何才能将天使的心也牢牢掌控在手中。

 

*

 

接受过神圣之力祝福的长剑利落地穿过魔物的胸口，在魔物的尸体倒地的同时，朱雀收回长剑，甩去剑身上的污物将它插回剑鞘。

 

室外凉爽的空气让朱雀的大脑也冷静了下来，有些后悔方才同鲁路修的对话。

 

他不应该指责鲁路修的，毕竟就像恶魔说的那样，鲁路修没有责任保护所有人。那是身为天使的朱雀的责任。

 

一定是因为鲁路修一直以来都太过温柔的缘故才让他忘记了对方是一只恶魔，与朱雀有着完全不同世界观的恶魔。而事实上，鲁路修的出现几乎已经打破了朱雀曾经对恶魔的所有看法。

 

残忍、无情，恶魔们是不被父神祝福的邪恶生物，只会给世间带来痛苦与毁灭。这是其他天使告诉朱雀的，也是朱雀一直相信的。但是与鲁路修的相遇让他产生了动摇。

 

也许从外人的角度看起来鲁路修和天使们一直以来所相信的精于算计的阴谋家没什么分别，但是朱雀了解隐藏在对方面具之下的坚持和责任。为了族人的容身之所而谋划盘算有什么错误呢？毕竟仁爱的父神不会否认任何一个种族生存的权力。

 

而教廷与鲁路修之间兴起的战争……爆发的源头只是不同种族之间可悲的偏见而已。朱雀相信，假以时日他和鲁路修一定有办法让双方明白，人类和恶魔并没有本质的不同，只要能够互相理解，就可以在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和平共存。

 

刚才鲁路修是生气了吗？想起对方冷淡地收回原本轻抚着自己的手时疏离的表情，朱雀感到一丝愧疚。他置身于高空四处巡视了一番，确认刚才那个魔物的确是能够找到的最后一只后，朱雀再次踏上了回程。

 

他不喜欢鲁路修蹙眉的样子，为了让笑容重新回到那张俊秀的脸上，他得回去好好向鲁路修道歉。

 

Act 56

 

“砰砰！”

 

一只手轻轻地敲了敲露台的窗户，窗户外露出朱雀的脸庞，瞅见被锁上的窗户，耷拉着眉眼活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大型犬，当然是长着翅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