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探我。”
“恩。”
“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不会欺骗你的。”胡歌仰起脸,哪怕他知道白子画此时什么也看不到,还是满脸笑容道。
“那天喝醉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真的真的想要和你生生世世。”
声音温柔,在黑暗中依旧温暖如光。
“我知道。”你是我的生死劫,我怎么不知道?
“呵,白子画这是答应了,你若答应,无论日后如何,永生永世都没有反悔的可能。”
“好,不会反悔。”
师傅曾说遇上生死劫必杀之,我虽然不惧,但是终归入了这劫中,将自己的生死至于度外。
天下苍生依旧是我的责任,只是尽人事随天命。
妖神出世若是必然,吾辈修道者何惜一死。
天道昭昭,因果轮回,千年前种下的因果总是需要了结的。
胡歌呵呵傻笑了起来,抱着修为落差太大,有些虚弱的白子画,在一片荒芜的黑暗中,就像怀揣着从天而降的珍宝。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在一起,也不管这外面沧水之上,因为这两人的失踪兴起的惊涛骇浪。
黑雾吞了两个人之后,便像吃饱了一般收缩至几丈大小,任是众人如何驱使风浪劲波,岿然不动,若是刺激大了,破煞阵一番变化将众人的招数吞个干净,又是那般黑雾缭绕,杀气腾腾的样子。
被救出的众人也纷纷醒了过来,只是虚弱得很,被各自送回了门派修养,摩严一醒来,得知白子画入了凶阵,也不顾自己的修为没有恢复,拖着病体半路折回,硬是要守在沧水之上。
“子画没有出来我就不走,这长留可以没有摩严,没有笙萧默,却不能没有白子画。”
知道师兄的坚持,笙萧默也不再劝说:“师兄放心,我会守好长留等你们回来。”
笙萧默只能回到长留为师兄们守好家门。
霓千丈听闻白子画困于凶阵,一阵激动,终于我蓬莱的机会到了。
沧水之上寻而不见的妖界联盟终于出现在世人面前。
人间,仙界,妖界,魔界,各个小世界的洞天福地,不断出现陌生的势力,强势地钉在各界,站稳脚跟后迅速扩张,他们像是不知疼痛的妖人,燃烧生命一般,炽烈又狂暴地犁过一界又一界。
而他们都在同一时间自称自己为妖界联盟。
一时间,六界惶惶。
杀阡陌号称妖魔之王,是妖界与魔界两界主人,但实际上,在很多很多年前,妖界还有一个主人,他诞生于妖界深处,出世之时一股强大的妖气冲出妖界,众生战栗,永远处于白昼的神界也第一次迎来了它的黑夜。
他出世之时就是黑暗降临六界之时,第一次整个六界为之战栗,灭世之劫的气息让六界摇摇欲坠。
其后,妖神行走于世间的千年,是整个六界最黑暗的千年。
而神界众神为了稳固六界,付出巨大的代价,凑齐十二件神器封印妖神,六界因此安定。
然而,大道有情,始终留下了一线生机,每千年妖神就会因为各种原因出世,每次妖神出世之时,妖界拥护他的妖族们就会千方百计凑齐神器,破开封印救出他们的神,哪怕一次次被镇压,他们始终没有放弃。
直到万年前,妖神最忠心的四大妖圣被当时最强大的仙人,以自身为镇封于四方,他们的下属被屠戮,自此,妖界衰败,妖界联盟消失。
而此时,他们回来了,与仙界存在夙仇的妖族联盟回来了,作为仙界众人如何不慌?
各派纷纷戒备起来,哪怕他们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有些措手不及。
沉浮珠,不归砚,谪仙伞······神光柔和的六件神器安静躺在架子上,欧阳少恭像是浏览着随意收藏品一般,一一把玩。
他的眼中只有淡淡的欣赏,直到一个略熟悉的身影跃进了房间,奉上他手中的那把琴。
站在一旁的少年面无表情,无知无觉犹如傀儡一般地看着这一切,他的波动只因为杏色衣衫的青年。
少年是欧阳少恭经过莽荒时救下的,本来是为了寻找一些东西,却不知道措不及防在一处荒坡,看到这个少年。
他遇到他时,他被一群人压在地上打,恶语谩骂中一身狼狈的少年一双眼睛依旧清澈纯净,无恨无伤。
这样倔强又纯净的灵魂真是令人心动啊。
天界的太子长琴需要畏惧什么,对于感兴趣的事情自然去做就是,他已经在这世间挣扎千万年了,有什么是他不敢去做的呢?
于是他救下了这个少年,用了一些代价,在这世上总是需要有一些东西是属于他的。
欧阳少恭从少年手中接过流光琴,随手在琴弦上拨弄几下,眼中闪过怀念,“原来是故友啊,只是,时间浩渺无情,就连你也灵识消散快要崩溃了吗?”
一道透出温暖的仙灵之力被注入了流光琴中,原本神威赫赫的流光琴一时就像睡醒了一般,多了几分轻灵之气。
一道微弱的叹气响了起来。
“兄长还是这般风姿绰约,不可方物。”
“凰来,我们却是许久未见了。”
上古火神祝融柘木为琴,得凤来、凰来、鸾来三琴,其中祝融最喜欢凤来琴,求上神女娲为凤来琴启灵,琴灵化神,就是太子长琴,以四十三弦凤来琴为武器,为神界战争四方,是为天界的战神。
一时间,神界无人不知战神太子长琴。
然而其余两琴同样化形成功,其中之一便是凰来琴,流光。
像是听到欧阳少恭的话,流光琴闪过一阵白光,一个略显虚无的人形缓缓成形,最终形成一个眉目清秀的少年,长发高束,白缎光滑如玉在墨色的发上清晰分明,这个少年浑身都透露出一种干净纯粹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忙疯了,一天刷了整个杭州的副本面试,嘤嘤嘤,老夫只想找个地方种花养老加等死为什么就这么难
小剧场
某太子,“哟,你是我的。”
某沉默少年,“恩。”
某太子,“所以我说什么你都要听,我说抢剑就抢剑,我说偷人就偷人,都要听我的。”
某沉默少年,“恩。”
某太子,“哼╭(╯^╰)╮,只会说恩,一听就是敷衍,你就是骗我的。”
某沉默少年垂下眼看了一眼某太子,一把将人公主抱起来,“阿光说最近只涨了一个收藏,所以我只有一个字的台词。”
☆、北荒归墟
白子画与胡歌进入阵法中的第二天,两人将阵法里里外外探索了个干净,破煞阵转化的新阵并没有太强的攻击力,都是些小麻烦,设阵的好像就是为了把人困着。
七绝谱上奇门八卦之类的阵法不少,胡歌学的时日尚浅,白子画却经营其中多年,推算了几日,便算到这处阵法的阵眼所在。
“往前三步处停下。”
胡歌险之又险地躲开脚边突然冒出来的石刺,双手下意识托了托背后的人。
白子画的身体微微一僵便放松下来,看到胡歌认真的侧脸,微微侧过了头,去看阵眼所在。
那阵眼处也是雾蒙蒙的,只是神识探去有些奇怪,有些带着奇异的波动。
“击碎它。”
胡歌闻言击出一道灵力,那灵力却水入热油,滋啦啦炸开一阵巨大的气浪。
一瞬间两人都没有料到这阵法破碎之后竟然是这样声势骇人,一阵奇异的能量如同海波一圈一圈荡开,两人避之不及。
胡歌下意识地将身后的白子画遮个严严实实,待得阵法破碎的余波散尽。
两人置身于一片无垠的荒地,一块丈方白色的石碑凭空出现在荒地正中,挡在两人的面前,石碑之上,四个暗淡的金色神文篆刻其上。
说来奇怪,这石头出现那一刻,所有黑暗,所有灵力波动都随之消散,一种亘古荒凉的寂寞弥散在整个空间中。
岁月匆匆白驹过,石烂海枯之后只剩微尘仓皇,神文黯淡。
“北荒归墟。”胡歌下意识就低喃。
白子画回过头来,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他知道这是神界神文,却并不知道这神文写的是什么,而胡歌竟是一眼就认出。
“刚刚竟是时空传送之力,没想到我们竟然被传送到了北荒。”
胡歌的脑海里闪过一副画面,背缚枷锁的魔族被打落深谷,巨大的深壑就如同饕餮无物不吞,无论是仙是魔都逃不出那道深谷的吞噬。
而深谷之下的无形边界里是四处流荡的荒魂,今日的他们,未来的你,整个归墟充满了死寂。
如今仙界有一处地方叫做蛮荒,专门用来关押那些穷凶极恶,触犯仙条之人,那里环境恶劣,寸草不生,那里没有任何规则束缚,无论是杀人还是防火都不会有谁去管,任何事发生在这里都是被允许,因为这里本来就是这些人的地狱。
排斥在世界之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熟悉的一切,剩下就是等待死亡,与人争斗贫瘠的资源,继续等待死亡。
神界覆灭之后,永生永世不复回的流放,这就是蛮荒。
那么神界覆灭之前呢?
而七绝谱上曾经记录过,北荒归墟,传说为海中无底之谷,谓众水汇聚之处,墟,大壑也,万灵之归宿。魂灵囚于此,永不复出。
从洪荒破裂,六界建立,这天地间的万物都有了轮回,灵魂不消。
而北荒归墟却是这世间唯一可以让人生魂消剥,化为无知无觉的荒魂,飘荡在归墟直至消散。
神界将它作为最大的惩罚。
流放北荒,没有一个生灵不畏惧这四个字,直到神界破碎,北荒随之消失。
胡歌觉得从古至今果然都是这样,监狱这种地方都存在着,只是仙神也是真的会玩,想到这里号称从来没有仙神魔能逃出去,他又是苦笑。
“师尊看来我们没有机会走遍四方,看尽天下的风景,所幸这里还有六界难得一见的荒墟,我们这是提前死同穴了。”
“你呀。”白子画觉得自己的徒弟真是个古怪姓子,这般了还能这样开玩笑,“别闹了,四方盛景为师一定会带你看遍。”
胡歌嘻嘻哈哈的笑容慢慢变得很抒怀,乖乖巧巧道:“是的,师尊。”
他本来也就是说,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事在等着他,若是真的就这样死去,他可是真的心有不甘,而且他还没有找到朔风。
而此时沧水之上大雾消散,却空无一人。
原本夺人姓命的黑雾散的干干净净,徒留一脸懵逼的众派弟子。
万年没见的兄弟相见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是抱在一起痛哭,泪眼婆娑地说一说这一世颠簸无助,其实这些都没有发生。
流光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杯子中的清浅的茶水半天。
长琴有些恍惚,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久到他还没有被称为天界战神的时候,那时还随父神住在九重天上,流光终日偷下界酒魅的酒喝,喝醉了就歪在他身上不起来,用一双迷蒙的眼睛盯着他耍着无赖。
“兄长,我还想再睡会儿嘛。”
往昔历历在耳,恍若还未蹉跎。
“兄长,你在想什么。”流光摩挲着手中的杯子,杯子里是清清淡淡的白水,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有些怀念酒的味道。
“流光你当年好似搬空了我的酒窖。”
欧阳少恭嘴边展开一个温和的笑容,突如其来就像是从千万年前的瑶山走出。
“那次,父神为此还罚了我抄了好久的天条,就连天帝求情都没有用。”
一种淡淡的温情流淌在两人中间,千万年的岁月了,分离之后本以为再无机会相遇,此刻遇上本就是人生的大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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