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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互相揭短

　　心里盘算着足以让菲尼克斯钻地缝的想法, 拉法埃莱却慢条斯理地开口道：“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亲爱的。”

　　温文尔雅, 彬彬有礼，就像是课堂上对学生温和耐心的教授一样。

　　菲尼克斯却动也不动地趴在床上，整张脸直接埋在床单里，自不觉变回金红色的发丝间，耳朵红得几乎透明，脖子也红彤彤的。

　　目前没有地缝可以钻, 但埋床单, 还是可以有的。

　　“不理我？”拉法埃莱眼含笑意, 语气却越发得漫不经心起来，“那我走了。”

　　说着，拉法埃莱想要站起身体，身体力行地表示自己要离开了。

　　……没站起来。

　　菲尼克斯一只手死死地攥住拉法埃莱的衣角, 只要拉法埃莱不想毁掉这件白衬衫，他就站不起来。

　　拉法埃莱忍不住笑出了声，伸手将学鸵鸟埋沙子的菲尼克斯翻了过来。

　　菲尼克斯红彤彤的脸蛋上, 俨然写满了羞愤。

　　拉法埃莱笑得更大声了。

　　“拉菲！”菲尼克斯竭力撑起控诉的眼神瞪向拉法埃莱，刚才拉法埃莱打的不是屁股, 而是他的尊严！

　　下一刻，拉法埃莱倾过身，吻住了菲尼克斯的嘴唇。

　　菲尼克斯的心脏偷停了一拍。

　　“菲尼克斯，你这个磨人精。”唇齿交错间，拉法埃莱用着咏叹调一般的语调感慨道。

　　菲尼克斯晕晕乎乎的状态似乎清醒了那么一瞬，提醒着他抗议拉法埃莱的评价。

　　但很快, 他就将这些事情抛到了脑后，只顾着用力地抱住身上的拉法埃莱，喉咙里发出细小的泣音来。

　　距离天黑，还有很长的时间。

　　***

　　这个周末，是拉法埃莱和泰特圣诞假期的最后一天。

　　正如洛杉矶地区主教哈伦·康拉德所猜测的那样，拉斐尔殿下的动作惊动了整个光明教廷。

　　圣地教廷上到教宗下到红衣主教既感动于拉斐尔殿下的宽容随和，又遗憾于这一项活动是在洛杉矶地区教会举行，要是能够在圣地梵蒂冈举行就更好了。

　　哈伦·康拉德挺胸抬头，谁叫拉斐尔殿下的人类家庭就划分在洛杉矶大教堂的教会范围。

　　不管怎么说，听到风声的主教，从这周一开始就从世界各地飞来洛杉矶，十分低调的那一种。不然，各国政府要是发现世界各大地区的主教圣骑士包括教宗圣保罗冕下都往洛杉矶跑，恐怕会给洛杉矶带来一场不小的混乱。

　　鉴于在洛杉矶发生的系列谋杀案件刚刚平息，现在的洛杉矶最不需要的就是关注。

　　洛杉矶大教堂虽然在全世界属于那种排不上号的教堂，历史不够悠久，占地面积也不够大，但可容纳五千人的礼拜堂还是能够在洛杉矶大地区的众多教堂中排上前三。

　　只是，这一个星期来不停地收到来访的信件，哈伦·康拉德算了算座位，周末那一天，毫无疑问，洛杉矶大教堂将人满为患。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人人都想要觐见天使的荣光，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上一眼。

　　拉法埃莱作为给唱诗班配钢琴伴奏的人，本来应该来教堂几趟培养一下默契。但拉法埃莱对自己比较有信心，又没有什么压力。反倒是教会这边，认认真真地排练了好几次，生怕这群孩子在拉斐尔殿下面前掉链子。

　　洛杉矶大教堂的望弥撒本来是由哈伦·康拉德主持的，但想到这一次聚集到这里的大人物们，尤其里面还有教宗冕下，哈伦·康拉德就想要将这一次的荣耀献给教宗。

　　但圣保罗冕下很严肃地拒绝了，他们这些赶到洛杉矶大教堂的教宗主教圣骑士们连正式的服装都没有穿，只穿着常服，主要是怕引起混乱。

　　再者，拉斐尔殿下答应下来的是洛杉矶大教堂，他们不能剥夺哈伦·康拉德的荣耀，虽然他们十分想要在拉斐尔殿下面前表现，但过犹不及。

　　是人便会有私心，但在天使面前，不要试图耍小心思。

　　这一次的望弥撒，自然顺顺利利，气氛无比和谐。

　　来自世界各地的主教圣骑士们哪怕穿着常服，还是让洛杉矶教区的教徒们感觉到了肃穆，哪怕他们认不出在座的所有人都是谁，不知道前方为唱诗班的孩子们伴奏的金发少年是谁，他们的态度却越发得虔诚起来。

　　就连只是过来看儿子弹钢琴的本和薇薇安都不禁严肃了表情，虔诚地祷告起来。

　　菲尼克斯坐在薇薇安·哈蒙的旁边，无比专注地看着钢琴前的拉法埃莱，直到某人，啊不，某天使的到来。

　　菲尼克斯脸色微变，一瞬间收敛了所有的气息，安静如鸡地坐在教徒中间。

　　加百列来了。

　　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人类，是新年前一天病毒视频的主角，斯潘塞·瑞德，一个FBI。

　　哦，FBI探员的同时，还是光明教廷的宗主教。

　　菲尼克斯扁了扁嘴，加百列的存在，让他心情有些复杂。

　　他因加百列而诞生，又差点因加百列而消亡，他还跟拉斐尔是关系亲近的兄弟，无论怎么算都跟他有一点关系……

　　下次再说吧。

　　菲尼克斯缩了缩脖子，这一次就装不存在好了。

　　加百列和斯潘塞·瑞德赶到的时候，大教堂已经人满为患。他们没有惊动其他人的意思，就站在最后一排的座椅后面，遥遥地看着钢琴前的拉法埃莱，脸上带着笑容。

　　至于菲尼克斯，他有心隐匿，加百列又没有什么特定目标，自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拉法埃莱显然也注意到了加百列的到来，也察觉到了菲尼克斯的小动作，心中微微有些犯愁。

　　以着加百列和菲尼克斯的关联，加百列不可能一直被蒙在鼓里，当初他悄摸摸按回生命之树下的泥土现在已经长成了一只漂亮的大凤凰，还跟自己的兄弟在一起。

　　拉法埃莱完全有理由怀疑，加百列会在短暂的惊吓后，毅然夺下菲尼克斯父亲的身份，只为了在辈分上压拉法埃莱一头。

　　鉴于加百列一直强调自己是兄长不成反被众兄弟当做老幺，有这么个机会压拉法埃莱一头，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外加欣喜若狂。

　　嗯……

　　再等等吧，反正菲尼克斯暂时也不想让加百列知道自己的存在。

　　拉法埃莱淡定地想道。

　　长达两个小时的望弥撒结束后，哈伦·康拉德虽然很想找拉法埃莱说几句，但这一次的望弥撒太过成功，不知真相的信徒们纷纷找哈伦·康拉德说话，让他无暇分-身。

　　不过，即使是圣保罗冕下，也没能凑过去跟拉斐尔殿下说上几句话。

　　因为加百列殿下和瑞德阁下走过去了。

　　加百列殿下和拉斐尔殿下正在神情严肃地说着什么，一旁的瑞德阁下沉默倾听。

　　但他们找到了其他的目标。

　　圣保罗冕下这张脸对于全世界的信徒而言都是无比熟悉的，洛杉矶大教堂里出席的信徒自然也不例外。可正是他们觉得这张脸太过熟悉，想到圣保罗冕下的身份，他们反而不觉得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中年男人就是光明教廷的教宗。

　　人有相似，这并不奇怪。胡乱猜疑一位教友的身份，甚至将他跟远在圣地的教宗冕下联系在一起，那才是真正的无礼。

　　而非信徒的本和薇薇安夫妇，他们知道当代教宗是谁，但名字跟脸却是完全对不上。

　　圣保罗相当和气地跟哈蒙夫妇说着话，话里话外都希望这两位能够信奉光明教廷，他愿意做两位的引导人，让他们加入光明教廷的教籍。

　　本和薇薇安眼角微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加入教籍？

　　谁不知道光明教廷入籍的严苛与繁琐，他们家一没底蕴二没有那么虔诚，从现在开始努力努力，估计得努力个三代，至少百年，才有可能加入教籍。

　　要知道，光明教廷的教籍，代表的不仅是正式加入这个包揽了全世界三分之二信仰的宗教，还意味着第二国籍以及与之相伴而来的一些特权。

　　没有人会质疑光明教廷对全世界的宗教意义。

　　本和薇薇安其实算得上是无神论者，需要安自己的心时才会选择到教堂祷告一下，一点也不虔诚认真，一看就是光明教廷不欣赏的那部分人。

　　即使在拉法埃莱身上发生了世界观破裂的事情，也只是让他们对光明教廷越发敬而远之。

　　谁叫拉法埃莱是曾经被教廷针对过的群体，巫师的一员呢，作为巫师的父母，他们有责任保护他们的小巫师远离教廷的伤害。

　　本和薇薇安相当有礼貌地回绝了圣保罗的建议。

　　圣保罗面色不改，内心却有些郁闷。

　　拉斐尔殿下与加百列殿下停留在人间的方式并不相同，加百列殿下是眷顾着圣瑞德阁下而真身降临人间，而拉斐尔殿下，他在美国波士顿有着完整的出生证明，这些年更是以着人类的身份学习生活。

　　毫无疑问，在光明教廷看来，拉斐尔殿下走的是与耶稣基督一样的路。

　　在人间需要拯救的时候，他从天堂而来，转世成人，匡扶人类的信仰，到了特定的时候恢复记忆。

　　就像是新年时恶魔肆虐的时候，拉斐尔殿下与加百列殿下同时出现，消灭了妄图占领人间的恶魔。

　　天使是上帝的使者，他们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上帝的旨意。

　　天使出现在人间，意味着上帝一直看着人间，关注着人间。一想到这个，怎不让信奉上帝的教廷激动。

　　愿光明与两位殿下同在。

　　不是他们不想请拉斐尔殿下入教籍，他们是不敢。

　　既然不可能拉到拉斐尔殿下，那哈蒙夫妇也是可以的。

　　如果将拉斐尔殿下当做第二个耶稣基督，既然耶稣基督的人类父母能够被信徒奉为圣约瑟、圣玛利亚，那么，他们自然要给眼前的哈蒙夫妇同样的敬意。

　　他们固然有着人类普遍的缺点，但他们养育了一位炽天使。

　　最重要的是，拉斐尔殿下尊重他们，这个态度比什么都重要。

　　只可惜，在普通人看来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哈蒙夫妇却出奇冷静，半点也没有欣喜若狂的表情，还礼貌地拒绝了圣保罗冕下。

　　哈蒙夫妇的背后是拉斐尔殿下，注定他们不能使用死缠烂打大法。

　　圣保罗遗憾得想要叹气，但他坚强地忍住了。

　　拉法埃莱那边，他正跟加百列说话。本来只是没有什么营养的调侃，但不知怎地就提到了拉法埃莱高中十二级生的身份以及要升入大学的前景。

　　加百列毫不犹豫地嘲笑了拉法埃莱。

　　“十八岁十二年级，啧啧。”加百列伪装成琥珀色的眼眸睨了拉法埃莱一眼，小眼神里充分表现出了自己对拉法埃莱的鄙视。而后他手臂一揽，示意他怀里的斯潘塞·瑞德，略带一点嘚瑟地道：“我家斯潘，十二岁高中毕业，十八岁从加州理工毕业，拿了一二三四五六、六个博士学位。”

　　加百列毫不客气地伸出手，对着拉法埃莱比了个“六”。

　　斯潘塞·瑞德的嘴角抽了一下，哪怕他是个聊天必死星人，时常噎人而不自知，这会儿，他也有一种“如此炫耀纯属找揍”的感觉。

　　在斯潘塞·瑞德看来，拉斐尔殿下，哦，拉法埃莱是一个非常温柔的炽天使，反倒是加百列，明明在他的印象里那么温和强大从容，但在拉法埃莱的面前却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

　　这样的感觉让斯潘塞·瑞德有些新奇，但这份新奇，最好还是别建立在加百列可能挨揍的基础上吧。

　　心中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但斯潘塞·瑞德的执行力却有些低。他并不太习惯在教廷的人面前展现他与加百列的亲昵，虽然现在他很想抬手捂住加百列的嘴，让他别在拉法埃莱面前炫耀。

　　思前想后，斯潘塞·瑞德就想用手肘戳一下加百列的腰，让他别在说了。

　　然而，还没等斯潘塞·瑞德行动，他就看到对面的拉法埃莱冲他安抚地笑了一下，眉眼温和，半点也没有气恼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