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盈的软语哀求素来最是让人难以拒绝。然而,事涉嬴政安危,聂风没有动容分毫,他不能放任一个不稳定因素留在天荫城附近,实时觊觎着师父。
见聂风如此,严盈一咬牙:“娘向你保证,明日就带天儿走,从此再也不踏足天荫城附近的城池。无论是看着他也好,绑着他也好,娘都不会放他出来,让他回来向雄帮主复仇。风儿,你看这样,好不好?”
听闻此言,聂风心中开始动摇。他一向不是个心硬的人,唯有在事涉嬴政的时候,才会逼着自己硬下心肠。他如今听严盈说得这样情真意切,心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就在此时,被严盈藏在身后的绝天忽然握紧手中的匕首,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将手中的利刃刺-进了聂风的左心房处!
聂风蓦然后退数步,只觉得一阵血气从自己的身体深处涌上,汩汩的鲜血不断地从自己的身体中涌出,那温热的鲜血,似乎要将他的生命一并带走。
“风儿……”严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愕地看着聂风倒地的这一幕,在一秒的大脑空白之后,她赶忙冲上去扶住了聂风,一手抚上了他霎那间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风儿,风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快,止血……”
情急之下,她竟伸出纤白的手覆在了聂风的伤口处,仿佛这样就可以堵住伤口。
破军走上前,迅速地往聂风身上的几处大穴点去,这才暂时避免了聂风因失血过多而亡的危险,饶是如此,聂风此刻的情形也不容乐观,须得尽快治疗才行。
绝天仿佛也被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呆了,正茫然地看着手中染血的匕首,有些不知所措。他方才的行为,完全是一时气血上涌的结果,一旦那情绪过去了,他心中又开始害怕和后悔。
他并不想杀了聂风啊。只是,他也不想被娘送走。有聂风在,娘一定不会允许他留下来。
正在怔愣,绝天已经挨了严盈几个巴掌:“畜-生!那是你的亲哥哥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严盈正垂着泪,用一种令绝天备感陌生的表情看着他。从小到大,她不曾对自己的小儿子说过一次重话,然而这一次,她是彻底的伤心了,失望了。
破军出去找大夫了,就在此时,绝心从门外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了,姨娘。我送给姨娘的这份久违的大礼,姨娘可还满意?”
一个令严盈备感憎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严盈浑身紧绷,看着来人从门口大摇大摆地进入,既是忌惮,又是畏惧:“是…是你,绝心。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做什么?自然是为了完成我弟弟的愿望,替他报杀父之仇啊。”说着这话,绝心的眼神轻佻地瞥向绝天:“你说是不是,我亲爱的弟弟?”
绝天寒着脸,即便他比旁人少些心机,却也知道,绝心特意挑在这个时间进来,绝对是不怀好意:“出去!”
“弟弟,莫不是没有听人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绝心慢条斯理地展开自己的折扇扇了扇,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严盈刚想说些什么,就被绝心一个眼神制止:“有些话,姨娘还是想清楚了再说。否则…姨娘自然是不怕,姨娘怀中的聂风可就经不起折腾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你不是为了对付爹的仇人而来吗,为什么要把我娘拉下水?”
“有些事你还不知道吧,绝天,害你爹的人中,你娘也算一个呢。”
绝天瞳孔一缩:“不可能,你骗我!”
“我是不是骗了你,问过你娘便知。如若不是你娘和她的姘头传给你爹的书信,你爹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地进了天荫城,一路单枪匹马地闯入天下会,中了天下会帮主的圈套?”
“娘,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绝天望向严盈的眼中有一丝祈求,脸色竟比身受重伤的聂风好不了多少。
严盈侧过了头:“绝心,你别以为你巧言令色几句,就可以将我们母子哄得团团转。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要为绝无神报仇吧?”
她虽面上强自镇定,可无意识间攥着聂风衣袖的手却已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实情绪,她在紧张聂风的伤情。
“是又怎么样?不过,我此番前来,的确是为了用聂风牵制雄霸。我这么对付雄霸,也算是为爹报了仇吧。”绝心毫不在乎地一笑:“好了,还是不要废话了。绝天,还不快上前去帮你娘将聂风带走?”
“你说什……”绝天惊愕地瞪大了眼。话音未落,他就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完全由不得自己控制了。他看着自己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走向严盈和聂风,直到一手抓起了聂风,一手扯住了严盈。
一瞬间,绝天仿佛明白了什么,愤怒地瞪着绝心:“是舍心印!你居然对我下舍心印!”
“没办法,与给聂风下药比较起来,还是给你下药比较简单。况且,控制了你,再利用你来牵制姨娘和聂风,效果也是一样的。好了,我们走吧……”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忽然如闪电般窜至绝心身旁,雪亮的长刀架上了绝心的脖子。
绝心眼中出现了被人愚弄了的恼怒之色:“你的伤,是装的?”
“是不是装的,就由你亲自来体会吧!”聂风道。
绝心拼着身受一刀从聂风的桎梏中脱离,他凝眸看了看聂风胸前,将那伤口犹在,绝无可能造假,顿时心下安了几分:“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何种手段,但你今天,注定要落在我的手里!”
说话间,两人已缠斗了数个来回。
聂风受伤显然是真,如若不是这般,凭借他比绝心高上好几个境界的武学功力,绝心在他的手下根本走不了几招,更遑论方才他还直接从聂风刀下脱身。
聂风一面与绝心对招,一面驱动着身体中的内力不断地促使着伤口的愈合。只是,在对战中,他根本就不能很好地治疗自己的伤口,与绝心没对招一回,绝心身上固然会新添一道伤口,然而他左胸处的伤口也在不断的扩大。
绝心虽看似受的伤多,却无一在要害处,与聂风根本不可相提并论。
缠斗的时间越久,聂风手上的力道和准头便越发不足,绝心看准了这一点,双眼一亮,招式更为凌厉。
形势逐渐向绝心一方偏转,看着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很是排得上号的青年俊杰被自己压着打,绝心的心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与他平时用阴谋诡计取胜是不同的。
虽然他现在的手段也未必见得有多光明,但他如今可是在与聂风真刀真枪。
实际上,想要制住聂风,绝心只需要命绝天掐住严盈的脖项即可,但不知怎么的,绝心就是享受这种短兵相接的感觉。
绝心身体中的内力在不断地燃烧,体力渐渐不支的聂风左支右绌,十分狼狈,心中暗自计算着破军返回的时间,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再拖上一拖。
正在此时,一道紫色雷电破门而入,直向仍在缠斗的二人袭去。绝心与聂风距离虽近,那紫雷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地绕过聂风,直接将仍在逞凶斗狠的绝心掀翻在地。
“无神绝心?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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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惩罚
鲜血顺着绝心唇角蜿蜒而下,他狼狈地仰躺于地,皮肉处散发着一股焦味。有星星点点的雷火顺着他的经脉涌入他的丹田,体内如有一团烈火焚烧,要将所过之处燃烧殆尽。绝心面上痛苦的挣扎之色逐渐变为恐惧,他伸出手:“不——”
下一秒,丹田一阵剧痛,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搅碎,绝心蓦然喷出一口血,眼中尽是愤恨和绝望之色。如今,他的经脉中空空如也,再也感受不到方才那充沛的内力。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直接毁了他的野望更令他难受的?
“师父……”聂风狼狈地倚在墙边,勉强支撑着身子。
严盈虽然担忧聂风的伤势,却碍于嬴政浑身的戾气,不敢走上前来。
绝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嬴政,这就是他的杀父仇人吗?他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仅仅是对上了那双仿佛要择人而噬的双眸,便心下一个激灵,匆匆地低下了头。
几息之间,嬴政已掠至聂风身前,长袖一伸,便将聂风揽入怀中。
近距离的压迫之下,绝天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在畏惧,都在叫嚣着臣服于眼前的男人,别说反抗了,他就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嬴政却丝毫没有将多余的目光分给绝天和严盈,他只揽了聂风,便一阵风一般的离去。
嬴政刚一离开,绝天便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汗淋漓地软倒在地上,瞳孔仿佛失去了焦距,只一个劲地念着:“复仇、复仇、复仇……”
严盈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脸:“天儿,你是怎么了,你不要吓娘。”心中更是对将绝天拖下水的绝心恨毒了。
忽然,绝天发出了一阵古怪的大笑,躺在地上无力动弹的绝心见状,冷笑一声:“他疯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许你这样诅咒天儿!”严盈将绝天抱在怀中,一双美目憎恶地剜向绝心。
绝心却不看她,只双目失神地望向穹顶:“信不信由你。依照绝天这种脆弱的心性,知道自己的娘亲参与了谋害自己的亲爹,看到自己在仇人面前连头也抬不起来,疯了也正常。毕竟,他向来这么没用……”
“你很想找死?”推门而入的破军道。
破军才找完大夫往回赶时,见一个玄色身影鬼魅一般地向着自己与严盈的住处疾奔而来,便心知不妙。偏生那人轻功远非他所能及,他不过几个眨眼间,那人便不见了踪影。他一把将大夫拎在手中,紧赶慢赶赶回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不过,破军还是从严盈与绝心的对话中,明白了些什么。
天下会帮主来过了,他将聂风带走了。
破军将手中的大夫放下,只见那年老的大夫已经因呼吸不畅而面色涨得绯红,老命去了半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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