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喻黄]Ewig+番外 作者：米洛的葫芦里有多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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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Wir Sehen Uns
看到自我
“吃什么吃什么？”黄少天一进家门就摊在沙发上冲喻文州吼，“五点了五点了，晚饭时间到！”
“你想吃什么？”喻文州晃进厨房，扎上围裙。
还是那条小碎花围裙，黄少天觉得异常亲切，凑过来扯扯围裙，帮喻文州系好带子。“我也想下厨，你带我一个不？”他趁机从背后抱住喻文州，毛茸茸的头发贴着背蹭来蹭去。
“好啊。”喻文州身上从茶几上又扯出一条围裙，扔给黄少天。
……好大……好大一只皮卡丘啊。黄少天看着围裙，觉得有点心塞。
“帮我洗洗菜。”喻文州转身进了厨房，黄少天纠结了半天，一横心一咬牙把围裙系上了。
“我来了！洗什么？”黄少天扑腾过去。“皮卡——皮卡——丘~”
“好啊皮卡丘，帮我把西芹洗了。”喻文州把菜拿给他。
“我吃的你做的第一顿饭，就是西芹炒肉！好吃！”黄少天一边哗啦啦洗菜一边追忆当年被拐回家的经历。“我靠我觉得我太好骗了，你做了顿饭，我就不行了……”
锅碗瓢盆，香气阵阵，皮卡丘围裙和小碎花围裙，日子就这样，忙碌而喜悦。
张新杰带上眼镜，看了看喻文州，把这些年的病历档案交给他。
“谢谢。”喻文州点点头。“还有之前拜托你的事情，我自己搞定了，不用麻烦了。”
“你怎么解决的？”张新杰有点吃惊。
“我联系了国内的一家自闭症儿童学校，去做美术老师。”喻文州笑笑，“说不定还可以客串外语老师、语文老师、数学老师。那是国内第一家自闭症儿童学校，很多方面目前还在摸索，我很想去帮个忙。”
“黄少天知道了吗？”张新杰问。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还没有确定好，也就没告诉他。”喻文州摇摇头，然后站起身来，冲他伸出手。“谢谢你，我们认识了有五年了，从我到不莱梅，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帮助我。接下来，祝我好运吧。”
张新杰站起身来，与他握手。“祝你好运。”严谨如张新杰看来，世间没有什么幸运之神，一切全靠自己，但是他此刻无比希望喻文州好运。
奋一场不顾身的勇。喻文州的背影孤冷而笔直，一如他的人。
走出医院，黄少天坐在门口的花坛等他，正在对着花坛里面的矢车菊拍照。
“好看？”喻文州走过去揉揉他的脑袋。
“挺好看的，就是这边的矢车菊都是白色和浅红色的，我还是喜欢蓝色，蓝色多好看啊！”黄少天看四周无人，飞快的伸手扯下来一朵，把花茎塞进喻文州西装的口袋。“呵呵，没人看见吧？”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喻文州义正言辞。
“采了也白采，不采白不采……”黄少天梗着脖子反驳。
“想看蓝色的矢车菊要去威悉河边。”喻文州一本正经的把花插正，伸手圈过黄少天的肩膀，“我想去画日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好啊！”黄少天点点头。“我还没有拍过威悉河的日出，他们都说很好看。”
“是啊。”喻文州轻声回答。
哪里的日出都好看，只要有你在身边。
威悉河是不莱梅的母亲河，她蜿蜒流淌，造就了北德平原的繁荣，在不莱梅哈芬汇入北海。凌晨的威悉河边安然静谧，水面无波，微微倒映两岸寥寥灯火，颤着一缕微光。天边暗色，距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
黄少天架好了三脚架，喻文州在一旁低头调色。油画最基本的讲究就是造型和色彩，而其中色彩又是最重要的一环。黄少天不懂，只是低头看，看喻文州在熟练的勾勒出想要的颜色时，眼角飞逸出一抹自信的光亮。
勾好了色，两个人背靠着背坐在河边，等待日出。
“你之前看过我的光芒那副画，还叫它威悉河的夕阳。”喻文州轻声开口，“实际上我是很想很想画日出的，光芒这个主题我很喜欢，我想画日出。”
朝花似火，曙光灼灼，如此有生命力。谁不想画呢？一个画家，最大的愿望是以画传心，传递最真挚的渴望。
“那为什么不画呢？”黄少天歪着头问。
“画不出来。”喻文州低头看调色盘，“心里锁的难过，画不出来。”
黄少天转过身来抓住喻文州的手，眼睛在黑夜中闪光。“那我是钥匙吗？”
“是啊，你是钥匙。”喻文州低声笑。“这种比喻我是不是说的太矫情了，你不觉得矫情？我可能说的太——”
“不觉得。”黄少天摇摇头，“你说的很有水平，点个赞。”
怎么会矫情呢？情话啊这是，不矫情能叫情话？黄少天捶胸顿足，我怎么就不会说这么有水平的情话呢？喻文州你是我的镜头？天……太毁气氛了也……
天边泛白，不再是一幕黑色如寂，微光隐现，似有红日喷薄欲出，刹那间河水遍染金色，燃起水光如练的一片生气勃勃。两岸大片大片蓝色的矢车菊如同大梦初醒，在微风中闪耀着晶莹的露珠水光。
画面定格。定格在黄少天的取景框上，定格在喻文州的画布上。最真实的还原与最大程度的艺术再创造，在此刻同时绘出同一个太阳。
黑暗褪去，光明覆盖，所有的任性选择和奋不顾身的付出，都无须再讲，我们在爱情中看到了自己，然后拥抱彼此。
庆幸那天的大雨，庆幸那天的相遇。
“信箱里有信，我去看看。”黄少天推门出去。
“去吧。”喻文州低头准备早餐。“顺便把报纸拿回来。”
“哦哦好！”黄少天顶着鸡窝头，趿拉着拖鞋出去了。公寓楼下的小信箱402，黄少天拿着钥匙打开，不莱梅日报先掉出来，然后就是一个信封。
全球摄影文化大赛。
烫金的英文印在信封上，黄少天揉揉眼睛，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是什么？”黄少天把信封摔在桌子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是叶修对不对？他又擅作主张替我报名了是不是？底片哪里来的？你给他的？我都不知道你们全都瞒着我？什么独立摄影师，你们明明知道我受不了这种诱惑还偏偏要考验我？我——”
喻文州端着牛奶站在桌子前，黄少天一脸的愤怒，表情又挣扎又难过。
“吃早饭吧，等下再说。”喻文州把牛奶递过去，低声说。
“不能等下再说！”黄少天接过牛奶杯，砰的大力放在桌子上，溅了一桌子白色的牛奶。“我一旦去做独立摄影师就不能留在德国了，我会走的，我回国就不会回来了，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很快就会投入其中忘了你的，你还要替我参加这种东西？”
“你不会的。”喻文州走过来，抱住愤怒的黄少天，拍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我不会给你机会的，我陪你，你怎么会忘了我？”
黄少天震惊的抬头。
喻文州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任何不同，他抿了抿嘴唇，“我辞掉了不莱梅大学讲师的工作，我跟你一起回国好不好？”
“不好，不好，喻文州——”黄少天声音干涩喑哑，“你在逗我玩对吧？你的状况还不太好，张新杰告诉过我，最好不要频繁的更换环境，这会加重病情。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好……”
“挺好的。”喻文州低头亲吻处于狂躁状态的黄少天，让他安静下来。“接触一下新环境，说不定我就好了，而且我很想回国，你不也是吗？”
“我联系了国内那家自闭症儿童学校，答应了过去帮忙做老师，很适合我是不是？校方说了，美术老师工作很轻松，我还可以自己继续画画。抑郁症和自闭症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能帮助很多小朋友，不好吗？”
当然没有说的这么好，喻文州自己也知道。国内治疗抑郁症的手段都不是很适合他，他可能还要依赖国外的药物，定期与张新杰沟通，这很不方便。他在国外已经小有名气，举办过个人画展，所有的关系网络都在这里，回国，又是从头开始。还有他隐瞒不了的性向问题，在还不怎么接受的国内，必将让他举步维艰。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黄少天而变得无足轻重。
爱是互相成全。
13.Wir Sind Ewig
我们是永恒的
“这个是格林童话中的一个故事。”喻文州指着不莱梅广场上的雕塑，对黄少天说。“叫做不莱梅的城市乐手，Die Bremer Stadtmusikanten。”
“一只鸡、一只猫、一条狗和一头驴，四个动物。它们年纪太大了，不能继续为主人服务，主人要杀掉它们，它们就跑了出来，结伴一起去不莱梅做乐手。”
“在不莱梅森林的一个小屋里面，它们斗智斗勇合伙赶跑了在分不义之财的四个强盗，就像所有童话故事所描绘的那样，弱小战胜了强大，正义战胜了邪恶。”
“它们四个的故事后来被收录在格林童话中，形象成为了不莱梅的城市象征，所以才有了这个城市雕塑。有一个不知名的传说，说是摸着驴的前腿许愿，愿望就会实现。我没试过，不知道灵不灵。”
黄少天伸手摸摸被游人摸的发亮的驴的前腿，差点笑出声来。“大家都过来摸着许愿了吗？看把这里摸的——”
“你不相信？”喻文州也伸手摸了摸，“好吧，其实我也不相信。走吧，去那边。”
“不行，万一要是灵了呢？”黄少天本来走出去两步，又跑回来，“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驴大哥哈，我来许个愿，千万要灵啊！”
喻文州也停下步伐，看着黄少天絮絮叨叨的对着雕像讲了半天话，最后像模像样的闭上眼睛，摸着雕塑许愿。
“走吧！许好愿望了！”黄少天大手一挥，“教堂我都记住了，我可以带路。文州，上次那个老太太还在那里吗，上次忘记点蜡烛了，这次我得去点蜡烛。”
“玛丽太太每天都在。”喻文州慢走两步，与他并肩。“你点蜡烛干什么？”
“许愿！”黄少天认真回答。“等下我们还要去那边的喷泉广场，上次我被淋成落汤鸡，这次，我要在里面丢硬币许愿……”
喻文州摇摇头笑了。这家伙算是迷上许愿了，可是喷泉广场是无辜的，人家又不是许愿池啊！
十二月份已经是冬天了，圣母教堂人少了很多，大多数人都来去匆匆。广场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不复之前的草木青葱，与上次来相比，像是换了人间。
哥特式的建筑带着浓郁的宗教气息，尖塔高耸，飞檐扶壁，圣母教堂也不例外，它甚至历史气息更浓重些，毕竟是不莱梅最古老的教堂。大片大片的绘着圣经宗教故事的花窗悬于屋顶，高不可攀，让人仰视而产生敬畏之感。
“看不懂，但是好看。”黄少天觉得冷，一路缩着脖子仰头看，看了半天什么也没看懂。
“我不信基督教，也不是很懂。但是总归是与救赎有关的故事，玛丽太太曾经讲过，不过我不大听的进去。”喻文州说。“这边，你拐错路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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