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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监控室的门，公孙策抱着胳膊背对着众人。他头上还带着庞统买的情侣睡帽，也不知是从家里赶过来的，还是又在所里休息室凑合了一夜。

 

“现在什么情况？”包拯走到搭档旁边，仔细观察大屏幕上滚动的数据，问“梦华呢？”

 

“进系统追踪去了。”公孙策起床气没过，顺手端了实习生送来的一杯特浓咖啡，“等你来，研究所的防火墙都被攻破了。”

 

哪有这么严重？

 

公孙策还有心情吐槽，说明情况不算太糟糕。包拯悄悄松了一口气，看了一旁的马汉一眼。

 

马汉翻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说：“截至25日凌晨3点12分，发现2个白玉堂副体，朱雀大道南段被毁，其他三条小路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涂……涂善副体被毁27个……上面很恼火，梦华压力不轻……”

 

才两个副体就有这么大杀伤力，不愧是白玉堂。

 

“那两个副体是谁，现在在哪里？”包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眼睛没有离开过大屏幕，上面不断闪烁的数字和光标告诉他损失还在不断上升。

 

“朱雀大道的是古剑魂，已经消灭了。另一个是鬼帝，我正在搜索。”说话的是梦华，她的情绪远远没有电话电话里那么激动，想必为了减少能量损耗，降低了情感模块的等级。

 

古剑魂源于《如来神掌》，鬼帝出自《灵珠》，是已知白玉堂副体中杀伤力最大的两个。如果情况允许，包拯任何时候都不想直接对上他们。

 

白玉堂是虚拟时代来临前最有名气的演员，是那个时代的王。他童星出身，一辈子不知演过多少角色。在他风头最盛的那几年里，和他一起被提名是所有影星的噩梦，因为那些奖项都会被冷面贵公子收入囊中。

 

白玉堂并非空有外表的花瓶，他出色的演技是票房的保障，陷空影视事务所每年都要推掉大量剧本，却仍然占据影视圈重要地位。

 

正因如此，白玉堂的副本才显现出和一般人不同的特点——每一个副体都有不一样的性格特征。换句话说，这些副体就是他曾经扮演过的角色，一旦派出，就成为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也不会回归本体。

 

所有人都相信，白玉堂必然把本体藏在某个地方，那里是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

 

随着资料屏幕中，古剑魂和鬼帝的图像被点亮，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更加忙碌了。

 

“这次袭击很不寻常，”公孙策已经干掉了一大杯咖啡，示意实习生再来一杯，“古剑魂和鬼帝虽然杀伤力大，但白玉堂从来没有同时派他们出来的先例。”

 

“谁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呢？”马汉耸耸肩，翻过一页，“七月五日的‘圣鼠节’已经过了，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呃……怎么了。”

 

王朝推了他一下，马汉这才发现两位上司都盯着他。

 

“圣鼠节？”公孙策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马汉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

 

“额，他的成名作不是《五鼠闹东京》中的锦毛鼠白泽琰吗？”王朝替兄弟解围，“兄弟们私底下就把他的生日叫圣鼠节了。”可不是嘛，好厉害的一只老鼠！

 

包拯和公孙策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件事：白玉堂正是在这部剧中认识了他后来的伴侣展昭，展昭当时在这部剧中客串了一个角色，这也是他唯一留下的作品。

 

“把展昭的资料调出来。”公孙策灌下第三杯咖啡。

 

“找到了！”工作人员马上把资料放到大屏幕上，包拯几乎可以听见大家叹息的声音。

 

“这么大的手笔，原来是展昭的生日。”马汉盯着屏幕喃喃自语，“也许我们可以搞个圣猫节……”

 

什么时候了，还在开玩笑！王朝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展昭，展昭。

 

如果说有什么人能让他动容，那就是展昭了，白玉堂唯一爱着的人。

 

展昭是一名记者，却不是娱乐记者，照理说很难和白玉堂产生交集。巧合的是，当时展昭的妹妹丁月华也在剧组里扮演了一个小角色，他去探班被导演看中了，推脱不掉才客串了里面御猫展熊飞一角。展熊飞和白泽琰有好几场对手戏，展昭和白玉堂就这么认识了，渐渐的就走到了一起。

 

资料中，展昭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人，他性情柔和又很有正义感。身为已故大法官展佩玲女士的养子，展昭颇有母亲的风范，从没动用这一层关系谋取私利。哪怕后来为白玉堂，不得不四下奔走的时候，他也没有做出有损母亲名誉的事情。

 

包拯蹙眉，说：“也许，这只是个巧合。展昭不会允许白玉堂做出这种事情，以前的9月4日不是什么都没有吗？”这么多年，研究所也摸出一些白玉堂的活动规律，有些日子他从来都没有发动袭击，比方说他几位结义兄弟的消息在网上出现的日子，再比方和展昭有关的日子，除了那人的祭日。

 

公孙策摇了摇手里的杯子，撇撇嘴：“谁知道又发生了什么……”谁这么想不开，跑去招惹白玉堂！

 

“鬼帝消失了，请求研究所协助定位。”说话的是张龙，他们在镜像开封里的同事。上传了意识的人也要继续生活下去，每个企业都有这样的雇员。

 

马汉有些惊讶：“龙哥，梦华呢？”

 

屏幕上的张龙看起来有些无奈，他转动镜头，露出身后的一片废墟说：“鬼帝消失前引爆了一个二进制炸弹，梦华受到损伤，正在努力恢复受损文件。”

 

二进制炸弹，专门针对人工智能的特殊武器，看来这次白玉堂是有备而来。

 

包拯立刻下令，派遣大量本体副体协助梦华，务必在下一轮袭击之前尽快恢复；剩下的人则联络隔壁监察专门行动小组，全城搜索白玉堂。

 

“头儿，发现白玉堂，位置在孟章大道兰若寺旁。”赵虎咬着一根烟，出现在大屏幕上，“要杀毒吗？”

 

“慢着！”包拯还没回话，公孙策就吼道，“不准轻举妄动，鬼帝不是你能对付的。”赵虎现在用的是本体，一旦受到袭击，便是自然人意义上的死亡。作为自然人的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本体再消散，人就永远不存在了。

 

“不是鬼帝。”赵虎懒洋洋地说，“是个和尚。”

 

“拉近镜头，截屏上传图库，马上进行身份对比。”包拯脸色有点不好，“确定是白玉堂吗？”

 

“嗯，他意识完整，身上却没有标志。”

 

公孙策也皱了眉头，手下飞快操作。赵虎不认识，说明出现了新副体。今天的意外太多了！白玉堂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意外。

 

新副体很快就确认了：

 

若虚，出自《梁祝》，是白玉堂早期副体之一。这是一个无法和爱人在一起，选择出家成全对方的角色。梁祝中的若虚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

 

包拯心神一动，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可以和白玉堂谈谈的机会。一直以来，他们遇上的白玉堂性杀伤力太大，多留一秒都会带来巨额损失，所以只能尽快剿杀，从没试过和他交流一下。现在这个新副体没准是转机，看剧情简介，若虚应当可以交流。

 

想到了就行动，包拯叫人火速送来虚拟设备，一边让赵虎拖住若虚。

 

“其实我不需要特意盯着人，他根本没有走的打算，只在那里看碑文，淋雨都不走。”赵虎摸了一把脸，镜像开封里也是会下雨的，湿漉漉的感觉一点都不会少，只是不会生病罢了。

 

“叫你盯着就盯着，哪那么多废话？”公孙策有些不耐烦，他看着包拯在实习生的帮助下笨拙地往身上套装备，就觉得心里闷得慌，“包黑子，你真打算进去吗？那可是白玉堂，再温顺的老虎也是有爪牙的。你又不习惯用副体，不如……我去？”

 

包拯白了他一眼，说：“谁不会用副体了，你可别毁我当老大的形象啊。你也知道是白玉堂，让你去谁知道你那张嘴里蹦出些什么？要是出了事，姓庞的能把我皮刷白咯，我还是自己辛苦吧……难道说，这是你篡位的计策？”说完戴上头盔。

 

“篡位你个球!”公孙策气得眉毛都歪了，“滚吧，进去晕3D迷路转死你!小马，开机!”

 

包拯勾了勾嘴角，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科幻文，很短，试一下。

 

 

 

第2章 中 离

 

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虚拟世界生活，例如包拯。身为研究所的直接负责人，他在这一方面的表现堪称笨拙。如果不是包拯出色的追踪、分析能力，他根本无法进入这个重要部门。

 

人工智能擅长计算，人心却不是数据能够说明的，这是梦华败在鬼帝的手上的原因——人工智能总是不如本体和自然人的。包拯的本事，大多自然人和本体都比不上，他致命的弱点也有人能帮他弥补，那就是公孙策。

 

和包拯不同，他的发小公孙策在虚拟世界如鱼得水，他在单位时间内放出有效副体的记录，至今没有人超越。正因这一成绩，监查中心破格招录了他，而他则顺势引荐了默默无闻的包拯。虽然包拯后来居上，变成了自己的上司，公孙策还是尽心尽力地辅佐他，跟着他转战多个部门，最后来到了研究所。

 

无论尝试多少次，这种眩晕的感觉都是不好受的，他死了绝对不上传意识，才不要受这个罪咧！包拯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往兰若寺摸去。

 

赵虎蹲在孟章大道路口，看见包拯往临兵大道走，赶紧跑过去拉住他：“头儿，还晕着呐？这边走才对。”说完递给他一只试管，里面是稳定剂，专门给包拯这种不适应虚拟世界的人用的。

 

包拯接过来一饮而尽，脸色总算好些了。他把试管还给赵虎，问道：“人呢？”

 

赵虎一扬下巴：“还在那儿呢。”

 

包拯点头，叫赵虎在外面等他，独自走进了兰若寺，身着白色僧衣的若虚正冒着细雨，站在一块石碑前，垂首念经。

 

“咳咳，大师你好面熟，我们可以聊聊吗？”包拯一开口，大屏幕外监控的众人都摔倒了——不该是“白玉堂，我抓到你了！”吗？这么老套的搭讪，用在这里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啊！

 

公孙策冲着话筒吼道：“包黑子，你当是搭讪小姑娘吗？有点脑子成不成！”

 

包拯努力维持脸上僵硬的微笑，权当没听到。

 

白衣僧人转过身，温和地笑了：“包大人好。相由心生，大人现在心存戒备，精神紧张，笑得比哭还难看，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也放过贫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