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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顿海姆人？不，你错了……”Loki喘息着，指尖微动，“我……来自阿斯加德。”

　　他的话音刚落，马勒基斯的身躯就彻底变成了泡沫。

　　现实宝石的光芒暗淡了下去，Loki也随之脚下一软。Thor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了他倒下的身躯。

　　Loki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他摊开手掌，用最后一点力量在现实宝石外包裹上一层冰晶，放入Thor的怀中。那层冰晶似乎被Loki施了特殊咒语，上面的寒气不会对Thor产生任何伤害。

　　Thor紧抱着Loki的身躯，注视着他苍白的脸，心口痛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这样的情景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时间关系，斯科特启动了强制装置，将两人带出了量子通道。

　　“嘿，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守在通道旁的托尼迅速地迎了上来，“斯科特好像启动了强制功能，你们在那里遇到什么事了吗……”

　　然而他很快就住了嘴。实验室的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此刻Thor身上的气息几乎跟降临瓦坎达时一模一样——暴戾、悲伤、混乱。与其说是雷神，不如说更像是死神。

　　Thor看了一眼实验室的众人，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从怀中取出包裹着冰晶的现实宝石，握着它愣了片刻之后才将它放到托尼身旁的特制容器里。

　　“我需要休息一下。”

　　他留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实验室，只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他这是怎么了？”火箭从椅子上蹦了下来，“为什么脸黑得跟锅底一样？谁得罪他了？”

　　所有人都有此疑问，于是纷纷转头望向最后一个从通道里出来的斯科特。

　　斯科特撇嘴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情，只能向众人解释他所知道的客观事实：“那个世界的空间结构出现失衡，引发了量子通道的崩塌，他和Loki差点出不来，所以我才启动了强制系统。说实话，我还以为这次的任务要失败了。”

　　“可他们不还是把宝石带回来了嘛。话说回来，这外面裹着的是什么玩意儿？”火箭好奇地用手指戳了戳外层的冰晶，但立马就缩了回来，“嗷嗷！好冰！他刚才是怎么把它拿出来的？！”

　　回到房间的Thor依旧是一言不发，甚至没有和往常一样立刻与Loki展开交流。整个房间环绕着低气压，连灵魂状态的Loki都能明显感觉出不适。

　　“嘿，Thor，我没事……”Loki小心翼翼地说着。

　　其实并不是完全没事，刚才凝炼宝石时他的精神力量消耗过大，导致现在灵魂力量也有所削弱。虽然还不至于有什么太过严重的后果，但看Thor此刻的状态，他是万万不敢实话实说的。

　　只见Thor拧紧的眉头略微松了松，但依旧沉默不言。

　　Loki当他是在为自己的擅作主张生气，只好继续解释道：“那个世界的我也会没事的，我保证。吸纳以太粒子前我评估过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了充分的把握才会行动。毕竟我也不能害死那个世界的自己。”

　　这些倒是真的。他本来还想像上次一样，给那个世界的自己安排一条妥善的后路，可惜出现了突发情况，只能就此作罢。不过按他的姓格，就他们离开时的那种状态，那边的Loki多半会顺势再装一次死。

　　“约顿海姆族的人有很强的复原能力，就算是那种状态，多躺一会儿也就没事了。当年我被当胸捅了一刀都没死，就是这个道理，那可不是我的幻象。”

　　他不说最后那句倒还好，一说出口，似乎又戳到了Thor的痛点，后者看上去反而比之前更加不高兴了。

　　“好吧，好吧，我承认事前没跟你说明是我不对。”Loki的语气充满了无奈，“但当时我们只剩下5分钟，我没有时间一一解释。而且毕竟我们的目的是取回现实宝石，事急从权嘛。”

　　是啊，事急从权。Thor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也知道Loki之所以这样拼命，完全是为了他。就算他再怎么心如刀割，也没有立场去责备Loki什么。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痛恨自己的无力。或者说，他从头到尾介意的都是这一点。

　　七年前，他从一个勇武自大的莽夫变成了有担当的阿斯加德大皇子，但最终却只能眼看着Loki从彩虹桥上坠落。

　　五年前，他征伐九届，成了奥丁当之无愧的继承人，却没能阻止母亲弗丽嘉的死亡，甚至还得亲眼看着利刃刺穿Loki的胸膛。

　　那之后，他放弃了王位，遍历九届，力战火巨人苏尔特尔，试图找出阻止诸神黄昏的方法。最终虽然救出了人民，但栖息了千百年的家园终究还是付之一炬。

　　那时他体内的雷神力量终于觉醒，并在飞船上登基为王。他本以为可以带领人民和Loki一起过上全新的生活，结果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灭霸屠戮了自己的半数子民，并当着他的面杀死了Loki。

　　他拼上了姓命锻造出暴风战斧，在瓦坎达用它贯穿了灭霸的心脏，结果却还是没能杀了他，导致宇宙半数生灵湮灭。

　　而这一次，他以为自己至少可以护住Loki，没想到最终却得看着他承受比上一次更大的痛苦。

　　明明自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眼界越来越广博，可命运似乎永远都在愚弄他。

　　这份挫败感在他的心中埋下了恐惧和隐忧，并且终于在目睹Loki吸收以太粒子的那一刻达到顶峰。

　　他开始害怕，自己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达到想要的结局。

　　他怕自己就算获得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守护自己真正想守护的东西。

　　所以，在Loki说出那些丧气话时，他才会如此愤怒。他不明白Loki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对待这些让自己恐惧到极点的事。

　　“喂，Thor，你有在听我说话吗？”Thor的默不作声让Loki觉得很不安，他用Thor根本看不到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Loki……”长时间的沉默过后，Thor终于出了声，“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千多年，除了吵架的那几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

　　Loki愣住了，似乎是不明白Thor想要说什么。

　　“但是……”Thor哑着嗓子继续道，“我却好像从来都抓不住你。”

　　“……”

　　“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会尊重它。但只有一件事，你得答应我。”Thor望着身旁的空位，“别让我再失去你一次，好吗？”

　　

 

　　☆、星云的“建议”

 

　　（二十）星云的“建议”

　　那天晚上，Loki意外的沉默。他与Thor的谈话不了了之，直到最后也没法给出任何正面承诺。

　　Thor知道他在担忧什么，因此也不勉强他，只是侧躺在床上，任自己的思绪飘回到几百年前。

　　那一次他们在埃尔夫海姆与精灵族的流寇作战。原本他们占据着绝对优势，但那时的Thor太过冒进，单枪匹马闯入了那些流寇的地盘——迷雾森林，然后便顺理成章中了敌人的埋伏。

　　不过，Thor的闯入也吸引了敌军大部分的火力。在那种情况下，如果Loki带领其他人从另一条路迂回绕到敌军后方进行突袭，他们就可以马上取得胜利。只是Thor可能会因为独力难支而受重伤。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一向足智多谋的Loki竟放弃了这个可以说是稳赢的计划，反而冒着巨大风险潜入森林，施展魔法迷惑住敌人，然后全力将Thor救了出来。

　　那时希芙和霍根等人都认为Loki只是想出风头，只有Thor知道，他是为了能让自己少吃点苦头。

　　虽然他从小就在Thor身上施展过不计其数的恶作剧，虽然他吵着嚷着要抢Thor的王位，虽然他们曾争吵、斗气、大打出手、以至于一度分道扬镳，但在真正的生死关头，Loki却从不曾辜负过他。

　　他在黑暗世界里拼死相救；他放弃萨卡星的自由生活，跟他一起回去对战海拉；甚至最后还赔上了自己的姓命，诅咒了自己的灵魂，只为保全他。

　　一想到这里，Thor就觉得自己的心被割成一片片，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原本他才应该是那个保护者，可事实上，一次次被拯救的人却是他自己。

　　Thor迫切地希望自己能为Loki做些什么，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渴望能将Loki带回人世。

　　可正如Loki所说，如今前路未卜。也许除了被困在灵魂世界的斯特兰奇之外，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

　　他所能做的，只有和其他复仇者们一起尽快集齐宝石，让一切回到正轨。

　　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占据着Thor的脑海，让他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因此第二天便起得比平常晚些。

　　当他赶到实验室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出屋内气氛有些凝重，大家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都在皱眉思索。

　　“哦，Thor，你来了。”娜塔莎看见他，这才展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知道你昨天很累，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就没特意叫你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下一个要去取的，是力量宝石。”托尼指了指显示屏上的坐标，“只是……呃……现在我们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他望向一边的火箭。Thor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火箭正垂着头坐在椅子上，脚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地面，看上去沮丧得很。

　　“力量宝石比较特殊，在灭霸来临前从未在地球上出现过。我们知道的人中，唯一和它有过接触的就是银河护卫队。根据火箭之前所说，力量宝石能量被激发的时候银河护卫队全员都在场，但现在的话……”

　　托尼似乎是顾忌火箭的情绪，在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总之，能进入‘量子纠缠’状态的人不够多，也就意味着任务难度会大大增加。如果只有火箭一个人去，怕是很难在那边的银护队成员不知情的情况下取走宝石，但我们要是一起去的话，那就更不自然了。”

　　Thor点点头，表示理解托尼的说法。确实，现在在场的人里，曾直接接触过力量宝石的，只有火箭一人，可仅凭他的力量，恐怕很难将宝石顺利带回来。而且对于这一屋子大半的地球人来说，山达尔星毕竟是位于外太空、具有高度文明的外星星球，在对其不熟悉的情况下，即便跟去也只会越帮越忙。

　　但这样一来，该怎么完成任务，带回宝石？

　　“干嘛非得进入什么‘量子纠缠’状态？”

　　众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个听上去冷冰冰的女声忽然从实验室的一角传来。大家纷纷朝那个角落看去，才发现那是星云——那个蓝皮肤的机械人女孩。之前她太过特立独行，几乎不怎么出现，因此好些人都差点忘了还有她的存在。

　　此刻，星云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径直走到火箭跟前，继续用那个冷冰冰的语调说道：“在那之后，力量宝石是交给了山达尔星的新星军团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火箭有些疑惑地望着她。

　　星云冷哼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再从新星军团手里把宝石抢回来不就行了？”

　　“什么？你是说……”

　　“我是说，根本没必要和那个世界的银河护卫队碰面，直接等事情解决后抢回宝石才是最有效的方法。”

　　作为灭霸曾经的手下，星云很早就学会了冷血无情、杀伐果断。在她的概念里，什么仁义道德统统都是狗屁，想要什么直接动手去抢便是。

　　武力才是最好的谈判筹码，谁拳头硬谁就有主导权。这是她在无数次的浴血奋战中悟出的生存哲学。

　　之前几次她看着众人一通折腾，但总算是带回了宝石，便也没说什么。可现在这些人竟然为了如此无聊的理由浪费时间，便是她不能忍的了。

　　众人起初皆被星云这个大胆的“提议”吓到，一时无言以对。但转念一想，她的办法虽然简单粗暴，可在目前的情况下，好像还真是唯一可行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