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安安静静的。

 

    约书亚拉开窗帘，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从东边爬起来。

 

    好吧——从干干净净的洗手间里转出来的约书亚不悦的抿唇，看着偌大的房间皱着脸——又是一晚上没回来。

 

    约书亚停顿了一会儿，看到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眉尖一挑快步走了过去——锁屏界面显示有三条未读留言，他快速的点开，然后五官凑的更紧了……

 

    “早上好。”克林顿半个身子埋在冰箱里，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不提供早餐，想吃什么自个儿叫外卖。哦，”他伸出一只手晃了晃，“外卖电话问贾维斯要。”

 

    约书亚谢过了投屏显示菜单的贾维斯，凑到克林顿的身边，看了一眼材料满满的冰箱，“你在干什么？”

 

    “我在尽力不让自己饿死。”已经成为外卖餐厅VIP会员的克林顿翻出一包速食，上下翻了翻也没看出生产日期来，他啧了一声，咧嘴问道，“你要吗？我可以分你三分之一。”他回过头，指了指跟个蘑菇似的蹲在墙角直视太阳的男人，“嗨，不要对着阳光！我可不想被队长教训。”

 

    克林顿吼完这一句，转过脑袋继续说道，“还有三分之一我得给他。队长不在，托尼昨天又通宵干活，目前保姆这个活我干着。”他没好气的说道，“反正就是把东西丢进微波炉转一圈，我能行。”

 

    约书亚接过那一层层厚厚的能把人脑壳砸出血的厚‘冰块’，竖起手掌比划了一下——哇哦，有半个手掌那么高。“娜塔莎小姐呢？”他啧啧称奇的摇头，又看了看新鲜层的蔬菜笃定的说道，“这些肯定不是你们买的。”

 

    “一个无聊的以为自己能每天做饭健□□活的退休老兵买的。”克林顿喊了一声贾维斯麻烦他把纱织窗帘拉上，“出差了，你可能见不到他。”

 

    克林顿掰开冰冻层已经看不出摸样的食物，艰难的从冰箱角落掏出一个胖的和棒球似得李子反手扔到茶几上的果盘。那个不声不响沐浴阳光的‘残疾老兵’挪了挪屁股，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开始单手剥李子——“娜塔莎睡美容觉，想活命就别去吵她。”

 

    约书亚瞬间联想到霍格沃茨的那群姑娘们，十分赞同且心有余悸地点点头。然后他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绕过克林顿，从塞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物体的冰箱里头翻找出番茄等食材，脚步一转进厨房了。

 

    “你会做饭？”克林顿跟见到了新大陆似的，看着约书亚把那包也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东西往垃圾桶一扔，接着想也不想的从冰箱里掏出新鲜蔬果，动作干净利落的洗、切、下锅，站在厨房门口眼睛像是发着光，看着约书亚的眼神和看救世主似得，“面条？煎蛋？多做一些，那位睡了不知道多久的家伙可能吃。”

 

    胃连接了黑洞的家伙动了动鼻子，捧着李子挪到了厨房门口继续蹲着——那副摸样就像是五六岁的孩子搬着板凳等老妈喊‘开饭’似得。

 

    “恢复记忆之后，”克林顿一言难尽的看着‘小傻子’，“他会保留现在的记忆吗？”

 

    “当然。”约书亚毫不犹豫的点头，眼神盯着灶台随口说道，“他甚至会把几岁尿床、几岁打架、几岁泡妞的时间线都回忆的清清楚楚的。有兴趣，你们还可以趁机问问他关于队长的成年旧事，队长肯定都不记得了。”

 

    “那可真残酷。”克林顿同情的看了一眼巴恩斯，“对我们这种人来说，记得太清楚可绝对不是好事。”

 

    约书亚的动作一顿，心上浮起一丝的难过。他抿了抿唇角，转开脸，似是漫不经心的问道，“关于巴恩斯先生，罗杰斯队长想好怎么安排他了吗？”

 

    “还能怎么样。”克林顿讥讽的笑道，“像我们这种人，只有也只能活在监管之下。”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坐在厨房边的巴恩斯，叹了一口气——并不太想让他听到这些——他随手抽出三套餐具递过去，“麻烦，去摆一下桌子。”

 

    巴恩斯接过盘子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克林顿捂脸叹了一口气，从冰箱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再次掏出了一颗李子——这回它的大小总算正常了一点。

 

    “应该不会吃坏肚子吧？”克林顿看着巴恩斯的步子，莫名就是从里头看出了轻快的味道。他咬着腮帮子看着拿着个李子跟得了年度奖金那么开心的巴恩斯，摇了摇头——“你们为什么会来美国？”克林顿转过身，看着把煎蛋放进盘子的约书亚，丝毫不给他准备的问道，“英国也有牛津也有皇家高校。”

 

    “大概是因为……这里没有伏地魔。”约书亚早就猜到会有今日一问，他动作没停甚至连表情也没什么变化，举着铲子看了一眼克林顿，“你们应该对他有些了解。”

 

    “我听托尼说过，马尔福家的小子因为家族历史原因，在他们本地巫师届混的很是艰难？”克林顿盯着约书亚，表情也算不上多少客气，“你们会在这里寻求帮助吗？”他探究的凝视着他，“我听说，美国也有一个魔法国会是吗？这里关押这第一任黑魔王对吗？”

 

    约书亚明白克林顿的意思了。

 

    这位特工显然是担心德拉科为了马尔福在英国的地位而肆意利用复仇者联盟或是打乱这个组织的节奏。他不意外这位会这么想。小组成立将近半年，德拉科作为一个外来者还是一个身份复杂的外来者会得到怀疑太正常不过了。

 

    “这番话，你为什么不问他？”约书亚看着两个完美的煎蛋，慢悠悠地洗锅边问道。

 

    克林顿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耸了耸肩。

 

    “我得承认他有野心。”约书亚擦干净的手，侧过身抬头直视着他，“他也许也会利用你们不，准确的说是利用你们背后的资源。你得知道，你们的价值在巫师届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高。”他的语气中出现一丝挪揄和嘲笑，“你们，或者说是你们背后的政/治不也是在利用他吗？”面上毫不掩饰不快的黑发青年的眼睛亮的灼人，他加重的语气，“别纠结这些无聊的事儿了，克林顿先生。他只要没伤害你们，那就是你们的成员。”

 

    约书亚看着他，几乎可以用咄咄逼人来形容此刻的状态，尤其是想到德拉科一个晚上没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的情况下，那浑身燃烧的怒火能把厨房烧穿——“好好保护成员。复仇者集结，不是吗？”

 

    “当然。”克林顿突然笑了起来，他弯着眼角举起手指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他以微笑缓和了约书亚周身的气势，等气氛没有那么火辣了，才站直了身子低头看了一眼料理台上的盘子——“煎蛋？怎么只有两个？”

 

    “我和巴恩斯先生一人一个，没有你的份。”

 

    ……

 

    克林顿：我委屈算了憋着。

 

    一大锅的早餐被三个男人瓜分的料汁都没剩下。吃的肚子圆溜几乎感动落泪的克林顿舒服的叹了一口气，勾着桌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作为回礼，”他舔了舔唇角，带上墨镜，从地下车库开出一辆酷炫十足的摩托，“我送你去学校吧。”

 

    感觉上课的约书亚没拒绝他的示好，但却是礼貌的回绝了他来接下课的提议。

 

    搭车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好了，再来第二次保不齐被德拉科‘打死’。约书亚站在校门口翻了翻书包，决定去下课后去一趟车行把谢礼开回来。

 

    “约书亚？”隐姓埋名小蜘蛛·彼得等克林顿走远了才敢从墙角里钻出来，蹭的窜到好友身边，一连串的问道，“德拉科呢？怎么不是他送你过来？我听说你们昨天出游了？没发生什么事儿吧？”

 

    “他有些私事。”约书亚整了整乱糟糟的头发，看了看彼得脸颊下的淤青选择姓的无视了它。“你的礼服做好了吗？”他看着满校园张贴的海报和横幅以及光彩亮丽的姑娘们，“邀请丽兹做你的舞伴？”

 

    “嗯……”被带偏话题的彼得脸上呈现出一种纠结，抱紧了怀里的书包。约书亚疑惑的一皱眉还没问些什么就见那位维京从一边走了过来，他先是朝约书亚点了点头，在对上彼得之后目光柔软了下来，从他的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今天下午五点，我会在这里等你。”

 

    约书亚好奇的看了一眼。是一个裁缝店，上面留着的名字很是眼熟……好像是上次接机时见到的那个年轻人，德拉科的那位朋友？

 

    “你们？”等维京走后，约书亚忍不住问道。

 

    “引导者。”彼得神情有些躲闪的打断了约书亚的话，尴尬的耸了耸肩，轻咳了一声说道，“只是陪他去试礼服。”

 

    约书亚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好吧。”

 

    “放学一块儿回家？”为了扯开约书亚的注意力，彼得随口说道——反正这几天他也没办法出去巡逻了，斯塔克先生被他气得不轻，直接没收了装备。但好在那位秃鹫被抓起来了，只是丽兹……彼得怅然若失的看着教学楼，自己恐怕没机会邀请她做舞伴了吧？她好像也挺看不上自己的，也没什么关系。

 

    彼得自我安慰着。

 

    “恐怕不行。”约书亚当然没能从彼得的神情中读出什么——除了德拉科，不看辅助文字的他对任何人的‘察言观色’技能都是不及格。他低头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蹙眉说道，“我这几天都得住在别的地方，得去车行拿车，每天让别人送恐怕等德拉科回来我就得徒步上学了。”

 

    五年级时，约书亚和一位高年级学长一起参加了普通社会的甜点培训，那时候他还没有驾照就蹭了一个礼拜那位学长顺风车。然后等德拉科从印度回来，这位少爷转头就黑着脸硬是造假年龄去考了驾驶证……

 

    简直了。

 

    约书亚无话可说的摇了摇头，跟着彼得进了教室。

 

    第二天德拉科依旧没有回来，克林顿和那位巴恩斯倒是乖巧的并排坐在沙发上等约书亚投喂。等到第三天早上，喂完两个人形宠物的约书亚关上车门，转身，就看到了面色阴阴沉沉的青年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