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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可狸儿不知道。你自从回了天界之后就一直为了政务忙碌，莫说抱他，就连话与他说的都少，还一下改了他的称呼……你以前也从来不打他，如今不仅打还罚跪，他以为你不喜欢他也是正常的。”

 

旭凤每说一句话，润玉的气就消一点，此刻垂着眸道：“原来真的是我的错。我太忙了，根本没有关注到他，要不然，也不会直到今日才发现他做了那么多错事。”

 

旭凤如今只要一看到润玉无精打采的样子就心疼，忙安慰道：“也不算多大的错，你以为每个小孩子都跟你一样乖啊！我小时候不也一样顽皮？但是重要的是，不能让他继续错下去，越错越大，你说呢？”

 

润玉点点头：“嗯。”

 

润玉将狸儿牵了起来，帮他拍干净了衣服，顺便像以前那样捏了捏他头顶的小耳朵，可下一刻耳朵和尾巴都缩了回去。

 

狸儿现在竟这样怕他了……润玉禁不住有点心酸。

 

润玉让膳房做了些好消化的粥，自己一勺一勺喂狸儿吃下。

 

狸儿肿着眼睛，润玉喂一口就张一下嘴巴，乖得接近缩手缩脚，看起来可怜兮兮的样子。

 

润玉想想接下来的谈话，差一点又不忍心继续下去了，可他到底还记得旭凤的话，要跟狸儿好好谈谈。

 

“吃饱了吗？”

 

“父帝，孩儿吃饱了。”狸儿坐得端端正正地答道。

 

润玉还记得他以前跳脱灵动的样子，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循规蹈矩，这样生疏，而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

 

想来或许狸儿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在无时无刻地明示或暗示他，他的娘亲与以前不一样了，包括自己，无形之中也是这样告诉他的。

 

润玉摸摸狸儿光洁的额头：“狸儿，以后只要在璇玑宫里，还是叫我娘亲吧。”

 

狸儿怯生生地抬起头：“可以吗？”

 

润玉露出从前一贯的温柔笑意：“嗯。”

 

没想到狸儿呆呆望了他一会儿，突然大哭着扑到他怀里：“娘亲……娘亲……你是不是不喜欢狸儿了？”

 

润玉抱着他，在他发顶亲了亲：“娘亲怎么可能不喜欢狸儿呢？狸儿是爹娘唯一的宝贝啊！”

 

“娘亲……对不起……狸儿做错了……”狸儿抽泣着，小肉手揉着眼睛，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润玉将他的手拉下来，拿了帕子给他擦眼泪，一边问道：“狸儿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我不该烧人家的树，不该拿人家的东西，不该偷人家的小兔子……”狸儿掰着小手指头一桩桩数，都是润玉白天打他时说过的。

 

润玉却打断了他：“狸儿，知道娘亲以前为什么不打你，而今日却打了你吗？明明你现在做的事情跟以前也差不多。”

 

“……”狸儿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因为两个原因。”润玉放开了狸儿，将他放在了自己对面端正坐好，就像与一个同龄人交谈那样认真道：“一个是因为你弄坏的、拿走的那些东西，以前是我们自己家的，可现在都是别人的。别人的东西你要碰，就要先经过主人的同意，不问自取是为贼，狸儿愿意做贼吗？”

 

“不愿意！”狸儿答得嘎嘣脆，他虽然年纪还小，可至少知道贼是坏人。

 

润玉笑着摸摸他的头：“还有一个原因，是狸儿与以前不一样了。”

 

“不一样……？”狸儿歪着脑袋，一脸费解。

 

“狸儿，你还记得你在凡间的时候，偷过一只鸡，被人抓住了，结果怎么样？”

 

“……唔……我的腿被打断了。”

 

“那为什么你现在偷了人家那么多东西，却没有人再打你了呢？”

 

“……不知道。”

 

“因为你再也不是一只普通的小狐狸了，大家都宠着你，让着你，并不仅仅因为你可爱，讨人喜欢，更因为你是天帝的儿子，是天界独一无二的大殿下。”润玉顿了一下，接着道：“狸儿，你觉得娘亲威不威风？”

 

“娘亲最威风了！”所有人看见娘亲都要下跪，娘亲说什么话都不会有人反对，狸儿觉得再没有人比娘亲更威风了，就连爹爹都比不上。

 

“那狸儿觉得娘亲现在过得比以前轻松吗？”

 

狸儿拼命摇头。

 

“是啊，娘亲比以前累的多。可娘亲明明这么威风，谁都管不了娘亲，却还是要每日起早贪黑，这是为什么呢？”

 

狸儿一下子卡住了，他好像模模糊糊懂了一点，却又说不出来为什么。

 

润玉看狸儿眨巴着大眼睛，一知半解的样子，又笑了笑：“因为娘亲的威风是有代价的。居其位，食其禄，负其重，娘亲享受了天帝之位带来的种种好处，便要承担起这个位置带来的种种责任，早起面见朝臣，深夜批阅奏折，都是天帝必须要做的事情。同样的道理，狸儿你现在吃的、穿的、住的，样样都比我们在凡间要好，你每天一起床便有好几个人服侍你，你去哪里都有人陪你玩、哄着你，这便是‘大殿下’这个身份给你带来的好处，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应该承担什么责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