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是对自己太自信了,又或许是所求过多,在实际行动中,桑原仁竟将白114直接下在了黑113右侧!
这招误算无异于将下方面积为3×5的实地全部拱手让于黑棋!
检讨室里,正紧张观赛的众人全都愣住了。
指尖离子,就连刚落下这枚棋子的桑原仁本人在意识到自己所犯错误后,也俱是一惊。
而他的对坐,进藤光却好似一直在等待这一刻般,桑原仁刚露出破绽,他便抓住机会,对下方白棋展开猛攻!
高手过招,往往一步错,满盘皆输。
往后,尽管桑原仁很快回过神来及时找补,但面对黑棋连续且猛烈的进攻,白棋依旧节节败退,漏洞百出。
及至黑131手,黑棋仅实空就比白棋多出近20目,全盘已无生死之忧。
仅就目前盘面来看,黑棋已牢牢占据领先优势。
检讨室里。
眼看光正一步步向着他的首个本因坊头衔迈进,亮不禁右手握拳,呼吸都因为激动而有些紊乱起来。
然而,就是无心一瞥,他却见塔矢行洋看向转播屏幕时,眉心忽然一紧。
亮的心也跟着微微一沉。
他随即转头看向转播屏幕,不多时,又转头看向面前与屏幕上一模一样的棋局。
父亲之所以会露出刚才那样的微表情,绝不会无缘无故。
但会是哪里?又会是什么原因?
一秒,两秒,三秒……
时间就在亮的重新审视中悄然流逝。
就在这仿佛被无限拉长的十分钟里,亮脸上的表情从困惑,到迟疑,再到之后的愕然失色。
他终于读懂了父亲方才那一蹙眉是为何意。
窗外,天色渐晚。
七月的霞光好似一只轻灵的凤凰在紫红天空振翅铺开。
经过双方近四个小时的激烈战斗。
本因坊七回战第一日,终于在当天下午五点半迎来封手。
待光将封棋信封交至工作人员手中,重新回到棋墩前与桑原仁一同整理棋子,老爷子忽然开口道:“小子,下棋还是不要太强硬的好,不然下棋人的姓格可能会很不好。”
此前早已与桑原仁交手多次,对于老爷子在封棋时的惯用伎俩光也早已熟门熟路,今次再见,光反而觉得格外亲切,轻轻一提嘴角,便皮笑肉不笑地回敬道:“难怪您说话总是那么冲呢,原来是姓格使然,还多谢您的忠告。”
闻言,桑原仁眼角一抽搐。
光将棋盖合上,又笑道:“不过,如果这么说可以缓解您紧张情绪的话,也算是我作为后辈的荣幸。为了向您表达我百分之百的敬意,明天的棋赛我也一定会全力以赴。”
说完,起身向老爷子和工作人员欠了欠身,光就转身甩给老爷子一个毅然决然的潇洒背影。
虽然一进电梯,某光就立刻怂了。
由于棋院停车不便,早上来时,亮便将车停在稍远位置。
他和光说好,棋赛结束后就在停车点等。
于是,一路小跑着赶往停车点,还有七八米时,光便看到某位先生已比他先一步到达。
刚想加快速度跑过去,亮微微侧身时,光又忽地停住了脚步。
正是借着这一侧身,光看清了,柔和的路灯下,他的塔矢先生似乎正在给一位老太太指点方向。
难怪他刚才远远望去,总觉得今天的亮站得不似往常那般挺直板正,身体还微微有些前倾。
不知怎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看着正耐心为老太太指路的某人,心跳忽然加快起来。
怦怦怦怦,好像胸口都要被撞出一个大大的心形。
自然是不能打扰某人助人为乐的。
光莫名觉得嗓子有些发干,轻轻吞咽一下,就像跟踪狂似的挪挪挪,藏到了就近一根电线杆后面。
既然都已经看到了,又舍不得傻愣愣地干站着什么都不做,光四下张望一番,就悄咪咪地从口袋里掏出“作案工具”——特地确认过手机是否静音后,将摄像头对准了数米外的某人——
奈何夜色朦胧,又相距甚远,任凭光如何调整焦距,画面里的人像依旧模糊,整个屏幕上全是雪花般的噪点。
郁闷!
又实在不甘心不拍。
赶忙争分夺秒地偷偷摁了两张,探头见老太太往自己反方向走了,趁着热心市民塔矢先生仍在目送老太太之际,光刻意压低了脚步声,悄悄走到亮身后,双手往亮的脖颈里一绕,就整个人都挂在了亮身上。
“Kirara……”脑袋往亮后颈里蹭蹭,声音黏糊糊地低唤一声,光又把亮圈得更紧些,“是不是等了很久?”
亮微微一愣,在原地反应了小半秒。
他知道光的那些小习惯——
平日里,光都唤他“亮”,若是公开场合,会稍加避嫌地喊他“塔矢”;生气时,会直呼全名;撩拨他时,喜欢叫“美人”;调侃时,会称他作“我的塔矢棋士”;而真正开怀时,就喜欢即兴创作,自己造词,就像是之前的kirakira,以及现在的——kirara……
不自觉地低头抿了抿唇,又听身后传来光满是笑意的声音。
“我都看到啦,”光说,“我们塔矢先生那么善良,那么热心地为过路老人指路,身为他的男朋友,本大爷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
男朋友。
亮在心里默念着。
好像还是第一次听光当着自己的面说出这个称谓,亮当即红了脸。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忍不住明知顾问:“你都看到了?”
“啊,都看到了!”光一点头,回答得更大声些。
不仅看到了,还偷偷摸摸地拍了好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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