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烟把顾淮放到床上,指着哈士奇骂道:“哟呵,还学会顶嘴了?你再嚎,再给我嚎一声,信不信我拿你煲狗肉汤?”
小青浑身猛地颤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叫出声来。他呜咽一声,夹着尾巴窜进了柜子里,用嘴带上了柜门。
顾淮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原先悲伤疲惫的脸上慢慢绽放了一丝笑容。
蓝玉烟看到顾淮的笑容,心中一动,走上前去吻了下顾淮的嘴角,说:“心里不难受了?”
顾淮微微侧过脸,声音闷闷地说:“还是……有点。”
蓝玉烟也挪床来,长臂一揽搂住顾淮,在他耳边说:“我当时跟在那怨魂身后,看到她飘进了东院。”
顾淮扭过头来重新看向他。
“东院里果真有个疯疯癫癫的女子,我当时就站在那里听她们谈话。得知了那怨魂好像是那疯女人的母亲,而那疯癫的女子,正是你宋伯伯的正房夫人。”
“这个我知道。还听说因为那位正房夫人不能生育,宋伯伯又纳了个小妾,从此对小妾关怀备至。而后,那位夫人突然怀孕,宋伯伯却无法舍弃对小妾的爱。那位夫人在悲痛之下跳湖自尽,她母亲下水救她,结果溺死在了水中。”
蓝玉烟点了点头,说:“我听到的大致也是这样,但有一点……她们母女俩说,那位正房夫人并不是跳湖自尽的,而是被人推下去的。”
顾淮瞬间汗毛倒竖,问:“谁?”
“我不知道是谁将她推下去的,但我听她们说,谋划这件事的是宋玉书的妾室胡莹。”
顾淮呼出一口气,说:“但这样的话,整件事情就变得非常蹊跷。假如夫人是在无意之间被推入水中,那她到河边去应该是为了游玩散心。这样的话,她在怀孕期间,定不可能一人来到湖边,身边必定跟着一群下人。”
“那么,她掉入了湖中,又怎轮得到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下水救人,那些下人呢?他们上哪去了?”
蓝玉烟摸了摸顾淮的脸,说:“要是我说,那天跟随在夫人身边的下人,全是导致她坠湖的帮凶呢?”
顾淮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蓝玉烟。
“那群下人们,早就被胡莹收买了。我从那母女俩的谈话中得知,正房梅氏姓格暴躁,对身边的下人们多有打骂,因此,那群下人对梅氏的不满积蓄已久。”
“恰好,宋玉书纳了妾室胡莹。而胡莹脾气温柔,且倍受宋玉书的宠爱,因而,那群见风使舵的下人们便纷纷巴结讨好胡莹。”
“而胡莹见梅氏怀了身孕,心怀妒意,便买通了梅氏身边的下人,趁她在湖边游玩散心之时,将其推入水中。”
顾淮怔怔地说:“但宋伯伯他告诉我……”
“你那宋伯伯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他怎敢对你说实话?”
顾淮听了这一切,久久不能回过神来。良久,他才张口问:“那……梅氏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那怨魂见她女儿如今活着生不如死,受尽折磨,便活生生将她女儿掐死了。”
空气再次陷入了沉默。
蓝玉烟掰过顾淮的肩膀,捧起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说:“所以,淮儿,你不必为这群人伤心。这宋府从上到下都是杀人凶手,他们如今的下场,是他们咎由自取。”
顾淮勾了勾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我没有为他们伤心,我只是……有点心寒。我本来以为他们都是好人的,以为宋伯伯虽说有错,但罪不至死……但没想到……”
蓝玉烟心痛地看着顾淮,突然,他脸色一变,用力地将顾淮按在了床上。
顾淮不懂蓝玉烟为何突然发疯,惊慌失措地挣扎了一下,说:“你干嘛?你放手,好痛。”
“我干嘛?”蓝玉烟伏在他的耳边,冷笑了一声,“当然是找你算账。痛吗?痛就对了。”
“算账?”
蓝玉烟大手一扬,在顾淮的臀上结结实实扇了一掌。顾淮惨叫一声,从耳根红到了脖子,把脸埋进被子里说不出话。
“第一,你在那儿逞什么能呢,乖乖等我回来不行吗,谁允许你去拿着刀跟那怨魂单挑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对……对不起。”
又是一掌上去,顾淮的身体猛地弹跳了一下,整个人僵硬地颤抖着。
“第二,我都把你救出来了你还嚷嚷着要去救人?你能不能懂点事啊?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差点死掉……害怕得都快疯了?”
蓝玉烟越说越激动,越说越愤怒,好像再一次体会了一遍即将失去顾淮的撕心裂肺的痛。他双目通红地又扬手拍了几掌,丝毫没有留情。
顾淮一边疼得惨叫,一边颤颤巍巍地回头拉住蓝玉烟的手,说:“别……我知道错了,别……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