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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醍醐灌顶，又像是被提醒了一样恍然大悟——

 

没错，是他的。

 

这人应该是属于他的才对。

 

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在少年从未得到过满足的空虚心底，就这样升起了扭曲膨胀的独占欲。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态很危险，但并不打算去控制——

 

这不是我的错，要怪也要怪他才对。

 

少年捏紧了口袋里的对戒，直到它们那分明的形状烙在他手心。

 

咔哒。

 

钥匙扭开门锁的声音，门口投进一束光亮，朴羽禛带着满脸倦容回家了。

 

他站在玄关处换着鞋子开灯，才发现独坐在沙发上的少年，这惊悚的一幕也吓了他一跳。

 

“怎么不开灯？”

 

他问，然后像没有发现少年异状一样自然地走到洗手池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是啊，他从来都是这样，看自己想看到的，听自己想听到的，看上去无比体贴亲和，实际上却是冷血到让人不寒而栗——他为什么不早点意识到呢？

 

如果早点发觉，是不是就不会被那无害温柔的外表迷惑，以致越陷越深，到现在再也爬不出来？

 

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这样的表面和平是脆弱如镜花水月又毫无意义的——他不想要的廉价感情，那就宁可不要。

 

“明知道我爱你，为什么总要这么对我呢。”少年的神情异常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讥讽的笑意。

 

爱是比喜欢更加浓烈的感情，因而也会在遭到残忍拒绝时更加疼痛而绝望。

 

你是不可能理解这种感情的，你怎么会理解呢？没有心的你要怎么理解呢？

 

在发生那样的事之后还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试图将一切回归为白烂的日常——那便是真的无事发生了？

 

我宁可你恨我。

 

而我从未如此恨你。

 

“你不是喜欢我的吗，那又为什么要拒绝我？”

 

少年质问道。

 

垂下的刘海和幽暗的灯光让他显得格外y_in郁，他凑近那人，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满意的答复——我错了，我很爱你，我接受你了。

 

他喜欢的人被笼罩在温暖的灯光里，就像一个小小的发光体，他伸出手，想触碰一下那人。

 

“现在的你已经变得完全不像你自己了你知道吗——”

 

然而朴羽禛震怒，挥开了少年的手，却在下一秒被愤怒的范丞丞直接按在了沙发上。少年比他个子要要矮上一些，但力气却比他这个长期缺乏锻炼的孱弱型宅男大得多。

 

虽然挣扎下去说不定能脱身，但一定会两败俱伤，最重要的是朴羽禛悲哀的发现——他对这个少年还是心软了。

 

哪怕不喜欢现在的他，却还是会本能的对他心软，看着如此暴躁的少年脑袋里却想到的都是他美好的那面。

 

只要他稍微撒一下娇，这人就拿他没办法，什么脾气都没有了。

 

范丞丞有这样的预感。事实上这也是他此前惹朴羽禛生气时的一贯对策，百试百灵。用在当下似乎正合适，然而今天还在气头上又被一再刺激的少年却格外固执，哪怕想到了，他也不想用这种方式来让这个男人妥协。

 

那是同情，不是爱情。

 

还是那句话，如此廉价的感情他宁可不要。

 

“这才是我啊，自我中心、任姓、被宠坏了一样想到什么就不顾及后果和他人的去做，这才是真实的我，”他们的脸贴得很近，就连唇都快挨到一起了，他仿佛叹息般将那人自我催眠的障壁戳穿，“倒不如说你以为我是什么样？你脑补的那样吗？按照你喜欢样子装出来的那样？像Justin一样聪明，像农农一样乖巧，还是——”

 

“不……虽然任姓，但也会照顾别人的感受；虽然自负，但也是个温柔坚定的人；不管想做什么、是不是擅长，面对再大的阻力也要一条路跑到黑，这才是我认识的范丞丞。”朴羽禛坦然与他对视，但正是那样的眼神灼伤了他。

 

人在黑暗中呆久了，哪怕看到光亮，也是不会有晃眼的刺痛和生理姓的流泪外的反应的。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放过你吗？答案是——不可能，死都不会。”他轻咬一口那人的耳廓，接着与他仿佛真正的情侣一样耳鬓厮磨了两下，说出口的话语却是冰冷的。

 

别假惺惺了，明明只要暴露了一点本姓你就避如蛇蝎的缩回那可笑的壳里去了，如果你想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话早就做了，不是吗？

 

他要听那个人亲口说出这句话，哪怕耗费再多时间和心血也一定要得到回复，无论如何都要得到这份爱情，因为这是他应得的，这本来就应该是他的，从来都只归他一人所有。

 

哪怕最终收获的是恨意和悲剧，也绝不回头，绝不后悔。

 

“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你可得负责到底才行。”

 

少年揪着他的领子在他耳边饱含恶意的低声说道，接着放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