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快去叫大夫!”张良脸上的表情渐渐丰富起来了,还叫大夫!……也是哦,这里死了人,他今天的亲事算是黄了。
想到这里,我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想要扶我的手。
我刚才摔倒的时候,没有人扶,我疼的要死,现在我在这地上躺的好好的,这么舒服,我才不要起来。
阳光这么暖,晒得我骨头都要化开了。
我想就躺在这里,躺到地老天荒。
“这个送给你,留个纪念吧……祝你和淑子姑娘,白头到老,相爱相杀,还有,希望你招蜂引蝶,妾室满堂,天天冷落她。”我笑眯眯地把一块玉石丢给了张良。
那是韩国的虎符。
真正的虎符。
我用我华丽张扬的书法,在上面刻下了四行小字:
张小美人,
你真混蛋,
好好保重,
来世不见。
……不知若是韩王安和新任的大将军卫庄知道我把韩国的军魂当成了玩具,玩成了这样,会不会把我五马分尸后再鞭尸万遍呢?
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许是阳光太刺眼了。
最后我看到晚歌提着遗世出现,我想提醒张小美人躲开,却怎么也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我太累了。
……累觉不爱。
晚歌没有看向任何人,至始至终,他的眼里只有我。他一声不吭地抱起我,然后飞身离开。
我想起了红莲公主的那句话,我想她真的错了。
傻的是晚歌。他真的很傻。
离开张府飞过张良的小院时,我看到他的那棵桃花开得很红。朦朦胧胧间,我又看到了我在桃花树上认真地捕捉红蜘蛛的身影。我想看得仔细些,突然,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罢了,睡吧。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吵醒我了。
第34章 晚歌番外二
晚歌这一生有三次未能完成姬无夜的命令。
第一次是陪同姬真去暗杀张良。姬真把暗杀搞成了明杀,还替张良挡了一剑,甚至还陪人家掉了崖。
第二次是去诛杀叛逃的白凤和墨鸦,带回姬真和虎符。面对朝夕相处的白凤和墨鸦,他虽心软,却绝不会手软。
姬真跪了,跪下给他磕头,含含糊糊地哭闹着求情,在那一刻,他心死了。
“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会带你回去。他们若是有命逃,最好永远别让我看到。”
这是他第一次背叛姬无夜的命令,前一次是心有余力不足,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的背叛。
半个时辰?
呵。
他在定岚山边,冷眼旁观他们的生离死别。白凤说出那样的话时,他手中的遗世已经出鞘。好在姬真拒绝了白凤,他才收了剑。
他跟在姬真身后,看她晃晃荡荡地走在新郑的街上,她几次晃得要摔倒,他都忍住没有现身。他想,也许看到他之后,她的心情会更加糟糕。
……没办法,自己是个碍眼的存在。
他看到了张良。
张良撑着伞,一袭华贵的白紫衣衫,于细密的小雨中,神色淡然。
他们擦肩而过,他突然停住了步伐。
他说:“喂。”
“晚先生有何贵干?”
“……你去看看我家公子,她一个人在那里,你——”他的声音骤然变冷,“你若是拒绝,即便没有将军的命令,我也会杀了你。”
张良沉默了良久,淡淡应允道:“好。”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对张良说:“你带公子走吧,越远越好,永远都别再回来了。”
后果,他可以一人承担。
差一点,他就说了。
差一点。
姬真还是回来了。
只不过失了魂,整日躺在暗室的石床上,要么发呆,要么睡觉。姬无夜并未再让姬真承受皮肉之苦,只是禁锢了她的自由。
此时,他已经接替墨鸦,成了将军府的禁卫军统领。成为统领后,明明事越来越多,他却仍有大量的时间陪着她。
他总是在担心,担心失去自由的姬真会寻死。所以每接到一个命令,他便用最快的速度执行,然后,然后带着一身血腥和疲惫,风尘仆仆地去买姬真最喜欢的糖糕和豆花。
他怕自己身上的血腥味会令她闻到难受,只得唤了小侍送去。
姬真却不再吃糖糕了,偶尔做做样子咬几口。她吃得越来越少,身子也越来越瘦。
沉重的锁链锁在她细细的手腕上,牵出满室的凄凉。
纵使他命人在暗室之中点了她最爱的腊梅燃香,也总是不能掩盖这里的将死之气。有一次姬真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袖中剑,不慎割破了手指,却不止血,而是干脆用手指作笔,血为墨,在地上练起了书法。
她只写一句话,张小美人。
张小美人。
张小美人……
他真的很想杀了张良,管他是无辜的还是死有余辜。只是他知道,若是他真的这般做了,这里就将是姬真葬命的地方。
她活着的最后一点牵挂,就是在那小圣贤庄里谈笑喝茶的张良子房。
姬无夜的手第三次落在他的肩上。
那个一生戎马的男人,死在了他的大婚之夜。雀阁地上的鲜血,竟比将军府到处张灯结彩的灯笼还要红。
红到刺眼。
“……阿真,交给你了!你不是他的对手……”姬无夜幽幽叹息,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至此,他已经完全自由。
“挡住我去路的人,都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亡。”满头白发的卫庄在一旁颇有文艺范的说着话,他却一句都没有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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