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最美的季节之情归何处(夏卷+春卷) 作者:花魂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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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给谁了?”张起灵继续追问。
“一个倒腾奢侈品的朋友。”吴邪手里把玩着表的盒子,笑着道,“以前,我爸我二叔我三叔常常会把别人送他们的东西送给我,我又用不着,就找他卖了。然后……”
“然后……泡妞?”张起灵接口道。
吴邪愣了一下,旋即就笑了:“没错!”
“这手笔可够大的。”张起灵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又环顾四周。
“千金难买美人一笑……”吴邪笑,往前一扑,搂着张起灵向后,几步滚到角落的沙发里,“来,给爷笑一个!”
张起灵率先跌落,吴邪马上欺身上来,一条胳膊撑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手勾了食指就要抬张起灵的下巴。
让吴邪没想到的是,张起灵居然真的就着他的动作抬起了头,一双幽深的眼眸牢牢地固定了吴邪的目光,嘴角一点一点地翘起,缓缓地吐出一句:“给爷笑了,爷陪着喝酒吗?”
“卧槽!”
像被雷劈了一样,一股酥麻从头顶直窜到脚底,再从脚底倏地上窜到某处……
真他妈的啊!这骚包的西装裤能不能不要这么修身?
吴邪飞快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抄起桌上的酒瓶和酒杯塞到张起灵的手里,再转身一屁股坐在沙发的另一头,装腔作势地拢着西装下摆,仰靠在沙发背上翘起二郎腿,气势十足地高喊:“给爷满上!”
张起灵笑着将酒杯斟满,转身递给吴邪一杯:“早就准备好的?”
“也没,原来是打算等你下班一块去吃个饭,我在阅江楼定了个包间,但谁承想大奎叔这个时候病了……分管德育的李局出了名的磨叽,我就知道今晚肯定早不了……”吴邪往张起灵举起的酒杯上碰了一下,喝了半杯,接着道,“……开完了会又打酒官司去了吧?既然这样,我寻思不如到你办公室……”
“怎么知道的今天?”
“去局里查的啊,虽然你没有档案,但资料还是有的……”说着说着,吴邪想到了什么,不觉心惊,连忙从沙发背上弹起来,侧头瞅着张起灵,“不是吧……日子错了?”
“没错,是这一天。”张起灵也转头冲吴邪安抚地一笑。
“呼……你吓死我了!别搞了半天不是你生日,那可乌龙大发了!”吴邪又仰躺回沙发背。
“但这一天不单是生我的日子,它还是我外公出殡的日子。”
“什么!”吴邪惊得再次弹起来,由于用力过猛,差点蹭到地上去。
“所以我从来没过过生日。”张起灵将整个身体转过来,正对着吴邪,“今天是第一次。”
“……”
“啊……”
“呃……”
“那……”
好半天,除了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以外,吴邪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此时此刻极度震惊的心情。
“所以……所以……你妈妈给你……给你取名……”
“是的,我的第一声啼哭和外公灵柩抬起时的那声‘起灵’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啊……怎么……怎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吴邪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
“是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张起灵又喝了一大口酒,“而且,我长得确实像我外公……可能是我外公用这种方式原谅了我妈妈,接受了我,但我妈妈却一直都无法得到心灵的平静,她始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外公。”
事关家事,纵有再多是非和恩怨,都没有其他人置喙的余地,就连张起灵也只是语调平稳地向吴邪讲述了一个足以媲美八点档的故事。
“我外公家在旧社会是做长江船务的,他年轻时留过洋,在欧洲接触过共产主义,思想进步,为人正义,回国接手家族产业时又恰逢乱世,经人介绍和GCD有过一些接触,后来逐渐被他们的信仰所打动,成为一名亲共人士,在国共关系紧张的时期曾利用长江船务的便利帮助他们中的一些骨干分子安全转移。新中国成立以后,长江船务也由公私合营逐渐收归国有,虽然他不肯去政协,但政府也没有亏待他,在九门依然保留了他们家的私产和其他一些产业,因为其在GM期间对GCD做出的贡献,在那场席卷全国的大浩劫中,像外公家能关起门来独善其身的在全国范围内恐怕也屈指可数。”
说到这里,吴邪终于忍不住插了一句:“你外公家是……九门程家?”
“嗯。”
“据说解放前,长江上跑的船十条中有八条是九门程家的?”
“大概吧。”
“那程漠霖是你……”
“舅舅。”
舅舅程漠霖,三峡工程的总设计师,外公程勋,旧中国数一数二的民族资本家——这闷萝卜的家世还不是一般二般的显赫啊!
看吴邪惊得嘴越张越大,终于合不拢了,张起灵笑了笑:“也没什么,这个舅舅我都没怎么见过,现在他恐怕都认不出我了。”
“那……那……那你母亲……母亲……母亲的大名?”
大名?
张起灵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程漠霏。”
还好还好,没有听过,不然以后上门求亲简直太亚历山大了!!
“那场浩劫来临之时,我母亲五岁,舅舅十岁,虽然HWB不敢直接闯进外公家去闹,但也再不能去上学了。于是,外公和外婆就在家里教他们俩,直到十一年后恢复高考,我母亲和舅舅都不意外地考出了高分。成绩出来的第二天,外公一早就出了门,出了从建国就没有踏出一步的九门,用大半家产换得了舅舅和母亲走出国门,远渡重洋来到大洋彼岸求学……舅舅学的是水利工程,而我母亲却选择了教育。”
九门程家,太多传说散落在民间。
一条渔船起家,面北而拜,
将性命祭与天地,
终在大浪淘沙数载浮沉间显尽英雄本色。
这瓢水,这抔土,
有多深的敬畏,就有多深的爱;
有多深的爱,就有多深的感恩。
就算她曾经满目疮痍,遍地焦土;
哪怕她仍然百废待兴,民生凋敝。
但,
水还是那瓢水,
土还是那抔土,
家还是那个家,
国还是那个国。
而心,
依然还是那颗心。
程漠霖的履历,吴邪多少听说过——十年辗转多国的游学,十载水里岸上的考察,终于举全国之力成就了这项利在当代,功在千秋的伟大工程。
“我母亲大学毕业之后,回到九门成为了一名教师。她在国内没在受过一天的学校教育,却在这她幼年时向往憧憬的院墙之内倾尽了所学。”
“你……你……咱妈……真是……真是个……?”吴邪紧紧握紧手里的空杯子,心里的震撼无法言语。
“一个奇女子。其实,我母亲和舅舅没有因为童年的经历而性格孤僻,消极乖张,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外公的言传和身教,我想可能就是基于此,母亲选择了教育作为终身的职业。”张起灵拿起酒瓶将自己的杯子倒满,看吴邪也把杯子凑过来,也笑着将他的杯子倒满,“红酒没事?”
“没事。”吴邪又喝了一大口,“这么好的人……你要是像你母亲的话……那你母亲一定是个大美人,你父亲怎么会……”
“他们认识的时候,我父亲已经娶妻生子。”
“那他还来招惹你母亲!”吴邪很气愤。
“一桩政治婚姻,利益使然,可能年轻时不在意,或者在意的很多,但当他发现什么才是最在意的的时候,已经抽不了身了,到如今他都没能把婚离了。当我母亲确定我父亲做不到当初承诺的那样,便毅然决定离开了他,尽管那时她已经知道怀孕了。”张起灵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也许,正是因为有了我,她才最终下定决心和我父亲分开。”
“那你父亲呢?他走了?回美国了?哦,对了……那时,你父亲到九门来干什么?”
“吴邪,你知道九门吧?”张起灵突然问出一句很莫名的话。
可吴邪愣了一愣之后,居然懂了,他点点头:“我知道,这里是陪都,当年的龙潜之地。”
“我爷爷是建国前夕和其他人一起被派出国,带着大批黄金和精英分散到世界各地,目的是为将来新中国应变筹措大量资金,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张家已经在美国建立一个庞大的海外商业帝国。七九年中央准备设立经济特区片,明的是以深圳为中心的南海一带,其实,暗的还有一个,就是以九门为中心的长江一线。当时,刚刚结束十年浩劫,国家财政只够支持一个特区发展,长江一线,则是由当时散出去的海外财团的资金暗中支持的,而且为了不太过张扬,搞的多是基础建设和远景规划,待到时机成熟,几年之内就能全线铺开,如今,长江一线已经逼近甚至超过了南海一片。而我父亲……”
说到这里,张起灵没有继续下去,即使有好多细节没有说明,但吴邪已经能推想出这个故事的大概,也猜出了张起灵的爷爷是谁。
虽然吴邪的神经比较大条,但他依然从张起灵的平缓的语气中感受到了际遇的难测命运的悲怆以及生命的卑微与崇高,他大口大口地干了杯中的酒,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张起灵也缓缓地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上一代的爱恨纠缠,孰是孰非,除了当事人,旁人除了一声叹息也便再无其他,但吴邪终究还是无法释怀,因为这个故事中有他的挚爱,有他从没被期待过的生命之初和从没被祝福过的生命过往。
心痛得无法呼吸,吴邪单手握拳抵住心口,良久……
良久,他才慢慢收了两人手里的杯子,起身将杯子放到办公桌上,再转身时,他靠着办公桌的边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张起灵……
张起灵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注视着他慢慢张开双臂,向自己伸将过来,直到将自己紧紧环抱。
“那个……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以后……我给你过生日好不好?每一年每一年……”吴邪轻轻地蹭着张起灵的脸颊,“每一年每一年……好不好?”
张起灵也紧紧地回抱着吴邪,整张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肩膀,不知过了多久,才闷闷地传来一声轻颤的“好”。
“还有啊……以后不能叫你‘起灵’,咱也得尊重咱外公是吧!也不能叫你‘张起灵’,听起来怪生分的,那叫什么呢……”吴邪一边轻轻抚摸着张起灵的后背,一边扯有的没的,“哎……对了,咱妈平时叫你什么?”见张起灵不说话,吴邪继续贫,“灵灵?还是……小灵?”感觉到张起灵勒着自己的腰慢慢收紧,吴邪继续找死,“哦……小灵不行……那是咱儿子的名字……哎呦呦……痒……”
“吴邪……”
“嗯?”
“今天我给你生儿子。”
“啥?”吴邪趴在张起灵肩上愣了半晌,才想过味儿来般地弹起来,瞪大眼睛盯着张起灵,“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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