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林敬言轻声肯定了方锐的问话。

　　方锐瞬间决定为了不辜负队长的厚爱，以后每天都要跟着队长听从队长的安排好好训练。至于表决心还是算了，万一哪天又想偷懒了怎么办？方锐自认是个男子汉，敢作敢当。既然被林敬言抓了现行，加训什么的也就认了。不过这不意味着他还想加训第二次。不加训的方法嘛，认真训练当然是一个方法，还有一个方法就是偷懒的时候谨慎一点别被抓到。方锐的这点小心思，林敬言不知道也不必知道。

　　后来方锐揣着自己的这点小心思还真的试着逃了几次，结果每一次都被林敬言逮了个正着。

　　“队长，你怎么又发现了？”方锐最后一次偷懒被发现以后，哭丧着脸问林敬言。

　　“经验。”

　　“嗯？”

　　“你入队的时候我已经入队四年，当了三年队长了。另外，”林敬言顿了顿又说，“不知道为什么，你每次撒谎我都能看出来。”

　　“因为我们是搭档啊。”方锐打着哈哈说。

　　从那以后，方锐真的没再逃过训练。倒不是他信了林敬言说每次自己撒谎他都能看出来这种话，而是被逮住以后的惩罚性训练量一次比一次多，方锐觉得偷懒风险太大，完全不值得。当然，方锐下这个决心的时候，进呼啸已经差不多一年了。

　　这一年，方锐的训练内容从一些基础性训练向实战训练转变。呼啸队内也开始考虑让方锐出任务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

 

　　6

　　呼啸有专人负责对外接洽，谈妥了的生意则作为任务交给小队。林敬言作为队长，有权力和职责把任务分配出去。当然，启用一些新兵则需要考虑呼啸上层的意见。

　　“这次分给你的任务。”林敬言把这次的任务单交给了方锐。

　　“哎，我的？”

　　“队里决定让你开始出任务了。”

　　这时候，方锐在队里已经经过一年的磨合。主要任务是临场陷阱布置和隐藏狙击，搭档林敬言。

　　方锐简单看了下任务单。雇主和目标的身份自然不会写明，这都是队内的机密，即使是队长林敬言也没有资格知道。知情人越少越好，这是这行默认的规矩。当然，为了让队员明确目标，任务单还是会明确表明目标的特征。比如这次，目标只有一人，任务单上附了目标的照片和详细体貌特征，还有出任务的时间和地点。后面还有一排小字，任务达成：0

　　“0？”

　　“嗯，击杀目标。你是狙击手，派你出去难道要捉人？”

　　“别忘了我还会陷阱啊队长。”

　　“这次大概用不上。”

　　“队长，要是砸了怎么办？”

　　“有我呢。”

　　方锐的嘴又动了动，林敬言等着他接着说什么。结果方锐什么都没说，拿着自己的任务单默默走开了。林敬言看着方锐的背影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追上去。

　　方锐的第一次任务，呼啸只派出了两个人。

　　去任务地的路上，方锐有点紧张

　　“是怕完不成任务，还是第一次……”林敬言问方锐。林敬言没往下说，那个词现在吐出来不会有什么好作用。

　　“都有。”方锐揉着自己毛蓬蓬的脑袋闷声说道。

　　林敬言拍了拍方锐的后背轻轻对方锐说：“别紧张，我就在你旁边。有什么事任务结束了再说。”

　　“嗯。”

　　到了目的地，两个人侦查地形，做好了埋伏。

　　方锐端着枪，他的手有点抖，拼命在劝自己任务为先，但是似乎不太奏效。他甚至想丢下这该死的任务随便跑到什么地方去。方锐知道林敬言就在附近，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啊。方锐心里想着。

　　“目标从南边过来了。”方锐的入耳式耳机中传来了林敬言的声音。“我去缠住他，你见机行事。”

　　“手抖怎么办？”

　　林敬言听出方锐的声音有点抖，但是眼下也不能多说什么了，只淡淡说了一句：“我信你。”

　　二人这次的任务地人烟稀少。眼下已经入夜，周遭更是没有半个人影。如此一来，倒是不担心认错了人。方锐盯着瞄准镜，一动不动。南边似乎传来了脚步声。

　　“好像快到了。”方锐说道。

　　“收到。”

　　目标越来越近，方锐已经能很清晰地看到来人了。

　　进入射程。

　　方锐把刚才的紧张和不安统统抛到了脑后，他的眼中只有一个目标。他屏住呼吸，慢慢扣动扳机。装了消音器的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目标还没做出反应，便倒地了。

　　方锐见一个人影冲了出来，凑近目标。片刻后，方锐听到林敬言说：“任务完成，撤退。”

　　撤退线路是事先商量好的。

　　“那这个人？”

　　“会有人来善后。”

　　归队以后，林敬言和方锐分别填写了一份任务报告交了上去。

　　方锐的第一次任务就结束了。或者说，方锐以为这次任务就结束了。

　　“怎么了？”任务过了一周以后，林敬言察觉方锐的气色不太好。

　　“没什么。”方锐无精打采地摇摇头。

　　“被我罚怕了？如果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的。”

　　“队长。”方锐看着林敬言叫了一声。

　　“怎么了？”

　　“最近失眠。”

　　“出任务以后？”

　　“嗯。”

　　林敬言轻轻叹了一口气。

　　“队长，你说那人要是个好人怎么办？”

　　林敬言苦笑了一下，说道：“无能为力。”

　　“队长，你第一次任务以后也像我这样？”

　　“我第一次任务对物不对人。但是第一次对人的任务结束以后，还不如你。”

　　“说说看？”

　　“我休息了半个月，每天都能梦见任务的那个场景。反正状态很差。”

　　“那有人退出吗？”

　　“有。”

　　“队长，你说我们以后会遭报应吗？”

　　“也许会吧。世间因果，谁又说得准。”

　　“队长，你还信佛？”方锐有些惊讶地问林敬言。

　　“不信。”林敬言摇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因果什么的，总觉得有些佛家的味道。”

　　林敬言没说什么，拍了拍方锐的背，觉得他比一周前瘦了些。即使隔着衣服，脊柱也能摸得分明了。

　　方锐这种状况，林敬言见得多了，最初几天也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呼啸的队医阮永彬找到了林敬言。

　　“林队，跟你说个事。”

　　“怎么了？”

　　“我觉得新来那小孩状态不太好。”

　　方锐入队一年，但是从他入队开始还没有人再加入呼啸，所以队里的队友都喜欢叫他新来的。

　　“可能是因为前段时间狙击任务。”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和队里说让他离队了。”

　　林敬言皱了皱眉头，问：“这么严重？”

　　得到了阮永彬肯定的答复以后，他又继续问：“有什么办法吗？”

　　“心病。”

　　“找他谈谈会有效果吗？”

　　“不好说，不过可以试试。”

　　林敬言上次和方锐谈过以后，就向队里给方锐申请了一周的假期，然后嘱咐他如果觉得不舒服可以去阮永彬那里看看。林敬言算算，方锐也差不多歇满一周了。这一周他都没来得及去看看方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七

 

　　7

　　差不多一周前方锐去找阮永彬，阮永彬问诊后觉得方锐身体没有太大问题，只是稍微有点虚弱而已。作为雇佣军小队的队医，阮永彬治起外伤来自然是一把好手，但其他方面确实不太擅长。

　　“还不适应出任务？”

　　“嗯。”

　　“如果一直不适应，就离队吧。”

　　“不行。”

　　阮永彬倒是没想到方锐拒绝得如此干脆利落，饶有兴趣地问他：“为什么？”

　　“这两年住了几个城市，就是想加入佣军。到了这一步不可能放弃。”

　　“你现在的状况如果继续恶化下去，不适合再呆在这里了。”

　　“我知道。”方锐有点郁闷，他心心念念这么久的位置，难道就要和自己失之交臂？他不甘心。

　　“不是所有人都合适进入小队的。你被选中，肯定是训练表现不错，但是更重要的是心理。”

　　方锐知道阮永彬说的没错，但是他还是忘不了死在自己抢下的那个目标，也不情愿退出这里。

　　“大夫，给我讲讲队长的事？他说第一次任务以后，情况比我严重。”

　　“他比我来呼啸要早，我只听之前的老队医提过一次。”

　　“说什么？”

　　“林敬言出过任务以后吃不下东西，最后只能靠打营养液维持。”

　　“队长吗？看不出来啊。”

　　“你觉得林敬言的性格适合做佣兵吗？”阮永彬看着方锐问。

　　“他？不合适。”方锐想了想，摇摇头说，“那他为什么加入呼啸？”

　　“我没问过，每个人加入都有自己的目的。这算是本人的秘密了。”阮永彬顿了顿又补充到，“毕竟佣军小队存在于一个灰色的地带，算不上违法，更算不上合法。”

　　阮永彬开了些常规药给了方锐，又嘱咐他说：“如果觉得没有改善就来找我。”

　　方锐提着几瓶药片晃晃悠悠回到了自己的宿舍。自从任务回来，他的食欲确实不好，睡觉的时候还会噩梦，折腾了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

　　林敬言擅长近身搏斗。方锐虽然刚刚开始出任务，但既然与林敬言做了搭档，他的一些基本战斗特点和习惯方锐还是了解了大概的。如果把这次任务的武器换成匕首之类的……方锐设想了一下。任务单上的那张面孔清晰真实地出现在了脑海里，好像就在眼前。

　　方锐想到这，不禁甩了甩头。太可怕了。这次如果是近身达成任务，估计自己会让队长背回来吧。

　　自从阮永彬那里回来，方锐的噩梦又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方锐恢复以后，开着玩笑说如果把那段噩梦起一个标题，就叫鬼迷神疑近身作战。呼啸的队友知道方锐作为狙击手和陷阱流，自然没多少近身的机会，于是把目光纷纷投向了林敬言。林敬言则淡定表示，我什么都不知道。

　　方锐吃了几天药以后，情况没什么好转，又跑到了阮永彬的地盘。阮永彬看着方锐半死不活的样子，干脆把他留了下来。

　　“让林敬言来陪陪你吧。”方锐住了两天以后，阮永彬提议。

　　“队长又不是我妈，他还忙着呢，别烦他了。而且我也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