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人闻言无可无不可的耸了耸肩。但他的教育课可还没上完呢。他的确有满满的抱怨想吐——在这小子极其突然、极其无畏的向他交付了弱点的现在。托尼斯塔克终于再次确定了：他的确是有发言权的。

　　既然超人这么拿他当一回事，那他的确应该说上几句。

　　哪怕这很冲动，很不智。

　　“是让‘人’满意，还是让‘你自己’满意？嗯？”钢铁侠敏锐的令人害怕。必要时他竟也能尖刻到这种地步。“你不是不知道标准在哪儿, 你是把标准定的太高了。你的高标准甚至都让美国队长感到惊奇——拉娜·朗？对吧？没拼错？”

　　这名字出现的太过突兀。甚至一下就打乱了超人的步伐。

　　托尼等待了两秒, 看这年轻人的确没有要扭头打他的意思，才继续说了下去。

　　“孩子，众所周知你今年也才二十二岁。说是人生才过了五分之一都不为过。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可还难缠的很呢。”说到这里，百亿富翁却突然的停顿了一下。“我真挺感谢你那天的仗义执言。真的。但我可能的确是比你更加习惯面对这种事——

　　面对这些, 各种各样的，怀揣着目的的人。这不是说我没被骗过。当然了，所有人都会疏忽，不是吗？”

　　托尼谨慎的避过了关于‘超人真实身份是否已被政府掌握’的隐私话题——现在聊这个还太早了。也太没必要了。

　　“但我可不会因别人的狡猾而责备我自己。我可不会觉得错在我的一时疏忽——但你？小卡尔，你还说你没按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你是想当现代耶和华吗？”

　　——闻言克拉克也只能苦笑。

　　那女孩儿名字打乱了他的呼吸。也一并带走了他的愤怒。那股熟悉的怅然回来了……但还好他的警惕还在。他实在不打算在有可能被洛基旁听的情况下，认真的和托尼讨论那个女孩儿的故事。那个故事说长不短，至今都还疑点重重。他不想在‘外人’的面前和朋友聊这个。

　　于是超人说道：

　　“……你是对的。托尼。”他没敢回头。并控制着声音，让自己尽可能的真诚。他不想暴露自己的心不在焉，但他现在的确更介意又一次消失了的洛基。“其实有很多人都和我这样说过……或许的确是我的自我认知出现了偏差吧。”

　　他不想聊了。

　　托尼斯塔克准确的辨识出了这层信息。

　　这也很正常。这话题的确是很尴尬的。卡尔·艾尔毕竟也只有二十二岁，他会觉得不好意思、觉得难以面对，也是正常的。这种回避反而让托尼放松了一些……要知道就在今早，他还真的是十分排斥这个小外星人呢。而现在……看看吧。他都在试图给对方做心理辅导了。

　　……难道超人真的有魔力不成？

　　“尝试着放松点儿吧，年轻人……那是什么？”

　　斯塔克先生从善如流的转移了话题。而超人则为他的体贴松了口气。现在他们进入的这条长廊正展示着超人去过的所有星球的模型。还有几个废弃了的绿灯能源罐。这其实都是些很好的闲聊话题。克拉克打起精神，为钢铁侠一一讲解。

　　——克拉克真的觉得，托尼应该是对宇宙很感兴趣的。

　　但那未知的浩瀚无垠中，却又蕴含了太多的、足以摧毁地球的危险。而斯塔克先生不想成为潘多拉。他不想因自己的好奇而给地球带来灾难。于是这位未来主义者就只好…把自己关在了地球上。

　　“…………是的。是的。除了绿灯侠他持有的灯戒以外，在宇宙中其实还存有其他六种戒指。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但上次我在弗罗里达击败的那个家伙的确是个外星人。他是红灯军团的喽啰，那种力量和哈尔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这种灯戒使如果意志力不够坚定，那其实真的不算是难对付。”

　　聊了一会儿他们才走出了这条长廊。钢铁侠的表情在不知不觉间便凝重了起来。可能是终于有了‘在外星朋友家做客’的真实感吧。所以当他们终于进入了超人的‘兵工厂’后……钢铁侠也难得的放任了自己的情绪。

　　托尼·斯塔克瞪圆了自己的双眼。他看着那排的整整齐齐一至十二号超人机器人，以及那巨大的、材质不明的主控台。天才并没发问，而是直接走上了一旁貌似脑科手术台一般的操作处。他自来熟的把玩了一下那上面摊着的几个仪器，不知不觉便挑高了嘴角。

　　克拉克看着这一幕，下意识的也跟着有些想笑。

　　但超人的微笑只持续了不到三秒，他就再次一惊，并跟着一愣。由于他始终都没关上自己的超感官，甚至还有意加强了针对堡垒部分的感知……这导致他可以说是在第一时间，便发现北极上空竟然多出了一个‘声音’。

　　——可这是什么声音？这是机器在轰鸣吗？……听上去还有点像是快要报废了的摩托车。总之不像是任何高端科技该有的声音。

　　“托尼，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吗？”克拉克下意识的出口一问。但也立即发现了不对——那玩意儿的确很响、的确也听着就跟快报废了没两样——但它竟然非常的快。极其的快！

　　其证明就是，只这一句话的时间……就连托尼·斯塔克都跟着脸色一变。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因为就连贾维斯也能检测到这东西的存在了。

　　超人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年轻人捏紧了拳头向那声音的方向‘望’去。他只看到了一股乌黑的浓烟——一股飞速向他的堡垒、他的方向砸来的，浓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