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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处长近来可好?我久不理俗务,明楼又忙,还是听周太太说起才知道,梁处长现在已经负责整个76号了。”
“是,承蒙明长官和李主任器重。”顿了顿,梁仲春又补充,“还有明太太。”
马屁拍得太明显,丁薇觉得好笑:“谢我作什么?”
“周先生面前,全靠明太太为我美言。”
话说到这份上,丁薇就接了梁仲春的谢。她看着这路不是往特高课的,问:“这是去哪?特高课不是这条路吧?”
“横田长官在新政府办公厅。”
“他找过明楼了?”
梁仲春含糊道“应该是。”
他是接到电话从76号直奔教堂,对新政府那边的情况不是很清楚。
该了解的、能了解的都摸清楚了,丁薇便不再说话,她得想想,究竟该用什么招,来打横田中佐。
没多久,车就到了新政府楼下。
阿诚在门口等着,看见梁仲春的车到了,忙过来开门:“太太。”
丁薇瞧他的神色并不显慌乱,心中又定了几分,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反倒微微提亮了几分:“横田先生来了多久?”
“横田长官和明先生在会议室,聊了……”阿诚掏出怀表,“应该有二十分钟了。”
二十分钟。
博弈论里有一个经典案例,便是把共犯分开审问,破解两人互信的关系[1]。丁薇估摸横田中佐打的就是这个主意。算起来,二十分钟前,她应该刚坐上梁仲春的车。
一行人走进新政府办公楼。
“梁处长,麻烦您进去和横田先生说一声,我到了。”
“这……”梁仲春怕触霉头,不太想去当这个出头鸟,奈何见到阿诚的眼神示意,他不情不愿地应下,“我这就去。”
见梁仲春推开会议室的门,阿诚压低声音:“大嫂,横田中佐来者不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丁薇已经有了主意,“我和明楼之间的信任,这就是最坚硬的盾。”
梁仲春很快出来:“明太太,横田长官请您进去。”
丁薇整理了一下衣服:“好。”
走进会议室,明楼正从沙发上起身,见到丁薇:“你来了。”
“嗯。”
在明楼坐过的位置上坐下,丁薇盯着桌上的茶具:“横田先生也是好茶之人?”
“不错,明太太不喜欢?”
“我从小喝惯了咖啡,不过我父亲和明楼都喜欢。至于我,谈不上喜欢,但倒是懂一些。”
“亚洲人喜茶,欧洲人好咖啡。”横田中佐给自己添了茶,又叫人去煮一杯咖啡来,“明太太这汉语说得太好了,我都差点忘了明太太是法国人了。”
丁薇纠正:“我是英国人。横田先生,或许对于其他人来说,法国人、英国人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我不行。”
“哦?”横田中佐一副好奇的模样,“为什么?”
“横田先生何必明知故问,”丁薇戳穿他,“我的身份背景,梅机关、特高课、76号,哪一个没做过调查?我们不如节省一点时间,有话直说。”
“Mme Ming est un homme charmant.”
丁薇愣了一下,实在是横田中佐的发音太奇怪了。她忍不住皱了皱眉:“横田先生,恕我直言,您该换个老师了。”
“什么?”
“Mme Ming est un homme charmant.”丁薇重复了一遍,“您的重音和断句都错了。”
横田中佐笑了下:“多谢明太太纠正,不知明太太有没有兴趣,做我的法语老师?”
丁薇直截了当:“没兴趣。”
气氛微微有些尴尬,横田中佐没想到丁薇竟是一句都没有客套。
“横田先生,”丁薇打破尴尬,“您叫我来,是因为疑心我吧?或者说,疑心整个明家?”
“明太太不必紧张,我来上海这么久,本就该和你见上一见,奈何明太太一直养病,不便打扰,这才拖到了今天,想和明太太了解一些事情。”
“明台?明镜?王天风?汪曼春?”丁薇一一数过,“横田先生想问谁?”
横田中佐摇头:“我想问您的儿子,明家那个失踪的小少爷。”
丁薇不慌不忙:“他怎么了?”
“他在哪里?”
“美国。”
“明太太肯说实话,倒让我有些意外。刚才我也和明先生聊起,明先生一口咬定他不知情。”
“他原本就不知情。”丁薇说,“横田先生,将心比心,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得由情敌照顾,哪个男人甘心?”
横田中佐的审问节奏被丁薇打乱,他只能被迫暂时跟着对方:“什么意思?”
“我虽然给了奶妈一笔钱,但是一个乡下妇人,如果没有约束,她会照顾好别人家的孩子吗?我安排了她离开国内,可她毕竟语言不通,不管去哪里都难——哦,除了南洋,我来中国这么久,倒是听说不少人都想逃去南洋的。那里说汉语的人多,想来语言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说也奇怪啊,往南洋去的人一批又一批,都是一去都了无音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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