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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桂姨现在很可怜啊……”明台说,“她现在家也没了,人也老了……”
“汪曼春现在唯一的亲人也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同情她,把她接到明家来啊?”
明台倏地噤了声。
喝了口水,丁薇说:“我不是在迁怒你。我只不过是想告诉你,错了就是错了,汪曼春把自己如今的一切归咎于大姐,和桂姨把自己当年的行为归咎于得病一样,都是给自己找一个借口而已。情有可原,并不代表没有错。况且……”
“况且什么?”
“如果一件事,我可以说出很多毛病,也可以说不出任何毛病,你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奇怪吗?”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要留心桂姨。”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我知道你一向能观察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你说说,我也可以分析分析?”
丁薇叹了口气:“大少爷,麻烦你考虑一下我的身体好吗?我昨天中毒,晚上又折腾到很晚,现在很累。你告诉我,人的身体在极度不适的情况下,怎么保证百分之百的集中精力?”
明台歉疚地低下头。
“王天风教你谁也别信,对不对?”
“那是工作。”
丁薇问:“明台,你不觉得你很矛盾吗?你一边把家里当做战场,去试探,是质疑,但是另外一方面,你却轻而易举地信任了一个曾经的疯子。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明台没敢接话。
“明台,很多事情,你不要用眼睛看,用这里。”丁薇指了指明台心脏的位置,“至于桂姨……这两天,我会找个时间,和她聊一聊。”
明台一副乖孩子的模样,站起来:“大嫂,对不起。你休息吧!”
“回来——”丁薇叫住明台,“不准偷偷去翻你大哥的书房!”
“你怎么知道……”
“你的那点心思还能瞒得住我?明台,你觉得你能在你大哥那里翻到什么?换个问法,你希望翻到什么?”
“大哥在新政府工作,他那里肯定有我们需要的情报。”
“那你现在需要什么情报?”丁薇问,“你去他的书房,无异于两种结果,一,你找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是那又怎么样?与你现在的任务有关吗?你为了一份普通的情报,打草惊蛇,暴露了你自己。二,你没有找到有用的东西。如果是这种可能,你的冒险,根本不值得。所以现在,你要做的,是稳,稳住你自己,至于你大哥的身份,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虽然他是特务委员会副主任,但他的工作,基本都在经济方面,还有海关那边,至今为止,他没有安排过任何关于76号的实际行动。”
“你到底想说什么?”
“明台,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同样,我们面前的路,不是只有抗日和归顺两条。新政府里,有卖国求荣的汉奸,也有真心实意认为新政府的政权,是一条出路的人。我没有办法回答你明楼到底是哪一类,因为我不知道。我只能说,目前为止,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那以后呢?”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如果明台真的在军统这条道上一条路走到黑,那么只怕没多久,他真的会站在明楼的对立面。
从戴笠问她如何看待“攘外必先安内”这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国共之间,无法做到长久的和平共处,齐心协力。
明台看着丁薇,欲言又止;“你……”
“有话就问吧,都已经被你打扰这么久了,再多一会也无所谓了。”
“你……为什么在飞机上答应和局座走?”
丁薇注意到,明台改了对戴笠的称呼,称其为“局座”。
“怎么不叫大哥了?”
“他是我上司,毕竟……不是我真的大哥。公归公,私归私,我是凭军功授勋,而不是靠这些关系。”从宁海雨刻意的套近乎开始,明台终于认识到,自己虽然不想靠关系,但在众人眼里,他就是一个凭关系来升官的人。“我想救国,所以我愿意跟局座走,你呢?”
“我也想。”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去军校?”
“明台,你记住,暗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母亲嫁给继父之后,一直随母亲生活的丁薇自然和继父同住一个屋檐下。从小到大,她经历过很多次针对她继父的暗杀,她的继父,也安排过对别人的暗杀。她很清楚,暗杀解决不了问题,所以在发现明楼加入蓝衣社后,她有意无意地借继父的名义给明楼看了不少关于共产主义的书籍。
明台更加不解:“那你为什么要加入军统?”
“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你当时不是说……”
明台记得,当时局座问丁薇,如果他让老师把她绑去训练班,她会怎么做?丁薇的回答是提醒局座她与英国皇室的关系。如果局座让丁薇和自己一起跟着老师走,她会在到香港之后,在由英国人做主的地盘上离开,那句“今大皇帝准将香港一岛给予大英国君主暨嗣后世袭主位者常远据守主掌,任便立法治理”,还带了一两分威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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