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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至极的想法。
凯厄斯发现,几乎在每次与凡妮莎交谈后,自己对她的容忍似乎就会更一步加深。
有一点凡妮莎说得没错,他之前确实好几次起了念头想要杀了她。
然而没有一次,没有一次真正下了手。
即使是刚才的动作,也是凯厄斯克制万分后的一个小小的警告。
不然凭借凯厄斯的实力,他若想要了凡妮莎的命简直如撕碎一张白纸一般轻而易举。
作为一个人类呆在了沃尔图里——她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简直是比所谓的“羊入虎口”更加危险。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吸血鬼会不会拥有什么超乎常人的奇特能力。
就比如刚被他扔进地牢的那几只犯了大错的吸血鬼,其中一个的能力竟然是幻化变脸。
凯厄斯完全无法理解阿罗对这些吸血鬼的处理,他甚至想要把他们收为己用。
——因此只要一想起那日她居然敢独自一人跟着简去见了阿罗,凯厄斯就无法抑制自己的怒火。
如果路上出什么事呢?
如果阿罗想要她的命呢?
只是他们如今都顾及着自己,而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而这个天真的小姑娘竟然到现在都不知道,吸血鬼究竟是什么样的野兽。
据说,她这几日甚至还和简相谈甚欢。
凯厄斯轻轻摇头,这实在是令人发笑。
所有简能够透露给她的消息,不过是自己想让她了解的基本信息罢了。
而凡妮莎此时则没空思考这一切的原因。
她如同一条差点被晒干的小鱼重回了大海的怀抱,正在拼命地汲取着四周的氧气。
凯厄斯收回了望向她的目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细腻的触感似乎犹能感受。
不过,她或许确实不应该转变。凯厄斯想到,变成了吸血鬼后的她就会如所有吸血鬼一样——冰冷、僵硬、失去了诱人的血液。
而自己现在对她暂时的兴趣,也不过是建立在这三者之上,凯厄斯努力说服自己。
无论是人类还是吸血鬼,他们都喜欢给自己理所应当的、发自于欲望的行为和情绪找一个看似合理冷静的动机。
凯厄斯脸上露出了嘲讽的微笑,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可惜了,人类的生命如同叹息般短暂。”
玫瑰花美丽却也是脆弱的。
“还记得我曾与你谈起的那只小野猫吗,我的小玫瑰。”
凡妮莎低着头,避开了凯厄斯的目光。她迟钝地想起了那天的谈话。
“看来你还记得。”凯厄斯嗤笑一声,“那么,需要我告诉你不听话的宠物的后果吗?”
“剥皮抽筋,我看着它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凡妮莎只觉得一瞬间浑身冰凉。可凯厄斯还是不愿意放过她。
“我想,你应该知道正确的选择。以及,永远不要试图用别人威胁我。”
凯厄斯看着被纱幔遮挡住的凡妮莎,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与其选择用别人威胁我,还不如用你自己来得有效。
“抱歉,凯厄斯。”理智回笼的凡妮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我完全没有要挟威胁的意思。”
她微弱的声音有些暗哑,泛红的眼尾更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意味。
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忽然一变——说来可笑,一场本该硝烟弥漫纷争,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一滴眼泪浇灭于无形。
在看到凡妮莎眼泪的这一刹那,凯厄斯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警告是否过重了些。
“我只是——”
“你只是渴望回到英国,并且对沃尔图里没有丝毫信任。”凯厄斯打断了凡妮莎的阐述,平静地接口,“诚实地回答我,凡妮莎,是否是这样?”
“完全没错。”凡妮莎毫不迟疑地承认了,“但我想我有足够充分的理由。”
凯厄斯懒洋洋地道:“愿闻其详。”
“如果我刚才的眼神有冒犯到您,那么我向您道歉——”
“虽然这极有可能是因为我摘了隐形眼镜,所以视线迷离的缘故。”
这一瞬间,凡妮莎终于想起了什么。
很多人都曾说过她的眼神中总是带着极致的轻蔑与不屑,但她从未真正在意。
于是现在,她自食恶果。
……隐形眼镜?凯厄斯不合时宜地想到,那个带进吸血鬼眼中不到几小时就会完全被毒液侵蚀的东西?
不知何时,凯厄斯已经隔着床幔坐在了凡妮莎的床边,两人的姿势都比刚才更为放松。凡妮莎往里面缩了缩,便立刻得到了凯厄斯瞥来的眼神。
“您可以躺上来,”凡妮莎讨好地笑了笑,她此刻已经不要脸了,“这样会舒服一些。”
凯厄斯挑眉,他的声音轻如鸿毛:“看来刚才的教训还不够。我天真的小玫瑰,你现在是在邀请一个吸血鬼与你同眠共枕吗?”
“你永远不会知道,吸血鬼面对人类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凡妮莎有些意外于凯厄斯话语中近乎于的自我厌弃的情绪。毕竟在她的认知里,凯厄斯一向是一个自负又高傲的支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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