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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沙罗正蜷缩着身子坐在房间中间,不住的咳嗽。而叶隐则坐在边上,替她一下一下地拍着背。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看着白羽和叶颖。
叶颖有些尴尬,白羽倒是不慌不忙地先找了个凳子坐下,语气平和的向两人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在下名为白羽,是叶颖的朋友。听闻这位沙罗小姐身体状况不太乐观,我也略懂一点医术,想着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便过来打扰各位了。”
倒是有几分郎中的派头。
叶隐打量了白羽几眼,最终开口说起沙罗的状况来。
“她昨晚感染了风寒,加上旧病复发,这你有办法吗?”
白羽问了些沙罗的症状,然后装模作样地摸了摸沙罗的脉搏。拖着腮沉思了一会,终于给出了解决方案。
白羽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用小小的布袋装着的东西,然后让叶隐拿了一个碗过来,将布袋里的东西倒了一部分在碗里。
只见一颗颗白色的药丸滚落在有些残破的瓷碗里。
白羽将碗递给沙罗,解释道:“每天服用一颗。不可多,不可少。”
他站起身来,向两人告辞。“你的状况确实很严重,我无力回天。只希望这些药可以帮助你尽量多撑一会吧。我也就只能帮上这些了,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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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离开房间之后,叶颖忍不住好奇跟了过去。
“你不是说你不懂吗?”她真的没有指望过白羽,想到去找他也只是因为他见识比自己广,而且她就只认识他一个人而已。但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有办法……
白羽脚步一滞,回过头来。船舱阴暗,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非常平静,像只是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幸好那女孩得的是心脏病。别的病我是真的无力回天,但是心脏病的话可以试一试。”
“呃,此话怎讲?”
“啧,我带着治心脏病的药,从现代带来的,明白了?”
“咦,你怎么会带着那个东西?”叶颖一方面松了口气,一方面有些好奇,疑问便脱口而出。
白羽的语气顿了顿。
“以前有心脏病,虽然早就好了但还是习惯带着药以防万一。”
叶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谢后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看样子她并没有怀疑白羽的话。
没有人注意到,在两人结束谈话后,边上的一扇原先虚掩着的门轻轻的关上了。
沉重的木门后,隐隐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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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有白羽的现代药物加持,沙罗却依然一天天衰弱下来。毕竟白羽的药也不是起死回生的灵丹妙药,不能将沙罗从死亡的结局上拉回来。
事实上,沙罗的心脏病在这个时代本就是绝症。除非奇迹发生,否则绝不可能活下来。
很可惜,奇迹并没有垂怜这可怜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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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沙罗死了。
也许是因为那药物的关系吧,沙罗比原文多活了一段时间。
现在还是暖春时期,气温温热潮湿。在这种天气下尸体放上一天便会发臭腐烂,于是船上的人一致同意给沙罗实行海葬。
天色尚早,太阳还未升起。暗紫色的夜幕与淡红色的朝霞一起将天空晕染出美丽动人的颜色。深蓝色的海浪有节奏地晃动着,等待着光明降临的一刻。
夜晚的湿气仍旧停留在甲板上,使人难以踩稳脚下的船板。
叶颖站在一边,沉默着看着船夫们将装在麻袋里的沙罗绑上石头,举起她的身体齐齐倒数着三二一,然后松开手。
海面溅起高高的水浪。一层一层的水波覆上麻袋,浅蓝,海蓝,深蓝,然后消失在大海的波涛中。
大海是一切生命的起源,也将是生命的最终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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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颖没有哭。
她原以为自己看到这景象的时候一定会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混天暗地。
可是她哭不出来,双眼是干涩的。
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不真实,像是恶魔铸造的幻境跟她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一定是开玩笑的吧……一定是假的吧!
沙罗怎么会死!明明,明明都有现代的药物治疗了,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改变这结局!
尽管早就知道了,早就给自己做了那么多心理建设,一切的准备在这一刻却都像个笑话。
沙罗她死了啊!再也见不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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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眼泪从叶颖的眼眶中落下,她想止住泪水,却是无济于事。眼泪像是决堤般倾泻而出。她只能咬着嘴唇拼命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泪水。
白羽站在她身旁,看到她的样子后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种时候,一切言语上的安慰都是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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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出来了。只见一束束明亮而温暖的光芒从云层后钻出来,驱散了海水的冰冷。
金色的霞光照亮了甲板上的黑暗。海水的波涛温柔地拍打着木船,像是被母亲哺育的孩子一般沐浴在晨曦下。
这片海不知收留了多少路过的生命。从唐代的遣唐使,到后来的中日海战,再到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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