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怀里乖乖巧巧摇摇头，但是还是耷拉着眼睛没说话的小胖娃娃。孙悟空心里颇不是滋味儿，他们家小阿英什么时候这么心情憋闷过，都是开开心心一幅乐呵呵的样子，这般不笑了可真不习惯。

　　把孩子又往怀里搂了搂，孙悟空驾着云一边直往真君殿一边心中算计，他大圣爷不过是不喜欢被燎猴毛，可不就是怕了那只傻鸟，等送阿英回她爹身边，他就让那只傻鸟知道他孙爷爷还是他孙爷爷！

　　杨戬看着放下孩子一溜烟儿又不见了孙悟空也没在意，只是看着阿英不似出门前高兴，这是怎么了？谁欺负她了？

　　“爹，”杨清泫不等杨戬问话，就自己凑过去，“我今天听到一件事情，有人说你坏话！”没错，小金乌伯父就是在说她爹坏话！

　　“哦？谁说了爹的坏话呀？”杨戬蹲下身与小女儿身量一般高，阿英又长高了一点。“谁说了爹的坏话？阿英是因为这个不高兴的嘛？”

　　“嗯！”重重的点点头，“小金乌说爹你杀了他九个哥哥！他说你坏话！”

　　闻言杨戬脸上的笑有点收敛，嘴角也不上扬慢慢绷成了一条直线。“他说的是对的，爹确实杀了他九个哥哥。”

　　这下轮到杨清泫笑不出来，她听小金乌说这个话压根儿就不信，可是这会儿她爹自己说了，那信还是不信？

　　“当时玉帝摆出金乌大阵，晒死了我的母亲，我就拿着金刚斧杀上天庭，杀死了九个太阳。”顿了顿，“本来小金乌也在我斧下，不过嫦娥仙子救了他，三界不能没有太阳，我就放了他。”杨戬伸手抚摸阿英的发顶，“所以你不用怕他，他根本打不过爹爹，这三界内，没有人能打得赢爹爹。”

　　“玉帝不是爹的舅舅吗？爹的母亲不是玉帝的姐妹吗？为什么玉帝要杀死自己的姐妹？”这道题太超纲了，杨清泫根本就不能理解。

　　“爹给你誊抄的字，你可认得？”

　　“认得，爹还说这是天条。”

　　“这新天条问世不过百年，旧的天条中，人神不得相恋。爹的母亲爱上了一个凡人，生下了我们兄弟姐妹三人，所以，爹叫你姑姑三妹，爹还有一个大哥。当初玉帝绞杀了爹的父亲和大哥，母亲被压在桃山。早年爹和你姑姑受净坛使者的恩情，拣回了性命。后来师承你师祖玉鼎真人，杀上天庭大闹天宫，后来又发生了一些事，爹做了司法天神，掌管天条。”

　　“我听仙娥说，新天条是我表哥沉香劈山救母累世即大功德，这新天条里头，是不是有我那祖母之责？”

　　杨清泫问完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她爹叹息了一口气，面上是说不出的愧疚和愁绪，“是的，因为爹执迷不悟，才害的你祖母陨落。就算步入轮回也不能得证神位了。”

　　阿英低着头，看着自己鞋面上绣着的半朵牡丹，不能得证神位就意味着她爹再也不可能见到他的母亲了。就算是转世，那也不是当初那个疼爱他的母亲了。如果有人害的她和她爹以后再不能相见，杀了她爹爹.......杨清泫觉得弄死他九个哥哥，不对，九个儿子算什么？她可能会弄死他上下十八辈！就是这么记仇！就是这么小心眼！

　　“阿英，你如果想知道以前的事，爹可以讲给你听，别人讲给你听也无妨。那些事情都过去了，逝者已矣不可追，前尘旧事为因，当下时间为果。不必太过介怀。”杨戬看着情绪低落的女儿，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岁月亘古，你总要知道什么更重要。”我们铭记仇恨也好，放下恩怨也罢，总有身归混沌神形消散的那一天。回首自己悠长的时间，总不能浑浑噩噩才好。

　　“爹，你后悔吗？”犹豫一阵子，阿英还是吞吞吐吐的问了。

　　杨戬温和的笑了笑，“爹不后悔。”不管是忍辱负重承受骂名，还是当年无能为力软弱可欺，抑或毁天灭地寻仇杀上天庭，他杨戬都是不后悔的。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杨清泫也松了一口气。嗯，她爹不后悔，那她也是不后悔的。

　　她终于明白了弱水姑姑当时施展叩水术所言的那句——你眼中有何其中亦有何。

　　她在悟空叔叔去接她之前，用容水珠把小金乌手上所持的金轮打凹了几处。靠着杨柳枝清露和弱水姑姑送她的容水珠。

　　水火相克这么简单的事情，小金乌怎会以为她不知道呢？

　　小金乌不过是轻敌才能被阿英一时得了便宜，但是即便如此。他也知道了杨清泫不愧是杨戬的闺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她爹还睚眦必报。

　　☆、19

　　小金乌看着面前这只猴，险些绷不住表情。

　　太能折腾了！不知道他从哪寻来的颜料，一盆一盆撒在他金轮车上，每次他用阳炎化去那些颜料这猴子又孜孜不倦的洒上新的。

　　虽说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烦不胜烦。

　　猴哥洒完最后一桶颜料，心情稍微舒畅了一点，从小阿英荷包里顺出来的容水珠就是好用，戴在身上总算能保住他一身金色的猴毛。

　　所以大圣您对金色的皮毛到底执念多深？！

　　看着终于不天女散花的孙悟空，小金乌正想开口，就见猴子微微歪头直接从耳朵掏出金箍棒一棒子砸在金车上！直接把车驾打断了，拉车的两条龙挣了金链躲入云层不见了。徒留断开的车驾和挣断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