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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国中之后,他的个子开始飞长。好像眨眼间就从和我差不多高长到了比我高一个头。
大概女孩子总是早熟的。第一次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是在国中二年级的夏天。
“啊,可恶怎么又输球了,明明这是我最擅长的游戏了……”
我盯着屏幕上由一堆方块堆砌成脸孔的小人,以及那颗小小的足球,气得差点把手柄扔了。
大概是我鼓着脸的样子过于搞怪,一旁的花京院撑着脸难得笑了起来。夏日的阳光透过窗户晕染在他的头发上,形成了一圈又一圈渐变。
我被他笑得有点恼恨,为了报仇雪恨,抬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导致他整个脑袋毛茸茸的,有几缕还乱翘着。
因为放假在家,他没有穿制服,而是一副居家的随性打扮。配上新鲜出炉的发型,完全没了平日里优雅风度,增添了几分罕见的可爱和孩子气。
看着看着,我就有点发呆起来,心脏也有些不好。但罪魁祸首却毫无所觉,还往我这边靠了靠。
“其实刚才那一球防下来并不难。”他伸手拿过我这边的手柄,看起来是要指导我。但我的手还没来得及放开,他修长的手指就覆盖了上来,于是白费了他一番敏捷的操作,我压根无法集中注意力,满脑子都是他掌心的温度,以及因为徒然凑近而清晰起来的呼吸声。
我努力移开视线,慌得不行,脸颊也在发烫,嘴里却说:“花京院老师,你可真厉害,说吧,这个游戏你是不是提前玩过好多次了?”
屏幕里的我方队伍虽然进了一球,但时间所剩无几,比分却是5:2,还是他刻意让了我一球的结果——毫无悬念地输了。
回答我的是他满含笑意的眼睛,他唇边的弧度都透着一股神清气爽。
这种时候,平日里的沉稳理智和冷淡忧郁消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一个单纯因为获得胜利而高兴得意的少年。
“行吧,我这去买冰激凌,你要吃什么口味?”不等他回答,我就自言自语道,“好的,樱桃味,我知道了。”
“等等,还是蜜瓜味好了,偶尔也想尝试一下别的口味。”
我瞅了他一眼,还企图挣扎一下:“说起来,蜜瓜的颜色和你的法皇一样诶,吃的时候不会有障碍吗?”
我之前有拜托他把他的绿之法皇画出来给我看,因此对那鲜亮的绿色至今记忆犹新。
花京院大概是觉得有点好笑。他抬手,居高临下揉了揉我的头顶,淡定地回答:“不会啊。”
头顶传来的重量很轻,却让我无力反抗。我抬起眼悄悄看了他一眼,又像被烫到了一样赶紧收回了目光。
……………
我还有很多很多关于他的回忆。只要一回想,便有无数画面浮现在眼前。
花京院对我的意义,早就不是幼驯染可以概括的了。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他的。也许从一开始就喜欢,只是那份喜欢的分量和性质在不断变化。
而这份喜欢,在不知不觉间,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直到某一天,我看到他在走廊上伸手扶了一把被绊倒的女生,对方道谢时脸上飞起的红晕,以及脸上那眼熟的神采让我恍惚了一整天。
我想,那是不是就是我每天看着花京院的眼神?
每天和他道早安的时候。
体育课时看到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时。
一起考前补习时在睡着的前一刻,被他猛地戳了一下腰部,整个人惊得瑟缩起来,发出一声怪叫,随即抬头看到他露出笑容的时候。
我喜欢花京院,所以看着他,一定是和那个女生一样的眼神。
那么明显,那么不知掩饰。但他却像是从来没有改变过对我的态度,只是因为太过熟悉,比从前亲近了些。
酸涩、难过、烦躁不安的心情像乱麻一样纠结在胸腔里,连听课都变得心不在焉。
夜里也无法入眠,终于忍不住起了床,走到阳台上。看着他房间的方向,抱着双臂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那天也是夏季,月亮白得干净,让我想起第一次在公园里看见花京院的感觉,还有他因为不放心外出找了很久,最后找到捉迷藏走丢的我时的模样。清爽干净的神情,温柔安慰的目光,让我感到舒服和心安。
可是,我却清楚地知道,我对他的感情,和他对我的不一样。
我明白,我对他来说可能也是特别的,因为只有我知道他有一个别人看不见的“伙伴”。但这种特别并不足以让他对我敞开心扉。
我很笨,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回应我的感情,也害怕破坏好不容易建立起的羁绊。
比起失去他,我宁愿在模糊的界限里维持着幼驯染的关系,总也好过期望破碎。
我在漫长的夜里,用手指在窗户上写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好像这样就能缓解心中的爱意和煎熬,浑然不觉手指已冻得发硬。
国中毕业式那天,我学着高年级的前辈那样,偷偷拿走了他制服上的纽扣,和其他收集的“宝物”一起放进小盒子,锁进了抽屉里。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他知道后并没有特别在意。
我知道,我总有一天会压抑不住这份日益累积的感情向他告白的。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只能拼命忍着,维持着往日的相处方式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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