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在杰森在街上流浪，上学开始断断续续的那段时间里，葛萝莉雅还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她甚至还会主动询问杰森要不要看自己的笔记。那时候的她完全不像是被霸凌的小可怜，而从这些网路留言来看，她几乎已经被同学们踩到了泥里，这可是天差地别的大转变。

　　葛萝莉雅并不突出，她不是校花级的美女，但也不是胖成球或者五官组合特别奇特的女孩。

　　她的成绩还不错，虽然跟大多数的学生一样有偏科的问题，但是被老师表扬或者特别关心都轮不到她。

　　家庭环境更不用说，双薪家庭，父母都是普通小主管，开不起名车但是也不会为了下一餐担忧，偶而还能有点假日旅游小确幸。

　　她也有一群一起聊八卦分享午餐交换化妆品的闺蜜。

　　杰森跟迪克怎么看她都是被霸凌的低危险群。

　　除非在杰森辍学到葛萝莉雅自杀的这段期间发生了什么事，让她瞬间变成“异类”并且足以引起绝大多数的学生，不分男女都排斥甚至厌恶。

　　结合那些带着性暗示的酸言酸语，杰森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如果真的是这样……如果葛萝莉雅身上真的发生了那种事情……老天啊！她才多大！（不，那些禽兽才不会管你的年龄还是性别！）

　　一种孤立无援的失重感包围了杰森，就像他看着威利斯陶德被警察从屋子里拖拽着带走，妈妈在旁边一直哭。他只能站在门口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像他看着妈妈的手臂上插着针筒，没有了呼吸的身体倒在地上，他也只能看着，不知道该找谁来救救她，救救自己。

　　就像……（停！这是关于她！不是你！）

　　杰森看着少女生前笑的无忧无虑的照片，还有刷了翻页的“黑木耳碧池”、“母猪母猪夜里哭哭”、“骚货去死”，无一不在暗示一起可能的，针对未成年人的性伤害。而这起案件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因为葛萝莉雅的自杀而逍遥法外，甚至继续对下一个目标出手。

　　他得找个人来帮帮她！（谁来帮帮他！）

　　“布鲁斯。”（“爸爸！”）

　　杰森赤着脚冲向蝙蝠洞，甚至没有心思去顾及自己眼里的那些液体代表了什么。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布鲁斯会保护他。

　　布鲁斯一定会的。因为爸爸都是会这么做的？

　　是吗？

　　第二十章

　　布鲁斯结束了在蝙蝠电脑的记录工作，卸下一身的蝙蝠侠装备，准备上楼泡个澡就可以迎接来自棉被和枕头的招唤。然后他就被一个非常不杰森的杰森扑了满怀——等等，那是眼泪吗？杰森哭了？距离他把杰森赶上楼睡觉才过去多久，杰森就哭着跑回来，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杰森？”布鲁斯努力镇定情绪，回抱住固执的不肯抬起头的杰森，一边轻轻的在少年的背后画着圈。（这个安抚手势在迪克身上亲测有效，希望在杰森身上也有同样的效果）

　　杰森咕哝了些什么，布鲁斯没有办法听清。

　　“嘘……没事了，儿子。我在这里，没事了……”布鲁斯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安抚的话语，手上维持着稳定的动作，脑中飞快的思索造成杰森情绪剧烈波动的可能性。

　　杰森这几天看起来心事重重，这点他是知道的。尽管杰森很努力的在隐藏，但布鲁斯被人称为世界第一侦探不是浪得虚名，他看得出来有什么在困扰杰森。他斟酌了一番，选择尊重杰森的隐私，不要过多的探询。

　　布鲁斯考虑过杰森的这种忧郁或许是源自他的朋友萨姆不久之前离开了哥谭市，对于杰森略显贫瘠的社交圈来说，一起经历过超自然案件的萨姆的份量不可谓不重，但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假设。

　　杰森的心情并没有随着时间经过而渐渐平复，倒不如说，他看起来一天比一天焦躁。而他和迪克的联络也变得频繁起来。布鲁斯是知道迪克想要把杰森拐去他的少年泰坦，（是的，迪克所有的遮掩在布鲁斯面前都是无用功，）因此两个人在秘密进行一些哥谭外的调查，让杰森忙的焦头烂额。但是杰森不是那种会因为压力而哭的人，就算真的承受不了，杰森更像是那种会躲在棉被里痛哭之后，第二天继续用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态度面对所有人的类型。

　　又或者……只是做恶梦了？

　　布鲁斯记得迪克刚来的时候，常常在半夜梦到格雷森夫妇的惨死画面而哭着跑来找他或者阿福。甚至他自己小时候，也经历了数不清的，在犯罪小巷的枪响还有满地鲜血当中惊醒的恶梦。

　　“嘿，杰森。跟我说说话，嗯？”布鲁斯轻轻地使力，试着把少年从他身上剥下来，让他们的目光可以相对。在经历一阵不怎么明显的反抗之后，杰森终于松开了手，小声地说着抱歉。

　　“发生了什么事，杰森，你吓到我了。”布鲁斯的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杰森一系列的反常终于让布鲁斯放弃了对少年隐私的尊重。不管杰森藏着什么秘密，他今天都得问出来，这个秘密很明显的伤到了杰森，而他不能打着尊重的旗号坐视杰森受伤，哪怕是被杰森自己所伤。

　　布鲁斯犹豫了片刻，觉得此刻的蝙蝠洞并不是适合促膝长谈的好地方，果断地无视了杰森的抗议，一把将少年抱了起来，上楼之后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杰森冲向蝙蝠洞的骚动也惊动了阿尔弗雷德。穿着睡袍的管家目送自家老爷满脸阴云密布抱着眼眶发红的少爷大步流星的回到主卧房，没有多问任何问题，他只是默默地准备了两杯飘着棉花糖的热可可送到房里，轻轻的带上门，将时间留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