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河和沈清秋,本来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是宿敌。
可惜自己没认识到这一点,居然还对沈清秋报以希望。
当强烈的失重感袭来,当冷风灌入自己那哽咽的喉咙,眼见那抹青色的身影越来越远成为一个点的时候,洛冰河那干涩的眼底终于涌出了泪水,泛滥成灾了。
好丢脸。
洛冰河不禁地有些嫌弃自己。
想起自己在跌落深渊前奋力地将正阳剑抛掷给沈清秋,洛冰河不禁喃喃道:“洛冰河,你没救了……”
之前洛冰河和柳溟烟说过——
“倘若我没留下正阳剑,你就进行最后一步计划,让沈清秋彻底身败名裂!”
“倘若我把剑留下了,你先别行动,待我五年后归来再做打算。”
洛冰河最终将正阳抛给了沈清秋。
对敌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洛冰河是真的觉得自己彻底没救了。
……
站在深渊旁的沈清秋看着无间深渊渐渐闭合,牙关终于不再紧闭,嘴角瞬间不停地涌出血来。
他的表情不再强硬,渐渐软了下来,看着无间深渊的闭口处,神情有些恍惚。
他强力支撑着他的身形,堪堪挺立着,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了下去。
方才在洛冰河爆种昏迷的时候,沈清秋就发现洛冰河体内居然有焰魂的力量。
而焰魂与天魔血统交织在一起,便会是一种可怕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会毁天灭地,也会毁洛冰河。
因此,沈清秋毫不犹豫刨丹给了他。
有了金丹,洛冰河定能逃出生天,回到魔界,回到那本该属于他的地方生存下去。
有了金丹,定能压制洛冰河体内的焰魂,阻止其吞噬洛冰河的神志,夺取洛冰河的神魂。
沈清秋向来不是什么拯救苍生的正人君子,此番举动,全因洛冰河。
他不想洛冰河死。
哪怕日后洛冰河恨死他也好,想杀他也罢。
洛冰河,拿着我的金丹,有多远滚多远吧!
大不了,他再重新炼过。
炼过……
不知是心痛那金丹后期的修为还是对徒弟离去的不舍,刨丹过后的痛苦依旧在折磨着沈清秋的神志,沈清秋抱着正阳剑随意地走了不知多久,神情恍惚,即便岳清源他们赶来了沈清秋依旧没有停下。
“清秋师弟,你怎么了?你那徒弟呢?”岳清源不停地关切道。
连唤了好几声,沈清秋才面无表情地回过神来,缓缓道:“清静峰座下弟子洛冰河,为魔族所害,身陨。”
看着脸色发白的沈清秋,岳清源脸上闪过一丝痛色,他欲想安慰什么,沈清秋继续道:“我要申请去灵犀洞闭关五年。”
“这么久?”岳清源一阵惊呼,自知自己是改变不了沈清秋的决定,便问道,“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有。”沈清秋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恨意,“杀了安定峰峰主尚清华。”
……
无尽的深渊中,怨灵的哀嚎声在洛冰河耳边重重回响着。
洛冰河任由惨败的身子骨躺在窜流着黑气的土地上,任由那些怨灵魔物啃咬他的血肉。
怎么自己还死不了?
若是前世,他还能拼着微薄的力量去反抗这些怨灵,可是现在,洛冰河是真的累了。
被欺骗愚弄了两世,不是因为沈清秋手段有多高明。
而是因为自己傻,傻到想去不计前嫌放下仇恨地去相信那个人渣,去对他倾心以待。
心累了,亦死了。
慢慢地,洛冰河几乎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被怨气缠身的他全身的肌理骨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开破碎,又因天魔血的能力使其骨血迅速的愈合生长。
洛冰河的身下浸泡着一层浓厚的血水,青衣染成了血色。身体就躺在这血水之中,在破碎死亡与复苏重生之间不断地徘徊。
骨骼肌肉被怨灵啃咬碎裂后再愈合的声音在洛冰河耳边清晰回响着。
怎么自己还死不了?
从他被他最信任的师尊推下无间深渊开始,便一直在重复这样的过程,他全身的肌理骨骼被那些怨灵魔物啃咬得几乎碎裂开,可是却又有天魔血和庞大的灵力修补着受损的身躯,让他不至于死去。
洛冰河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般雄厚的灵力,可是这样的活着,洛冰河认为这比死去更糟糕。
每一次在破碎死亡与复苏重生之间不断地徘徊,每一分的痛感都会直接传递入脑海之中,永远无法到达痛的尽头。
在漫长的痛苦折磨之中,洛冰河已经分不出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也记不得过了多久,当实在是忍受不住了,洛冰河都会下意识地轻声唤着沈清秋的名字,仿佛“沈清秋”这三个字是自己唯一的全部,是支撑自己熬过痛楚的唯一力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没有半刻休息的时候。被啃咬,苏生,被啃咬,苏生,在看不到边际的,身体极致的痛楚之中,洛冰河每时每刻都在生与死的边界处缓缓徘徊。
怎么自己还死不了?怎么还死不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过了多少个年月,一直僵硬不动的洛冰河突然爬了起身。
此刻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狼狈不堪。洛冰河一动身,反而把周围的怨灵魔物吓跑了。
心魔……心魔剑……对对对……心魔剑可以让自己死去……对……要找到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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