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么一瞬间，雪莉觉得刚才还送她礼物的女刺客要对她拔刀了。

　　于塔利亚而言，力量是她的信仰也是她赖以生存的资本，她不需要亲情更不需要友情，即便身为忍者大师的女儿，但她从未有一天享受过父爱，只有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杀人练习。塔利亚自小就被教导着唯有力量才能够主宰一切，信任和感情这种东西与她而言根本无关紧要，只要足够强大，她就能拥有一切。

　　雪莉的话是在质疑她这二十多年来的坚持，这是底层蝼蚁的无知更是一种不敬的冒犯。若换做以前、换做其他人，塔利亚绝对不会让对方见到明天的太阳。

　　但是当她的手握上刀柄，当女孩儿注视着她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时候，塔利亚无法否认有一股奇异的、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心底升起，那令她顿住了接下来的动作。

　　夜莺相信她不会伤害她。

　　简直愚蠢又可笑。

　　雪莉茫然地看着塔利亚脸上的神情几经变换，最终一言不发、冷漠着脸离开了。

　　1997 出声道：【你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

　　【打好关系啊，】雪莉义正辞严地说，【万一以后又有相关任务了怎么办。】

　　1997 ：【……你确定你不是在激怒她？】

　　雪莉讪讪一笑，她确实还摸不清刺客联盟的人到底是怎么个思维模式。

　　【没事，我应付的来。】

　　魔法用久了后倒是愈发顺手，除群杀技能以外的一些小伎俩基本都是瞬发型的，比大部分武器都好用，她自信塔利亚不会有那个机会伤到她。

　　雪莉瞬移到韦恩庄园，这个时候布鲁斯和罗宾一般在蝙蝠洞训练，为接下去的夜巡做热身。

　　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杰森也在。

　　雪莉站到阿弗身边，老管家给了她一个笑容，说：“杰森少爷最近听话了很多。”而他心知肚明这是谁的功劳。

　　雪莉虽然不太会带孩子，但顺毛撸的功夫却是得心应手，孩子和成年人其实都一样，而杰森和布鲁斯也一样。

　　一样的别扭又闷骚。

　　不过……

　　“杰森已经到了听话的程度吗？”雪莉有些诧异。

　　老管家顿了顿，无奈松口道：“好吧，只是不那么会顶嘴了。”

　　一小时后是夜巡时间，雪莉送他们离开，然后继续留在蝙蝠洞里陪杰森。

　　雪莉回来的时候杰森正坐在训练台的边缘休息，低头看着手臂上被蝙蝠侠掐出的淤青——当然不是故意，只是对练时的正常结果——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像是对待什么珍贵的勋章，然后才把衣袖放下来盖住，对雪莉说：“我以为你会和他们去夜巡，如果你和布鲁斯提出来他不会不同意的。”

　　雪莉耸了耸肩，说：“噢……我想复仇者联盟支付的工资就足够了，我没必要多拿一份。”

　　事实上她其实无意再以夜莺的身份出现在哥谭，虽然是蝙蝠侠的女朋友，但雪莉更倾向于给彼此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除非是系统任务或者蝙蝠侠主动提出来，否则她不会随意插手。

　　更何况，雪莉也不想让杰森再一个人待着，他那么想获得布鲁斯的认可去夜巡，但每天晚上却只能看着他们离开，自己一个人留在庄园里直到深夜。

　　雪莉想，这种如同被抛弃一样的待遇想必也是让本就执拗固执的杰森变得越发暴躁易怒的原因之一。

　　她和小孩儿一直在蝙蝠洞待到布鲁斯和迪克回来，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别的事情，雪莉这个半吊子也不敢随便教他什么，所以大部分时候都是杰森在打沙袋，而她吃着阿弗做的水果沙拉坐在旁边。

　　杰森打累了就会停下来休息，看一眼一边吃水果一边刷手机的雪莉，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有时候雪莉刚好抬头看见了便会朝他招手叫他过来，叉上一块苹果递到他嘴边。

　　杰森不习惯由别人喂食，他一开始是拒绝的，然后雪莉就仰着头巴巴地看着他，两人对视十秒后，杰森败下阵来。

　　雪莉笑眯眯地说：“不错，你父亲就坚持了八秒。”

　　布鲁斯和迪克回来后阿弗做了夜宵，他们吃到两点多才散场，雪莉把杰森送回房间后就要回复仇者大厦。她和布鲁斯走下楼梯，楼廊和客厅的灯都关了，只留下昏黄色的壁灯还开着，隔一段距离亮一个，两人的身影在光与暗中明灭交替着。

　　在雪莉踏进下一个阴影之前，布鲁斯忽然伸手牵住了她。

　　“这么晚了还要回去？”

　　“托尼说有门禁。虽然现在肯定已经过了，但夜不归宿好像也不太好。”

　　布鲁斯皱眉，半讽刺半讥笑着说：“得了吧，对于斯塔克来说门禁这词就和贞操一样可笑。”

　　雪莉低头闷笑起来，布鲁斯靠近她，高大身影的逼近让雪莉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布鲁斯便顺势转过身将她抵在墙边。

　　“喂……”雪莉抬头看着他，“这个姿势你是做上瘾了？”

　　“怕你跑了。”

　　布鲁斯低声说，贴着她的额头，然后是鼻尖，接着是嘴唇。他温柔地探入，却在纠缠时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热烈与急迫，他搂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密地压向自己的胸膛——

　　“嘿！小姑娘，快凌晨三点了你还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