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生嘴边的笑意淡了一些,但不过瞬间又越发温柔。
她笑不露齿,温婉非常,看上去像为楚秋的到来感到高兴,连眉眼都带着欣喜,“姑娘真是,都说了叫我云生便好。”
赵云生往楚秋那里靠近了一步,想伸手拉住她。楚秋察觉了这一点,便自然地躲开她的触碰。
但即便如此,赵云生也不觉得尴尬地收回了手,她脸上带着不变的笑意,保持比楚秋快半步的速度朝住处走。
边走,还边不忘和楚秋搭话。
“营里没有女将,阿秋姑娘来之前,只有我一个女医师特例在营地待着……对了,倒是没告诉姑娘,我出身万花的事情了。”赵云生并未征询楚秋的意思,自发地念了较为亲近的名称。她说这话的时候温温柔柔,但楚秋却听出了一种炫耀的意味,“平日营里有什么病症,都是找我……不过阿秋姑娘既然出身秀坊,想来也会基本的药理,倒是能让我轻松不少了。”
这话说的,像她来就是为了给赵云生打下手一样。
赵云生按耐不住的暗讽,让楚秋在心里嗤笑,但她表面却作出没听懂她说什么的模样。
暗喻而已,谁不会啊。
楚秋微微眯了眯眼,丝毫不在乎她这种小伎俩,甚至微微勾起唇角,回了她一句。
“赵姑娘医者仁心,一个人伺候整个军队,想来也是辛苦。”
楚秋这话乍听着没什么问题,但仔细想想,未必不是再嘲讽赵云生在军队的倒贴,给人端茶倒水,像个小丫鬟似地伺候他们。
“不过赵姑娘看起来早已习惯,我这话倒显得多此一举。”
赵云生本就是个心思极多的女人,听到楚秋这话,肯定会翻来覆去思考个遍,就是楚秋没有讽刺的意思,她也能脑补出恶毒的话来。
不过这次她没会错意,楚秋就是在嘲讽赵云生。
哪怕是天策的军队,男女也要分开营地。而赵云生得以留在营地这么久,除了她是医师这个身份外,定然是她本人的刻意。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王忠嗣没有反对,但楚秋以刚才的面见为参考,不难察觉出王忠嗣留下赵云生是有其他心思。
再看赵云生那副暗自得意的模样,显然对自己的处境并不知晓,相反洋洋得意于她的“受欢迎”——这让楚秋不免觉得她愚蠢得好笑。
但赵云生的浅显易懂,倒是让楚秋放心了不少。
“阿秋姑娘说笑。大家虽说是武将,但待我十分宽容,哪来的辛苦。”
赵云生从刚才的话中缓过劲来,让楚秋佩服的是,她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不待见了,赵云生还能满脸笑意地和她打好关系,“既然阿秋姑娘决定留在营地,那咱们便是姐妹了,若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找我,我定知无不言。”
“是么?”楚秋不咸不淡地回答,也不再玩文字游戏,“那就劳烦赵姑娘了。”
赵云生的帐篷不大,位置相对靠中。它周围没有其他帐篷,想来是顾及她女子的身份,于是特意避开。
就连守卫,都离帐篷几十尺远。他们军纪严明、目不斜视地守着各处通道口,没有因为楚秋两人的到来多说什么话,多做什么事。
楚秋没什么行李,所以确认了帐篷的位置,便自个儿出去了。
“阿秋姑娘要去哪?”倒是赵云生见她要走,突然出声问她。
“怎么,我去哪儿还需汇报给赵姑娘?”
“我并无此意,只是……”赵云生故作迟疑,“只是阿秋姑娘一路遮着脸,营里的将士们未必会认识姑娘,万一出了什么事……”
说的冠冕堂皇,但赵云生的本意只是想知道楚秋面纱下的脸到底如何。
“无妨。”楚秋敛目,猜测到了她的心思,但并不点破,“此事不劳赵姑娘费心,告辞。”
楚秋走出帐篷,无视了身后赵云生的喊话。她想到了救李振前向系统买的外观,不由露出深意的微笑,等着赵云生“为她做嫁衣”。
军营里看着忙忙碌碌,实际只是在做一些日常的准备,楚秋没有随便乱逛,只是顺着李振带她来的方向,又沿路走了出去。
一路没什么人拦她,虽然楚秋遮着脸看着稍显可疑,但这些人都是看到李振将她带进去的,所以现在见到她也没说什么,只是多看了几眼便又做回自己的事了。
等她走到最外围,理所当然见到了那几个高呼副将平安归来的将士。
还没到换班的时间,所以他们依旧规规矩矩地守在营地口,见楚秋来了,还带着感激的笑意向她问好。
“姑娘这是要出去?”
“嗯。”楚秋顿了顿,一时间也不在意自己应该保持的矜傲。她想到了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赵云生带给她的心浮气躁突然褪去,转而平静了下来,“我出去走走。”
“祝姑娘一路顺风。”
守卫这么对她说,便痛快地放了行。
比起楚秋见识过的几座大城,漠北着实没什么特别的。
戈壁与风沙是漠北永恒的风景,这些风景称不上好看,更谈不上美丽,而活在这里的突厥人,更是因此盯上了中土的宝地。
但看久了,楚秋却从这不变的风沙中感觉到了难得的宁静——大概这就是物极必反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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