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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想，所以就这么做了嘛~”

 

    神威站直身体，全身浴血让他看起来没有了往日的轻松。他伸手把粘在额头上的头发拨到一边去，由于喉咙里带血所以声音也带着特殊的水声：“计较得太清楚了的话，很多事情都失去了乐趣……对吧？”

 

    这句话说完，神威就重新一头栽到地上晕过去了。

 

    伊尔谜：“……父亲，他最后是在耍帅吗？”

 

    席巴淡淡地吐出一口血：“没错，不要在意。”

 

    ……可惜了，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席巴本来还是想有招徕这个少年的心思，但是在和他比试过后却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个少年确实很强，但是却不适合成为一个杀手。

 

    话说……性格这么奇葩扭曲的孩子究竟是哪个家长带出来的啊，我们家的孩子就很正常啊。

 

    自我感觉良好的席巴在心里思量了一下，又想到霍斯已经破例给叫云风的那个孩子治疗了，也就是说这次揍敌客家也就是免费给人家做了一次高级护理……顿时又有些心塞。

 

    算了算了，也就当作拓展客流量好了。

 

    席巴把这件事情放下，然后吩咐下人把神威抬下去治疗。伊尔谜用自己那无机质的眼睛默默地盯着席巴，最后小声说了一句：“父亲，所以这笔生意算是失败了吗？”

 

    由于伊尔谜一直都非常听话而且早熟，席巴教育自己的大儿子时使用的都是亦父亦友的态度。他想了想，还是选择说了实话：“算是，遇到挫折也是成长的一步吧。”

 

    ……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伊尔谜面无表情实则腹诽，以手击掌：“下次试试看找一些一本万利的生意吧？”

 

    “……”儿砸啊，你真的很缺钱吗？

 

    *

 

    以霍斯的角度来看，云风的意识空间比起他看过的无数的千奇百怪的比起来实在是单调得有些枯燥。

 

    但是他却丝毫不觉得枯燥……因为他发现云风实在是一个非常奇妙的存在。

 

    “那么……给我看看你最痛苦的记忆怎么样？”

 

    他暗暗压制住心里的兴奋，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和蔼可亲起来。

 

    “你以品尝他人的痛苦为乐吗？”云风抬头看着他，“你的情绪太亢奋了……我能感觉到。”

 

    “有什么区别？”心思被揭穿，霍斯反而笑了起来，“你想要摆脱昔日痛苦的束缚，而我则想要从中获得快乐——于是你把痛苦展现给我让我吞噬，一举两得不就是这样吗？”

 

    “……怎么吞噬？”云风还是看着他，“你准备消除掉我的记忆吗？”

 

    霍斯笑了笑，在意识海之中他的眼睛还是非常柔和的，就好像是一片深海一样。

 

    “我是医生，当然是按照病人的意愿行事……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霍斯进入了一片非常朦胧的记忆之中。

 

    一定是很久远之前的记忆了，霍斯这么想着，看着周围的环境——简简单单的一个房间，墙壁的颜色是柔和的乳白色，但是看起来就像是隔了一层薄纱似的朦朦胧胧叫人看不真切，这也是记忆不清楚的证据。

 

    他踩在地毯上，扭头便看到了一个男人——他穿着家居的衣服，坐在电脑前面，而一只黑色的猫咪靠在他的脚边，一直蹭着他的脚踝。

 

    这个场景即使模糊，霍斯也能从中感受到温馨的气氛来，他正思考着下面会出现什么变故的时候，却突然发现了什么端倪。

 

    这个记忆只有大概半分钟左右，后面的一切全部都像是循环往复一样在这个空间里播放。

 

    “我……大概就是受困于此。”

 

    霍斯扭头，看到了云风——他看着记忆里那个坐在电脑前的男人，眼睛里的情绪好像非常复杂：“我没有办法逃离这个记忆……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想。”

 

    “这里怎么了吗？”霍斯放缓声音，用引诱的口气慢慢询问道。

 

    “这里是一切的起始之地。”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我……一直想要回去，回家。”

 

    ……

 

    [回家啊……这个词对于我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在夜晚下，头顶的灯光发出柔和的橙色光芒，而刚刚大战了一场还伤痕累累的神威坐在揍敌客家为客人准备的床上，弓着身体，椅子上放着一个黑色的日记本。

 

    且不论神威是怎么把云风这个从不离身的本子搞到手的，汤姆·里德尔对于对方一开口突然是神威也没有怎么惊慌，只是轻描淡写地回复了一句[不能离开太远]。

 

    于是画风截然不同的两个家伙居然就开始像模像样地开始了笔谈。

 

    汤姆在对神威早有耳闻，之前他借用云风的视角也看到了神威的尊容——而神威就是对这个日记本一无所知了，但是他却异常快速地接受了“日记本里住着一个人”这样的设定，没有在意其他的细节愉快的和他交谈了下去。

 

    [但是对于云风来说——回家这个词语充满了诱惑对吧？]神威轻笑一声，[之前我觉得他是个和我一样能够不被那些无聊感情束缚的家伙，结果到最后才发现他才是比大部分普通人都执着的家伙呢。]

 

    他问自己，在发现穿越之后有害怕过吗？有怀念过去吗？有思念家人吗？

 

    ……要是早知道他是如此无趣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会那么在意他嘛。

 

    [你和他是完全不一样的类型。]汤姆并没有否认神威的话。

 

    [那你和他一样吗？]神威觉得好笑，同样也在现实世界中笑了出来。

 

    我啊……当然和他相似了。

 

    汤姆这么想着，我们都是一样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的家伙啊。

 

    他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再一次肯定了他和这个叫神威的人没什么共同语言：[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在知道了云风能够穿越这个能力之后……是没有办法一直跟着他的吧？]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就是~]神威好像并不担心，[那你又有什么打算呢？不想拥有自己的身体吗？]

 

    “我知道了。”

 

    在听完云风叙述完一切之后，霍斯沉默了许久，最后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风有些茫然地看着霍斯，即使他感受到了霍斯平静外表下极度兴奋的情绪，但是他却没怎么明白他究竟在兴奋什么。

 

    “与众不同的‘痛苦’的滋味……虽然不能说是美妙——但是别有一番独特的滋味。”

 

    在面对时空穿梭时那种惊惶感、在无数次之后那种茫然和绝望感、还有最后的最后，一切的一切堆积在一起爆炸出的意想不到的结果……这个叫云风的人，在面对这样的事件之后那种挣扎的痛苦，那种极度疲倦而爆发的另一个思维，实在是让霍斯觉得异常新鲜。

 

    人的心思怎么会这么多变？人怎么会这么有韧性？

 

    霍斯闭上眼睛，回味着刚才所体验的那一切的情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开始飘飘然了起来——那种被极致的绝望感包围的感觉真是无比美妙，就像是吸/食/毒/品一样让他止不住的上瘾。

 

    “好吧……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想要怎样做呢？”霍斯在亢奋之后表情柔和了许多，“虽然作为一个医生，我建议进行精神治疗加上药物治疗——但是我其实有更好的方法。”

 

    “……你的样子看上去一点儿都没有说服力。”云风吐槽了一句，然后下一秒霍斯就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他没有攻击性。云风这么告诉自己，然后听到了霍斯的声音：“这个方法绝对安全，而且是你最想要的那个结果。”

 

    [有的时候，追求到了自己之前一直想要的结果反而会后悔。]

 

    汤姆这么回答了神威的问题，他安静地看着禁锢住自己的狭小的空间，目光里是已经沉淀下来的黑色。

 

    [因为人总是不满足的，而我已经做出了孰轻孰重的这个决定……现在，只要等云风做出这个决定就行了。]

 

    云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一只黑色的小猫蜷缩着趴在他的胸口，看到他醒来之后非常傲娇地一甩尾巴轻盈地从他胸口跳了下去。

 

    “……几点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远处悬挂着的挂钟，最后还是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星期六7点。

 

    云风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抱着被子继续闭上眼睛打了一个滚。小黑站在地上好像是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被云风果断无视了。

 

    周末就该睡懒觉——这才是人生啊。

 

第100章 一百嘛……当断则断

 

 云风打开自己的电脑，盯着蓝天白云的桌面发了一会儿呆,发现自己果然进入了“打开电脑不知道要干什么”的状态。

 

    他从自己的柔软的座椅上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朝着冰箱的方向走了过去,准备给自己做一份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