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门赋(cp:启红) 作者:拾柒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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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红嗤笑一声:“我虽不会武功,但好歹也是个男人,有什么吃不消的?”
他说这话时压低了声音,加之周围的侍卫没有靠得太近,一时也无旁人听清。
“倒是你们,骑马更累吧?”
“习惯了。”张启山微微一笑,坦然回答。
二月红眼神一动,抬头看他。
“你……”
张启山侧了侧身,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打断他,屏息。
下一刻,他飞快揽住二月红的腰身向一旁滚去。
“嗖嗖嗖——”
几不可闻的风声,三枚银针准确射入他方才坐的软垫中。
“有刺客!”警觉的羽林卫几乎是立刻发现了暗器,大喝一声。“保护主子!”
见暴露了踪迹,黑衣人飞身而下,一群缠住羽林卫众人,另一群向张启山冲去。
“小心!”张启山一把拉起二月红,将他护在身后。“别离我太远。”
剑始终在腰间,张启山飞快的拔剑出鞘,几招刺中迎面而来的刺客,剑染上了血红。
此时解九和齐允已持剑护在张启山身周,护住他和二月红。
他们几人武功高强,但终究寡不敌众,打斗起来也占不到便宜,而一群羽林卫又被缠住,可谓分身乏术。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一味的耗费体力,很快他们就会抗不住。
他们的目标只是自己……
飞快的思索着,张启山黝黑的眸子一沉,朝解九喊道:“九弟!”
解九从一个刺客身上拔出剑,堪堪回头。
张启山冲他做了一个简单的手势,又竖起三根手指,回身揽住二月红飞身而起。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众人视野。
羽林卫一众与黑衣人皆为大惊。黑衣人连忙要追上去,却被缠住。只有几个堪堪脱身,追赶过去。
不知打斗了多久,最后一个黑衣人被刺中,倒下。遍地鲜血和尸骸。
羽林卫几人或多或少都受了伤,解九和齐允也是如此。
“王爷!这陛下……”
解九抬手制止了羽林卫首领紧张的追问,沉声开口:“三天后,我们与皇兄在这片树林尽头会合。”
羽林卫一愣,应了一声“是”,缓缓退下。
用手背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齐允抬起头望着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
解九坐下来,也累到有些脱力了,轻声苦笑道:
“那个手势,是我与皇兄幼时溜出宫外常用的,我怎会不识得?”
听到上方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一切又恢复了静谧。
沟壑下,紧紧靠在泥土上的张启山松开了紧紧捂住二月红嘴的手,无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若自己一人无所顾忌,当然不会选择逃,但现在……张启山想着,低头望了一眼无意识地紧紧攥住他衣裳的人。
“没事了。”他沉声道,准备起身,这才察觉手臂传来的刺痛。
左臂之前被刺中一剑,此刻血正顺着垂下的手臂流下来。
“你受伤了。”二月红努力维持着冷静,却不知自己的声音在无意识地颤。“先包扎一下。”
他掏出素白的手帕,紧紧裹住他的伤口,打了个结包扎起来。
张启山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些动作,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微微皱眉。
“天色不好,大概要有雨了,我们先找户人家过夜,要快。”
走出不远,就遥遥看到了一个村落。
此时天色已暗了下来,二人匆匆走进村子,找到一户人家,轻轻叩门。
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双鬓斑白,听明两人的来意,笑容和蔼地点头,带二人走进去。
简陋的房屋,总算能遮风避雨。奇怪的是,没有见到老妇人的儿女,只有一个卧病在床的孙子。
“老人家,您的儿女……出门去了?”
二月红试探着问道。
老妇人闻声一顿,苦笑一声:“儿女,唉……我只有一个儿子,是个采药郎,前几年掉下山崖去,死了……”
张启山和二月红同时一顿。二月红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愧疚地道歉:“抱歉,我不该提起。”
老妇人笑笑,摆了摆手:“都过去了,这么些年,我也习惯了。”
说罢,却又忍不住叹一声。
“若不嫌弃,两位今晚就住我那屋吧。看你们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也不知住不住得习惯。”
“这怎么行?老人家……”张启山皱了皱眉,却被打断。
“不要紧,今晚我就跟孙子一屋,也方便照顾他。”老妇人和蔼地笑道。“你们夫妻啊,就住我那屋。”
听到“夫妻”二字,二月红脸颊不禁有些发热,却又一时无可辩驳。
老妇人目光往下扫,看到张启山衣服上的血迹,被吓了一跳。
“呀,这位少爷,你受伤了?”
张启山收了收衣袖,微微一笑,道:“没什么,一点小伤。”
“小伤也要处理好才行。你们年轻人出门在外一定是露财了,不然强盗怎么会盯上你们?”老妇人拉他在一旁坐下,找了块干净的布重新包扎。
“老人家说的是。”张启山温声应下。“多谢老人家了。”
他抬眼,正对上二月红目含担忧,柔和地笑了一笑。
果不其然,尚未入夜便下起了大雨,一连下了几个时辰未停。
入夜,两人背对背躺在简陋的床上。窗外大雨倾盆,哗哗啦啦的声响更衬得屋内静谧无言。
隔壁老妇人的孙子似乎病得厉害,咳个不停,老妇人时不时拍打着他的背轻哄着他入眠。所有的声音都一丝不漏的传进了二人耳中。
两人心里都堵得厉害,睡不着,却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又沉默了半晌,二月红翻身坐起来,轻声道:“你先睡吧,我去去就来。”
他起身走出去,反手关上门。
张启山也坐起来,无声地叹一口气。
第十五回完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玉环缓燃眉急,当局迷旁观者清
第十六回 碧玉环缓燃眉急,当局迷旁观者清
二月红在门上轻叩了叩,得到老妇人的回应后推开门,走进屋内。
老妇人的孙子似乎刚睡下不久,脸色蜡黄,瘦骨嶙峋,正是久病不愈的模样。
二月红不忍再出声打扰这个可怜的孩子,便引老妇人走到屋外。
身上一时没有什么财物,只有一对他一直戴着的玉镯。
“老人家,”他轻唤一声,缓缓褪下腕上的一只碧绿的镯子,塞进她手里。“没带什么银两,只有这个了。拿去当了换点钱,给孩子治病吧。”
老妇人的家可谓家徒四壁,不难猜想她的孙子为何迟迟得不到治疗。
钱财,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是最现实的问题。
老妇人连连摇头,把镯子推回给他。
“这怎么行!姑娘,这我不能收!”
听到她的称呼,二月红心底苦笑。
“老人家,您就收了吧。给孩子的病才是燃眉之急,先治好孩子的病再说。”
“这,这怎么行!我与姑娘素不相识,怎么能拿你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宝贝?”老妇人有些慌乱地摇着头,不肯收。
她虽然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宝贝,但这只镯子碧绿无暇,一看就是不菲之物。
二月红淡淡一笑,道:“老人家,您借我们一席之地歇身,就是对我们的恩惠。您是我们的恩人,怎么还是素不相识呢?我自然要报答您了。况且,宝贝哪有人命重要?”
听到最后一句,老妇人一顿,二月红趁机把镯子塞进她手里。
“老人家,就当是我们报答您了,不行吗?”
老妇人顿了一顿,缓缓地点头,颤声道:“姑娘,你是个好人!那位少爷也是好人!我,我简直不知该怎么感谢……”
她说着说着,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二月红扶她坐下,看到这样子,心里隐隐的难受。
平静下来,老妇人开口道:“姑娘,这么晚了,快去睡吧。那位少爷不是受了伤?他也需要早些休息……哎,瞧我,老糊涂了。你们是夫妻吧?那我不该叫你‘姑娘’,应该叫‘夫人’……”
听着老妇人无意之言,二月红心里一梗,忍不住脱口而出。
“我不是……”
“啊?不是什么?”
二月红自知失言,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不是夫人……”他垂下眼帘。
见老妇人疑问地看他,他只好接着道:“我只是他的一个妾室罢了,哪里称得上是什么夫人呢?”
其实这话也不完全是欺骗。
老妇人闻言却有些惊讶:“妾室?那这位少爷一定很喜欢你。”
“为什么这样说?”二月红忍不住道。
老夫人笑道:“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样的夫妻并不少见哪。遇到强盗,谁不是先顾着自己逃命,他却护着你逃走,还因此受了伤。既然不是结发妻,若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会做到如此?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么简单的道理,姑娘不明白?”
二月红一时哑然,只支吾道:“他……”
“生死面前,才能看出人心啊。”老妇人缓缓道,和蔼地笑了一笑。“姑娘,我虽然两眼昏花,但可不瞎呀,我看得出,你也喜欢他。这爱呀恨呀什么的,老人家我也没法说,但你们既然相爱了,就好好在一起吧。是不是妾室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我喜欢他?”二月红忍不住疑问道,又自顾自笑出声来。“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老妇人认真道。“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眼神?
手指抚上自己的右眼,二月红怔忡。
后来老妇人又跟他说了些什么,他一个字也没有听清。直到老妇人离开,他仍一人坐在桌边。
桌上的烛火跳跃的厉害。
只觉得乱。
心里乱得很。
张启山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看不透的黑夜。
那么大的雨,不知何时就停了。
只余雨后特有的静谧,虫声、鸟声,以及村落的小河边传来的蛙声。
原来,不知不觉,已到夏天了。
二月红推门进来,就看到了他这幅沉思的模样。
“怎么了?”他忍不住出声。
思绪被打断,张启山转过头来看他,目光有着抹不去的暖意。
“没什么。”
二月红看着他幽深的眼,蓦地冒出一句:“其实你早就知道会有刺客,对吗?”
张启山神色平静,坦然道:“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那个时候,你坐在那里跟我说话,看似随意,手却一直按在腰间的剑鞘上。是一直在戒备吧。”
张启山弯了弯唇角,赞许地答道:“你虽然不会武功,却敏锐得很。不学武,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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