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许临舒没有理会赵某的告状,他选择率先询问楚秋。
“……”
可楚秋却没有正眼看他,更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她一个手势,却是人剑合一将镇山河爆开,好似不接受许临舒的好意。
“许师兄,你莫不是想包庇自己的弟子,让师弟受冤吧?”赵某紧紧相逼,他粗暴地推开准备扶他起来的仆从,自己装作重伤的样子以剑撑地站了起来。
楚秋抱着书卷的手紧了些,她垂下头像是不想理会他们之间的争论,哪怕这争论的中心是自己。
“师兄自然不会让师弟受委屈。”许临舒这么说后,楚秋抱紧书卷的手顿时放松下来,她沉着眼,嘴角却头一次勾起笑——那是自嘲,为了早就知道的理所当然。
她自嘲自己竟还不醒悟地有着期待,从而紧张。
“——可秋儿从不主动惹事,更不提打伤同门子弟。”许临舒站在了楚秋身前,俨然是保护者的姿态,面对不远的赵某,“赵师弟,若秋儿真是主动挑事,我许某愿意给师弟赔个不是,也愿任凭师弟处置。”
他将剑拾起,下一刻反握,剑柄指向了赵某。
“但若是赵师弟主动生事……”
恰有一阵寒风吹过,黑发伴着束冠的丝绸,连同他的背影,一起印在楚秋的眼底。
“就别怪师兄我不顾及同门情意了。”
“师兄你——”
“秋儿尚且年幼,又是师弟的小辈,且不提你们为何有所争执……便是师弟输给刚入门的秋儿一事,恐怕都难以服众。”许临舒表明了自己不相信楚秋能打伤他,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赵某听他这么一说,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说自己连个小辈也不如。
被人轻视,是赵某最不能忍受的。
“掌门有训,论剑台乃同门论理之地。若是师弟有怨,不如与秋儿去论剑台切磋一番,让同门评说评说。”
见赵某有了退意,许临舒面不改色地继续建议。
赵某这下连连摇头。
他是真的不如楚秋,要知道刚才楚秋那两招让他连反应的余地都没有。要是去了论剑台,岂不是在所有人面前丢人?被他们知道自己输给一个小辈,还毫无还手之力,他还怎么再和官宦子弟们吹嘘自己的事迹!
“可师弟说自己……”
“不不不,师兄,那是师弟和师侄闹着玩!哪有真的动手!”赵某立刻改口,他给自己的仆从使眼色,小童啊了几声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立刻应和了自家少爷。
“是,是的,许公子!少爷说的对,少爷只是和这位小娘子闹着玩!闹着玩!”
“既然如此,便没有去论剑台的必要了。”许临舒淡然地接过话,装作不知道他们拙劣的演技。总归这事真闹起来,对楚秋的名声是不好的,他没有必要弄得赵某下不来台。“虽说只是闹着玩,但师弟还是太不小心了。”
许临舒指的是他身上的伤,“这是三师叔前阵子练的丹药,对外伤极其有效,便送与师弟处理伤口吧。”
“……谢,谢师兄了!”赵某咬着牙接过了药品,随后神色冷淡地对许临舒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小童离开。
在走前,他瞪了眼又重新低下头的楚秋,哼了声才甩袖而去。
“没伤着吧?”许临舒这才低头朝楚秋道。
楚秋摇了摇头。
“没事便好。”许临舒哪里不知道是赵某率先挑衅,他门清得很,以楚秋的性格是绝对不会主动动手的,定然是赵某对楚秋做了什么,她才反击。“赵师弟性格乖张,少有静心,是以武学也长久难以突破。”
“你虽武学比他高深,但他辈分长你,若是动手你不论如何都是吃亏的。”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楚秋抿着嘴,望着许临舒的眼神还是那般阴沉,她一字一顿地反驳他的话,仿佛刚刚因为他护着自己产生的欣喜都是错觉。
“为师的意思是……”许临舒没有因为自己与她想法相悖而说她不对,而是收了剑,叹息一声又忽而笑道,“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态,你便来寻我。”
“寻来何用?”
“这些琐事,便让为师为你担着。”他拍了拍楚秋的头,带着安慰,又似怜惜,“我收你为徒,便是让你有可以依靠的人。”
楚秋眼帘一颤,昏暗的双眼有了一些波动。
“从此以为师手中之剑,护你半生无忧。”
*
许临舒曾见过与眼前截然不同的楚秋。
那时她拜他为师,两人还未说过几句话。他路过紫霞宫旁的小湖,偶然发现楚秋蹲在河边看水中的游鱼与鹤。
那时她面色平静,双眼印着水光却是灵动非常。
她喃喃地说着什么,饶是他耳力过人,也没法在水流声中听清她的声音。
接着,他在暗处看到了楚秋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
该怎么去形容那一刻他的心情呢?
是了。
就像暖春冰雪初融,就像死寂之后的焕发生机,就像吃过的一种水果,刚入口又酸又涩,过后却感觉甘甜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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