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怕的是他边练习还边沉思什么，偶尔在弟子们见鬼了的目光下露出他们没见过的灿烂笑容。

　　知道一切的师父叶英，则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微笑得一如往常。

　　“好不容易有件喜事，自然要大办了。”

　　面对楚秋说的不需要这么隆重，曲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眼。

　　“我忆盈楼的女子，可不能委屈了自己。”她伸出带着茧却依旧好看的双手，比划着道，“不提身处皇宫的二姐姐，便是你姐姐我，每年都能收到不少文人侠士的礼。”

　　“阿秋妹妹资质尚佳，这么些小场面，未来或许还不够看呢！”

　　曲云说着说着，想到了最近发生的事，声音压低了些许。

　　“妹妹早些习惯便好。”

　　面对楚秋，曲云自是十分喜爱的。不单单因为楚秋的颜，也不是为她的歌舞，而是楚秋对忆盈楼姐妹们的维护与同为孤儿的身世。

　　透过从不自怨自艾的楚秋，曲云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更加坚强、美好的自己，忍不住想为她做些什么，就像为自己做些什么。

　　连她的师弟孙飞亮，也无法否认对楚秋的一分欣赏。

　　“世间新奇之事不少，众星捧月之人也颇多。姐姐并非是让妹妹流连于这等奢华追捧之中，而是跨过这些，做到心如止水，不为外物轻易蒙蔽了视线。”

　　“妹妹受教。”听出曲云是为她操心的楚秋，笑着接下了她的话。

　　时过大暑，便是楚秋及笄的时候。

　　叶归意虽然飞鸽传书说无法当日前来参加及笄礼，但到了当天却还是匆忙地赶了过来，说了句恭喜。

　　虽然他是给了礼物就走了，连船都不坐直接一路轻功。

　　楚秋的及笄礼毫无意外是公孙大娘主持的，参与的都是忆盈楼的姐妹，没有外人。

　　叶归意的礼物在姐妹们的起哄下还是在典礼前打开，楚秋从木盒中看到的，是一反他以往送的礼，显得十分秀美清新的发簪。

　　簪头是粉色的玉，样子应当是盛开的金山海棠，发簪的主体是用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金属制作的，看起来是普通的木枝，实际上重量也好、手感也好，都是金属。

　　“就用这个吧。”

　　公孙大娘听闻了这件事，只是好脾气地笑着，让楚秋不要辜负人的心意。

　　和一般的及笄没什么不同，作为笄者的楚秋，代替楚秋双亲的主人公孙大娘，以长辈身份坐着的正宾叶芷青，拿着托盘的司仪苏雨鸾，协助叶芷青的赞者曲云、王维林，还有无数姐妹在一旁观礼。

　　及笄礼的施行在公孙大娘居住地正堂的东边，屋里正中摆放了一张桌子，分别放了两张椅子在两侧，及笄需要用到的东西则放在右手边距离正桌不远的地方。

　　众人准备完毕，楚秋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左右两边已经站满了人——看着都是平日经常见到的姐妹。

　　屋子并不大，是以还有些不熟的姐妹站在门外，凑绕闹地往里看。

　　“过了今日，你便是成年女子了。”

　　公孙大娘执起梳子，端着其他东西的苏雨鸾见大娘拿了木梳，便退后一步等着下一步礼。

　　木梳将楚秋的长发一梳梳到底，长发披肩的楚秋跪坐在公孙大娘身前，乖巧地任她梳妆。她能通过铜镜看到自己现在模样——长发及腰，面如桃花，落落大方。

　　和原来站没站姿，坐没坐相的她，简直是两个极端。

　　“怎么，阿秋妹妹这是看自己看的入迷了吗？”似乎是注意到楚秋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半天没个反应，站在一旁候着的苏雨鸾轻笑道。

　　“也是，想来阿秋妹妹平日里总着素颜，自个儿也少见这般盛装的模样。”

　　“妹妹是想，果真是人靠衣装。”楚秋看到公孙大娘将叶归意送的玉簪插入发中，突然觉得这一刻带上了几分神圣感，“单是看到这样的自己，便觉得自己不再是孩子，需要自立了。”

　　看到镜中的人，楚秋在感觉到一分陌生的同时，也觉得被过去禁锢的自己，简直逊毙了。

　　“是啊，可不是大姑娘了么。总觉着过不了几日，丫头便要出嫁了。”公孙幽将玉簪固定好后，还整理了楚秋耳侧的碎发。她并未将楚秋的发全部盘起，可能是顾及楚秋并未许人，她只将一半的发盘成花，再用玉簪固定在脑后。

　　这般发型让楚秋的气质多了分文雅，也脱离了原本随意披在身后的凌乱。

　　“说起自立……丫头可一直是她人的榜样，莫要过于苛责自己。”

　　“我也不忍大娘过于操心。”

　　礼毕，楚秋站起身，只是视线并未离开铜镜，但透过镜子，楚秋注意到不远处的曲云有些心不在焉。

　　“只是大娘，也正因为我如此，才越发明白懈怠的后果。”

　　公孙幽叹息一声，终究是没再反驳。

　　起初遇见楚秋的时候，是在洛道的阴风林。

　　江湖传言，洛道的村子最近频繁失踪村民，而更奇怪的却是，那些失踪的村民几个月后自个儿回到了村子。只是所有回到村子的村民，都在几天之内得了怪病，不仅身体变得像怪物一样，更是有突然神志不清，攻击起同村人的情况。

　　这让村民十分恐慌，想寻求官府的帮助，但未得其门，最后无奈请了些三九流的侠士。只是这些侠士调查调查着，也突然失踪，直到现在没人知道他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