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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两手空空来送我吗?”
她笑侃,润玉神色复杂,默然不语,许久,伸手递过一个玉颈瓷瓶。她猜到了这其中的用处,隔着牢房的木栏接了过来。
“陛下到底舍不得见我身首异处。多谢了!”
润玉不喜欢她此时洞察一切的聪慧,他宁可在他面前的是个哭得肝肠寸断的小姑娘,求着他救救自己。他会救的,可她偏偏不配合,一副坦然赴死的样子。
他们从小是冤家,他一直知道怎么让她难过。
“珠玑,我要立后了”
珠玑微怔,忽然全都明白过来,笑颜刺眼灿烂。
“恭喜你啊,得偿所愿了,我猜——是礼部尚书家的千金,是不是?”
“是,河间调兵,她居功至伟。”
被辱失踪是假的,一个女子乔装打扮一番最不惹人注意,河间大军突然而至,这就是他的后手之一。
多奇怪,一番话后难过至极的却是他自己。珠玑将玉颈瓷瓶放在一旁,敛袖长跪,叩首谢恩。
“珠玑谢过陛下恩赐,此生无憾,别过。”
珠玑并没有吃下润玉的给的药,死后万事皆空,还要什么全不全尸,她宁可惨烈赴死,以赎自己弑父之罪。
却不知,那药是世间难寻的假死之药。
秋风萧瑟,乌鸦哀鸣。他在城门外的马车上没有等到她。
唯见匆匆赶赴刑场,那断头台上,泼天触目的猩红。
润玉大婚之后,生下一子立为太子,不久他便无疾突崩。
他的儿子幼年即位,与他的命运何其相似,只是这一次再没有一个珠玑。
皇朝改旗易帜,三代而终。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世还是分两章吧。今日更完,第三世的故事完全没有想,明天更新不稳定~
第27章
珠玑坐在忘川渡船上,摸着自己的脖子,庆幸自己的脑袋又回来了。那最后的刽子手也真是,临死都让她再遭一劫。
不知那第三世又会是一个怎样磨人的事情,珠玑暗暗感叹润玉真是识人善用,这新任缘机不负所托,是个涉猎广泛,想法奇多,手段也多的高明神仙。
她算了算时间,也有个将近百来天了,颇有些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之感。她透过忘川的层层极光想找寻天宫的金影,还有在金影里寂寞的身影,但入目的只有忘川穹顶的无边无尽。
而璇玑宫里的润玉又是一夜未眠,他不用排星挂月多时,却依然难改这习惯。魇兽在他脚边趴着,时不时的摇头,望着遣云殿的方向,好似在等什么人的归来。
润玉一个人在殿中煮着茶,品尝这人间至味清欢之一,茶香在无人的空旷大殿之中,更显浓郁幽寂。
他饮下琥珀茶汤琉璃一盏,捏着小杯,拍了拍它小小的脑袋,这些年来他一直奇怪于魇兽对珠玑的亲近。
“你也在想她么?”
魇兽蹭了蹭他的手掌,咿咿叫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似是祈求的样子,竟是和她有些像。
“她现在下凡历劫回不来。你想看看她,是么?”
魇兽站起身,欢快的点了点头,在他身边跑跳着转了三圈。
润玉挥手施法,窥尘镜突亮,魇兽跑到镜前认真的等着。片刻出现了珠玑的身影,她在刑场之上,手脚被束,颈后验明正身的木牌正被行刑的刽子手拿去。
她容貌未变,虽着一身囚服却收拾得很干净,头发都丝毫未乱。神色平静,竟是对行刑的刽子手解脱般的笑了笑,等着刽子手喷酒落刀。
然后那一瞬刀落,鲜血四溅。魇兽惊得跳起扑到润玉怀里,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但那一刀并未砍断,他竟然还能在窥尘镜中看到珠玑在倒地后的痛苦抽搐,那刽子手再补了一刀,终于身首异处。
他安抚了魇兽,放了它出去。自己一个人在殿中看了珠玑尘世里的两辈子,窥尘镜闪烁泯灭,一帧一帧的影像,她在苦难里甘之如饴的一颦一笑。他闭上眼,仿佛无知无觉的中捏碎了手中的琉璃盏。
珠玑的第三世,与润玉的故事很短,活得却很长很长。金钗之年到桃李年华,却一直到耄耋之年的余生来回忆和等待。
她是罪眷之女,不过四五岁便随父母亲从烟雨江南流放到了黄沙漫天终年无雨的轮台。
来时有父有母,但大概真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八岁父死,十岁母亡,她一个人生活无继,幸好模样长得极其周正,有着江南女子的水灵模样,便被送去了官署做佣,端茶递水招待来往官员。
他父亲本是江南小镇中的一员长官文书的小吏,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取名珠玑。
父母恩爱,对她爱疼至极,时常夸她聪慧,三岁就开始教她读书习字。
清流小康之家,却因上司酒后一首反诗的牵连,被流放到了被沙漠包围的轮台。
西北沙漠苦寒,物资贫瘠,还时常受到蛮夷袭扰。为防风沙,这里的平房都挖在地下,黄土夯成的墙,屋里即便是白天不点灯都暗得很。
父亲每日要垦田开荒取水打井,家中没有了老嫫仆人,琐事都靠母亲操持。父亲再也不能用着松烟墨泾县纸来写字作画,母亲也没有了锦缎珠钗。
但即使如此,父亲还是会和珠玑不停的说起江南风光,会用树枝在沙地里画江南的亭台玲珑,胧月烟雨,山水青翠。会教她那些关于江南的诗句,在北风呼啸的寒夜里,抬头望天,一遍遍的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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