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一惊，猛然发现自己方才竟然是在无声的幻境之中，而那些往事犹如泥沼，若非那浮光掠影的刹那身影引了他的注意，他差些被诱入无底深渊。

　　此时，他才听到岸上仙童的焦急呼唤，但他有诸多疑惑想问，可当务之急是快些寻回掉落的鲛珠。

　　他真身为应龙，水系法术精进，这一次有了准备没有被幻想迷惑，几番沉浮终于找回了鲛珠。

　　他破出水面重回岸上，小仙童才大大松了一口气，跑至他面前庆幸道。

　　“天帝陛下真是好运气，好定力，这池子名为虚渊，池上清浅，池下有幻境，最会惑人，会将人诱至池底深渊漩涡之中。”

　　润玉匆匆擦拭数过，十六颗水蓝色的珠子在他掌心之中。他却忽然将珠子收起，起身再往池边而去，准备再次下水。

　　那颗从八卦炉里所得的莹白鲛珠不见了踪影，他还要再去寻来。小仙童见状连忙将其拽住，任凭润玉说什么也不肯放手。

　　“方才您能上来已是侥幸，这回可能不能让您在下去了。”

　　润玉在上青天不便动手，但他一定要下池中去寻，就想对这小仙童下个定身咒。刚一手捏诀就听这小仙童激动的对着浮桥那头叫了一声。

　　“世尊！世尊，天帝陛下还要下到池底。”

　　润玉回眸，见斗姆元君站在浮桥那头，微微一怔。小仙童见斗姆元君，松了抓住润玉的手，作揖行李。润玉下水之心不变，只是斗姆元君在此，他正身恭敬行了一礼。

　　“拜见世尊。”

　　元君浮尘轻扬，慢慢从浮桥行过，走至润玉面前，问道。

　　“天帝还想再入我这虚渊？”

　　“是，弟子有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了池底。”

　　润玉言闭，想着不管斗姆元君如何阻止，他都要再次下水拿回鲛珠。不想斗姆元君并不阻拦，只是摇首一笑。

　　“那不是天帝的东西。”

　　闻言润玉顿惊，急急问道。

　　“世尊知道此珠来历？”

　　斗姆元君点了点头，淡淡道。

　　“此乃元始天尊的流珠，因缘际会却与天帝陛下有了一段渊源。”

　　润玉有些失望，亦不明白，元始天尊的流珠为何会有一颗散落在了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

　　“还请世尊详告。”

　　斗姆元君招了小仙童至身边，道

　　“她受你骨血恩惠，累世相报，方才又救了你一回。”

　　她感念这两人的执着，看着润玉企盼的目光，倏然微微一叹。

　　“你若能寻到鲛珠，自然就知道真相了。”

　　润玉大喜，忙揖手作礼。

　　“谢过世尊。”

　　斗姆元君带着小仙童转身而去，润玉入水之前只听见斗姆元君在同小仙童说。

　　“六界痴惘当属他们二人。希望他寻到鲛珠之时还能如此欣喜。”

　　第88章

　　小仙童不明白斗姆元君为何会提点润玉这一句，回首看了一眼已经重入水中的润玉，不由有些担心，在一旁问道。

　　“世尊为何要诱他下水？”

　　这虚渊漩涡通往灵犀深处，是上青天最奇妙的一处存在。可以看见前世今生，与自己有关的一切，记得的不记得的，都能让你历历在目。

　　小仙童知道千年前有人来讨过一支净忧，为的是让十方六界的众生忘记过她的存在。

　　斗姆元君未答，转而问道。。

　　“是我要他下虚渊的吗？”

　　斗姆元君低首一问，小仙童恍然捂住了嘴，而后“啊呀”了一声，扬眉笑了笑。

　　“不，不，是他自己要下去的。不过，那天帝陛下还能上来吗？”

　　斗姆元君边走，边淡淡道。

　　“那要看他自己所求为何了。”

　　小仙童懵懂的点了点头，接着又狡黠一笑，挨近了斗姆元君，悄悄道。

　　“世尊，明明是您方才悄悄收了那颗鲛珠，是也不是？”

　　斗姆元君脚下一顿，低头定定看着自己收的小童，摇首露出神秘一笑，拂尘柄轻点过他的额头。

　　“就你乖觉。”

　　小仙童嘻嘻一笑，随在斗姆身后，两人缓缓而去，留下虚渊池上一片涟漪。

　　不久普天大醮开始，众人不见天帝有些诧异。斗姆元君却为他告了假，没有等他一同便开始了仪式。

　　润玉这次有了准备，初时没有被幻象迷惑，但在池中寻了一片依旧没有找到，最后只剩下漩涡通下的深渊底处。

　　他在漩涡外圈感知着水流的变化，耳边已经传来了漩涡里交织着的幻象，一言一语都在乱人心智。

　　可是，他不愿意放弃，纵然是刀山火海，地狱之心，他也要去试一试，寻一寻。

　　他闭眼，在水中吐纳了几番，猛的往漩涡里扎了漩涡里。身体被水流激荡着，带着往虚渊深处极速而去。

　　眼前有了一幕幕他陌生又渐渐的熟悉画面。从鲛人敬献给元始天尊鲛珠所做的流珠，千年听授经文典籍，到有一日不小心散落，其中的一颗落入了笠泽。

　　润玉以为这就是他手中鲛珠的来历，因为与自己无关，所以恰有些失落之际。画面却忽然一变，出现了他幼时渺小的身影。

　　因为浮梦丹的缘故，他依旧还有些事情记大不得。他好奇起来，追随着往事的浮影往虚渊更深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