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发现它似乎很怕吴钧。这么说也不确切,与其说是怕,不如说是敬,是臣服。每次只要吴钧一看它,它即刻恭谨站好,两只后蹄始终相距一个拳头的距离,前蹄跟后蹄保持平行,头微微低垂,十分驯服的样子,比面对黛玉的时候更恭谨几分。而且瞧着似乎不是刻意为之,姿势标准,就像是做过千次万次那般自然,可以说是身体的本能反应。
按理说,形成这样的本能反应是需要长时间的训练和默契的。
小白狐,也就是原来的那个仙人,跟吴钧,似乎没有形成这样本能的条件 。
难道……
黛玉微微点头,又想,自己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不如等闲了好好问小白狐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黛玉、吴钧都没有往楚王府去,不过却听说玄清大师已去了王府驱邪祈福,做了一场大法事,说是邪祟已除,而且给了蕊萱一护身符并一犀牛角紫檀手串作护身驱邪之用,还说蕊萱命格尊贵,是有大机缘之人。
小花回话的时候黛玉正和吴钧凑在一处临王羲之的字,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头也没抬。
一旁一个二等丫鬟很是不平的道:“她是郡主娘娘又如何,也不能那样侮辱我们姑娘,那什么玄清大师还说是得道高僧呢,还说她有大机缘……”
话未说完便被小花严词打断,道:“郡主娘娘也是你能妄议的?你还敢说玄清大师,那可是王妃娘娘都推崇的高僧,你再在背后乱嚼,这里可就呆不下了!”
两句话说的那小丫鬟吓的忙跪下请罪,小花偷眼瞧吴钧,看他似乎未生气的样子,忙摆着手叫那小丫头退下。一面又向吴钧赔笑道:“世子爷,小丫头们不知天高地厚,不是有意的,您别介意。”她知道吴钧与蕊萱没什么感情,但毕竟姊弟一场,又事关楚王府的名声,恐他听见说蕊萱不好的话会不高兴。
吴钧抬眼看了小花一眼,道:“她说的不错。”
吴钧的眼神极是锐利,小花被看的心里有些发虚,听见他后面的话更虚,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黛玉不忍她为难,懵懂乖巧的看向小花,笑出两个浅浅梨涡,央告道:“我想吃金桔姜丝蜜了,小花姐姐为我取些来可好?”
小花忙答应了出去,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回来,说路过正房的时候看见楚王妃贴身的一个女官来了,像是王妃娘娘派来的,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一个时辰后黛玉便知道楚王妃派人此番到访目的了。
原来随着暮春到来,王府中的牡丹花渐渐败落,那些落下的花瓣许多还未枯萎,仍带着满满花香。往年王妃都是命下人们扫了埋在牡丹园的土地里,来年化为泥土滋养花根。但今年王妃忽然觉得这样做有些暴殄天物,来问贾敏那些败落的花瓣可否用于制造香皂。
贾敏说若是尚未完全枯萎的花瓣,可用。
于是当日楚王妃便浩浩荡荡带了许多人,用绢袋装了几大袋的花瓣来了。
行礼归坐后,楚王妃笑道:“妹妹今儿可是准备偷师来的,就不知敏姐姐你肯不肯收我这个不堪的徒弟了?”
从京城回扬州的路上两家结伴而行,贾敏与楚王妃日日一处说笑,关系越加亲密,便姐妹想称了。先时贾敏还不肯,怕人说僭越,架不住楚王妃整日姐姐长妹妹短的,便跟着混叫起来。当然这都是私下里,聚会的时候,当着扬州城诸女眷的面还是原来的称呼 。
贾敏道:“这话可是折煞我了,这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手艺,你想学,我自是倾囊相授。”
于是便命人预备东西,在大花园里一溜掰开架势,做了起来。
贾敏特意命人叫了黛玉、吴钧来,好让楚王妃跟儿子多亲近亲近。
贾敏和王妃多数时候是不动手的,只坐在一边看着下人们摆弄,不妥之处便盯着她们改回来。至于黛玉、吴钧,鉴于小孩往往贪玩,不肯安生坐着,贾敏命人在绿草地上铺上厚厚毡子,保证不会有湿凉之汽泛上来,置了小炕桌,让他们俩坐着玩耍 。
谁料黛玉不肯坐着,也要去做香皂,只好命人多备了一份原料给她。
黛玉、吴钧亲自动手,忙的不亦乐乎。
楚王妃只当他们俩贪玩而已,料做不出什么来,不过是费些原料,值不了什么。没想到成品出来后竟是他俩做的最好,无论从颜色还是气味来说,都更高一个档次。
贾敏便告诉楚王妃香皂的制作方法便是黛玉无意间发现的,楚王妃感叹黛玉聪慧且运气极佳,更觉得黛玉和吴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小白狐在化形为人之时遭了暗算以致元气大伤,功力跌至原来的一成不到,口不能言,只能进行简单的类似于点头摇头的交流,黛玉暂时问不出更多信息。
不过她又跟吴钧一起夜探了几次蕊萱住所,虽然没有搞清楚蕊萱的来历,不过也有些收获。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知道她是来自异世的一缕孤魂,是一个跛足道人让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维持什么天道秩序。
所谓的天道秩序就是林家人要死绝,她林黛玉要孤苦伶仃的寄身贾府,过“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然后被贾府当做政治筹码卖身为妾的悲惨生活。
哼,什么天道,什么狗屁规则、秩序!
如果这就是命,她林黛玉还就不服这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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