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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进来讨茶喝的,喝得微醺之下就没看清这里是正厅还是厢房,将门打的大开以后,抬手就拎了桌上的茶壶往嘴里灌。
他平日里,是显少跟白素贞说话的,这会子正面遇见了,就随口招呼了一声:“还没睡呢?”
白素贞的脸色却有些僵硬,那是生怕青宴这儿再出什么岔子,正待出声说“我一会儿就睡,你赶紧走”时便见他桃花眼一挑,跟上座主位的裴常氏打了个照面。
“这位妇女倒是面生的紧啊,哪个山头的,怎么没见你提......”
“青宴!”
白素贞生无可恋的打断他的话。
“这是裴文德的娘。”
上一刻还斜眯着眼睛,一脸调侃的小爷立时站得笔直,规规矩矩的将茶壶放下,道了一声:“老夫人安好。”
看着也算像那么回事儿了,结果盘在青宴胳膊上的灵书姑娘也是个“知礼”的,一看这边打过招呼了,下意识的将蛇头一点,也说了一声:“老夫人好。”
说完以后,整个厢房都安静了。
小青蛇似乎也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蛇眼瞪得挺大,刺溜一声就钻进青宴的袖子里去了。
青宴一看气氛不对,也不多呆了,拱手再拜一次,也大步流星的走了。
白素贞就开始万念俱灰的解释。
“方才那个,是我的......师弟。我师弟......也是个有阴眼有道行的人,因着这个阴眼吧,不好为外人道,因此一直藏着掖着,生怕世人避他,嫌他,厌他#%^&*%^”
这话之后,自然又少不了裴常氏的又一通盘问。法海禅师眼见着白素贞回得双眼发直,几欲痛哭流涕,心里也挺过意不去的。
但是他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这茬到底要怎么帮她撑下去,窗户推开以后又傻站在外头看了一会儿才说。
“娘来了啊。”
裴常氏一看是儿子,本来是欣喜的,奈何有些事情还没唠明白,笑脸打过一声招呼以后又继续说道:“那青蛇也是个悟道的?为何我认识的道士高僧里都没见过带着会说话的妖精出门的?”
老白显然有些招架不住了,哭丧着脸说:“可能他们没愿意带出来吧。这都是不好让旁人知晓的事儿,哪里会人手一个的带出来遛......裴文德,你是不是找我有事儿啊?肯定有事儿是吧?!”
裴公子知道白素贞这是在让他解围呢,便将思索了很久的借口说了出来。
他问白素贞。
“你去看树叶吗?”
一句话说得屋里的两个女人都无语了。白素贞和裴常氏统一的望了一下外头乌漆墨黑的天色,异口同声的问。
“现在?”
裴公子腰板站得笔直,轻咳了一声说。
“明儿......也行。那现下时辰就不早了,要不要去睡?我们,去看清早的树叶。”
此时,饶是再傻的人也都能看得出来裴公子在为白素贞开脱了。更何况,裴老夫人本就没有看上去那般痴傻。
但是她难得看儿子这副样子,心头一软便也挥手让他们自去了。
白府里的妖,在那天夜里就被白素贞全部捞过来开了会,会上很严肃的提出了三点内容。
一,不能现了原形满院子乱跑。
二,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分寸,不能露馅。
三,严令白福和其余四鬼洗头!
白府自打许仙和玲花以后,便没再在妖精堆里住过人了。许仙玲花是孩子,好糊弄,也跟着它们的时间久了,因此许多事情妖精们都不避让什么。
这次来的裴老夫人可就不一样了,那是人堆里活了五十多年的,还是“白祖宗”的婆婆,对待起来自然就要跟旁的不同。
妖精们一时之间都觉得压力很大,每日进出也都挂了些郁郁寡欢。
与此同时,裴老夫人的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她是相信神鬼的人,但不代表她事事都信,有些事情随着疑点的增多,不难让她发现,这个长相妖娆机灵的儿媳,却是有些与众不同的。
裴常氏来到钱塘县的第二天就见到了白素贞和裴文德的一对“私生子”许仙和玲花。
两个孩子都脆生生的管她叫着奶奶,都是嫩生生的可爱模样。
他们跟裴常氏说,白府的人都是特别好的,奶奶若是觉得喜欢,可以一直住下。
裴常氏对这两个孩子都喜欢的紧,一面摸着两个孩子的脑袋一面道:“确实都很好的,只是有时又觉它们有些怪异。”
许仙和玲花是孩子,说话也不经细想,听了这话以后都双双笑了,说:“奶奶,我们刚来的时候也不习惯,白叔叔的脑袋总在脖子上长不严实,都是泥捏的,有的时候睡着觉都要掉下来。偏生他还是很爱干净,隔三差五就要洗头洗脸,有时候洗的次数多了,脑袋跟身子看着就不一边大了,您说是不是很好玩儿?”
“小灰姐姐到现在也不会走路,白娘娘总说要教她,她每次都说不跟娘娘学。本来也是嘛,我们娘亲是蛇,蛇走路本就没比松鼠好看许多。”
裴常氏的手不自觉的一紧,扯痛了玲花的头皮才连忙收手说:“疼了吧?奶奶给揉揉。......你们方才说,白素贞是...什么?”
“是蛇啊。”
玲花眨巴着眼睛,纯真的看向裴老夫人。
“我们娘亲是条白蛇,千年白蛇,很厉害的。但是我们娘亲从来不做恶,不仅施药治病,还经常劫富济贫,做了很多好事的。奶奶,你不喜欢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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