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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没怎么超出斯内普的预料,毕竟一旦黑魔王真的回归,那么卢修斯·马尔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倒向他,这简直毋庸置疑。
他从一片迷雾般的黑烟中走出来,面前高大的尖顶黑铁大门对他来说形同虚设。大雨泼洒在庄园里,把早春的花香和林木香气是全都砸碎,到处都是雨水的喧嚣声,徒劳地遮掩着这里的一片死寂,过多的水汽凝聚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冷淡气息。
有洁白染血的东西在喷泉中央的雕像上摇晃,像一块被弄脏的布料一样。斯内普极快地瞥了一眼,那是一条蟒蛇,在缠绕吞食一只死去的白孔雀。
他穿过大雨来到马尔福家宅的内部,身上的水渍在魔咒的作用下瞬间消失不见。
拐进左边那条宽阔又悠长的走廊,斯内普看到走廊尽头的大门是虚掩着的。与此同时,这里的地上有更多的蛇正在懒洋洋地匍匐着,身上的花纹鲜艳到诡异,不停吐着信子。它们缓慢地在地上爬行,远远望去像一场五彩斑斓的海浪,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蛇类蜿蜒而过的精美深色地毯上,晕开一团又一团的血渍。
他看了那些毒蛇一眼,神情在极高的大脑封闭术下变得空洞无比,径直朝大门走了过去,伸手推开它。
尽管斯内普认为自己已经完全做好了面对黑魔王回归的准备,然而当他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人的时候,还是克制不住地惊愕了一瞬。
宽敞的大厅里面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穿着黑袍的食死徒,他们全都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时不时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如雪,眼睛涣散地睁着,嘴唇在无意识地蠕动。卢修斯·马尔福夫妇和另外几个食死徒还暂时保持着谦卑的下跪姿势,斯内普一眼看过去,所有人都是认识的,只有一个例外。
那是个矮小而瘦弱的老男人,花白的头发稀稀疏疏地耸拉在头皮上,皮肤上的皱纹让他看起来活像个树精,暗淡的蓝眼睛恐惧地看着这一切,身体在克制不住地轻微抽搐着。
但是真正让斯内普没想到的是黑魔王的形态。
对方显然也发现了刚到的斯内普,那张斯内普熟悉并讨厌的完美脸孔上正挂着伏地魔才会有的笑容,冰冷,残忍,让人骨子里发怵的森然。
他的外貌,身躯,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个伊莱亚斯·吉迪恩,但是眼神不是,笑容不是,连手里的魔杖和周身浮动着的杀气也不是。
他的眼瞳猩红,黏稠得像血浆在虹膜上涌动。
“啊,西弗勒斯,我刚刚还在想你是不是已经不打算过来了。”面前的“伊莱亚斯”用一种阴滑无比的语调说到,慵懒得像一条游巡在惨死猎物身边的毒蛇,浓厚的危险意味漆黑过窗外的夜色,足以让他的听众控制不住地颤栗。
斯内普很快掐断那种惊讶,恭敬地朝他跪下,语气真诚到让人难以怀疑:“我的立场从未改变过,主人,我依然效忠于您,十一年来从未动摇过。并且在您归来的时刻,我将继续做为您在霍格沃茨的线人,为您带来一切您想要的消息。”
伏地魔眯起眼睛,那种猩红波动得更剧烈了,似乎随时会漫出他线条美好的眼眶。他冷冷地睨视着跪在地上的斯内普,带着种上位者对低等生物的绝对蔑视,轻而阴狠地说到:“恐怕这还不够好,我狡猾的西弗勒斯。我可是听说,也差不多看到了,你在霍格沃茨有多么受邓布利多的保护和重用。我认为,我很难再相信你。要知道……”
他说着,将手里那根斯内普从未见过的魔杖挑到他的下颌下,冰冷的杖身像极了蛇身上的鳞片。
“这十一年来,你从未试图去找到并且帮助你的主人。”他遗憾地说着,魔杖一挑,一个钻心剜骨咒用在斯内普身上,“霍格沃茨的生活还好吗,西弗勒斯?”
一股巨大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斯内普,那种感觉剧烈到连血液的流淌和心脏的跳动都成为了难以忍受的折磨,就像有人在活生生地将你的骨头从血肉里抽离出来,锋利的刀尖在一下一下地捅着你的心脏。
有那么一两秒之间,斯内普的视野都是盲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然后才逐渐清晰起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活气,撑着身体的手臂在发抖。
但是他的思维并没有停止,他捕捉到伏地魔说的那句“差不多看到”,脑海里立刻划过无数个猜想。这具躯体毫无疑问是伊莱亚斯·吉迪恩的,难道说从一开始他就是黑魔王?
这不可能,不光黑魔标记没有发现,自己和邓布利多还有萨拉查都没有发现。他是怎么骗过他们所有人的?
还是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必须得承认,你让我挺失望的,西弗勒斯。不过我也挺惊讶的,你到底是怎么说服邓布利多这么尽心尽力地保护你如此之久的呢?”伏地魔嘶嘶地说着,一动不动地俯视着他,毫不留情地残忍微笑着,朝他再次使用了一记钻心剜骨咒,“来,说来我听听。说说你是怎么完美地充当着邓布利多的宠物的,嗯?”
斯内普克制着那种因为剧烈痛苦带来的脱力感和眩晕感,依旧维持着下跪的姿态,身体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而微微发着抖:“我向您忏悔我的愚蠢过失,主人,我那时以为您失败了。”伏地魔冷笑一声:“你并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人,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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