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头晕。”他扶着额头低声说道,“……先让我休息一下。”
厄莎低着头,看到黑发男孩正抬头望向自己,可是他眼睛的焦距却没有集中在她的脸上。
厄莎忽然明白他其实是在越过她的肩膀望着巷子之间的狭窄天空。
这时,一阵冷风灌进了这条小巷。厄莎立刻打了个寒噤。
“所以你打算揭发我吗,格林小姐?”西里斯忽然沙哑地问道。他看上去已经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我还没想好。”厄莎低声回答,“也许不会。只要你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的话。”
黑发男孩忽然轻声笑了起来。但是这次和刚刚不同,厄莎隐约觉得他并没有真的感到快乐。
“我只喝了一杯白兰地。”他忽然说道,“猪头酒吧的一个男巫请我喝的……要知道那里总会有这种怪人。”
他眼睛的焦距渐渐地落在厄莎的脸上,忽然勾起一边的嘴角露出一个颇显无奈的微笑。
“这种事以后都不会发生了,我保证。”
厄莎不确定他说的是喝酒那件事还是刚刚发生的那件事——又或者两者兼有?
这时,詹姆忽然匆匆地赶到了。他疑惑地看着他们,“发生了什么?”
但是西里斯和厄莎却同时颇有默契地沉默了。
很快,他们便互相道了别。
厄莎目送着西里斯和詹姆远去。这时,又一阵冷风袭来,她缩了缩脖子,决定回温暖的酒吧和三个女孩回合。
那件事过后,厄莎想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给西里斯的父母写一封信。
她并没有在信上提到西里斯喝了一杯白兰地的事儿,而是在信中表达了自己的问候,并且称赞了西里斯的课堂表现,说他是个反应敏捷,非常聪明的学生。在最后她还稍微暗示了一下,如果他再勤奋一点的话成绩将会比现在更好。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学生家长写信,于是她反复检查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才把信发了出去。
可是过了整整一个星期她才收到回信。
回信只有短短的几行字,上面写着:“感谢您的来信,格林小姐。但是您搞错了,西里斯·布莱克并不是我们的儿子。您诚挚的沃尔布加·布莱克。”
厄莎瞪大眼睛看着那封信,反复阅读了十几遍才确定上面说的确实是自己看到的那个意思。
“西里斯·布莱克不是他们的儿子?”她困惑地心想,然后翻到了信封的那一面。
寄信人的地址正是格里莫广场十二号,布莱克家。
难道英国巫师界还有第二个布莱克家族么?
不,不对。她确定自己并没有搞错,因为这个地址是她从学生资料中查到的。
她捏着信的手微微地颤抖,脑海中充斥着困惑和愤怒。
——到底什么样的家庭会拒绝承认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忽然想起西里斯昨晚听到自己父母时的反应。
也许是此时她的记忆中混杂了个人情绪的缘故,她总觉得西里斯那天晚上的笑容中带着悲哀和无奈的意味。她忽然感到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闷得发慌。
她的目光转向桌面的笔筒。泛着珍珠母光泽的粉色药瓶正安安稳稳地插在笔筒中,时刻提醒着她无法把它扔掉的事实。
她几乎无法制止自己从笔筒中抽出一只羽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在空白的羊皮纸上飞快地写道:“我并不清楚您那样说的理由是什么。他或许并不是个理想的儿子,但是他仍然是您的血亲和骨肉。您看着他长大,从他还是个婴儿时候就开始照顾他,我相信那时的您一定非常爱他。当您回忆起他咿呀学语,用稚嫩的声音呼唤您时候的场景,您还会狠下心说出那样的话,并且永远地抛弃他吗?”
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她的笔尖几乎快要将羊皮纸戳破了。
写完之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胸口的沉闷消失了许多。
她迟疑不决地看着那封信,不知道寄出这封信是否合适。可是她却暗地里非常渴望把这番话告诉西里斯的父母。
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她最后还是无法抑制住诱惑,将那封信用学校的谷仓猫头鹰寄了出去。
第二天她就收到了布莱克太太的回信。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收到一封吼叫信的准备,但是她却得到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平常的白色信封。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地拆开了那封信。
“感谢你的再次来信。”布莱克夫人这样写道,“我认为这些是我的家事,您无权对此发表见解。更何况您对布莱克家族,甚至是整个英国巫师界都一无所知,不是吗?
我听说过您的事情,请原谅我的直白,我听说您一直在跟随您的父亲旅行,连像样的教育都没有接受过。说实话,我一直在怀疑您是否有资格担任魔药学教师这一职位。
我和我的丈夫正打算向魔法部相关部门就您的职位一事提出质疑。我只是希望我的儿子雷古勒斯能够得到最好的教育,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如果您因此丢掉了工作,还请接受我最诚挚的歉意。”
那封信表面上看起来冠冕堂皇,可是厄莎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里面的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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