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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觉。错觉。她如此告诫自己,一边推开了花店的门。
花店的女主人立刻奔上前招呼她。艾德文拉闭上眼睛嗅着一簇新鲜的紫丁香,又看了看刚到的鸢尾和玫瑰,脸上紧绷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露出一丝浅笑。
“您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我只是想自己来买些花。”艾德文拉依旧如此回答。
“我理解。”女主人十分体贴地说道,“女人就是这样子的。动辄就会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或者一种奇怪的冲动,而且每次都不达目的不罢休。”
“否则心里就会缺了点什么。”
“就是这样!”
获得了另一人的支持,艾德文拉终于能够松一口气。她们从一个花罐走到另一个,挑选着鲜花。花店里弥漫的怡人芬芳让她不自觉地笑起来,语气也渐趋轻快。最后,当她抱着一束香豌豆和康乃馨走出花店时,她已经忘了自己刚才是被什么困扰。
这种愉快在她步入自家的大门时达到了高潮。
“先生去给您的首饰做抛光了。”女仆在关上门时对她说道。艾德文拉忍不住甜甜一笑,这就是克里斯蒂安,他总是贴心地替她料理一些细枝末节、容易忽略的小事。譬如首饰抛光,她只不过是在几日前随口抱怨了一句,谁知道他就记在了心里,甚至不惜步行去二十分钟以外的那家他们都十分信任的珠宝店,即使抛光这件小事用一个魔咒也做。
艾德文拉将花放在餐桌上,心情极好地翻阅起今日的信件。摆在最上面的是一张小小的卡片,艾德文拉随手拿起,此时女仆走过来,想要向她解释:
“夫人,这是布鲁斯……”
艾德文拉读着卡片上的内容:布鲁斯女士想知道明天拜恩先生是否可以和她一起共进午餐。
要是她没有记错,她貌似是克里斯蒂安的前女友之一吧?
“没关系,就放在这里。”艾德文拉把卡片原封不动地放回原处。女仆领会了她的意思,一边应下一边无聊的思索这算是信任还是试探。
在艾德文拉拿起第二封信时,前院的门响了一下。她示意女仆去端来克里斯蒂安喜爱的茶,自己迎出去:“治疗师说你还不宜行走。”
克里斯蒂安把拐杖杵在地上,叹了一口气,艰难地微微抬起打了石膏的左腿,再用可怜兮兮的目光看着艾德文拉。
这样的对峙没有维持太久。他看着她脸上本就不坚固的怒容被瓦解,然后她“唉”了一声,跑下台阶挽住他的手臂,以嗔怪的语气责备道:“你总是这样!”
第144章 Chapter 143
总是哪样呢?
她没有说,而是坚持让他在扶手椅上坐下休养,口中埋怨着克里斯蒂安的不懂事:他大胆地接受了一位年轻治疗师的提议,选择用麻瓜而非巫师的医疗手段,其结果就是两星期过去了,他依然得拄拐行走。
“我认为我为丹麦的医疗发展做出了微小贡献——”
“——你已经不年轻了,克里斯蒂安!”艾德文拉抬起头瞪他一眼,严厉地教训道,“一个年轻人绝不会在花园里跌了一跤就沦落到如此境地!”
克里斯蒂安赧然住口,转移注意力似的拿过银托盘,开始翻阅里面的信。他先拿起了最上面的那张卡片,皱眉看了一眼,然后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这一幕没逃开艾德文拉的眼睛。她举高手中的报纸遮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庸俗的嫉妒心并不会挑拨到她和克里斯蒂安之间的感情,但是每一个妻子都会不可免俗地在意丈夫对待旧情人的态度,她也一样。
“布雷斯的信。”克里斯蒂安把第二封递给她,艾德文拉迫不及待地拆开,一目十行地看过去,一边看脸上一边浮现起喜悦的笑容:
“感谢梅林!是个女儿,他们给她取名叫伊丽莎白。”她笑眯眯地扬起随信附着的照片,“你觉得长得像我吗?”
克里斯蒂安出神地望着她如玫瑰花瓣一样泛着柔和光华的脸庞。无论她步入哪一个房间,那里都会因她而蓬荜生辉,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亦是如此。与之相反,他能察觉到年复一年,自己的生命在被越切越薄。他能从镜中看到生命的枯萎,余下的时光已如此可怜,就像一曲终将收尾的旋律。
“不。”他存心逗弄她,“她更像她妈妈一点。”
“那已经足够了。”艾德文拉恋恋不舍地挪开目光,继续去读布雷斯的信。克里斯蒂安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在艾德文拉来到丹麦后,她开始闭门谢客,婉拒无数邀请。当他问及原因时,她仅用一句平淡的话作为回答:
我一生里惹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她的话是对的。所以他们在几年前搬到了这座僻静的滨海别墅,以寻求一种远离人世的静谧。
“布雷斯还说了什么?”
“老一套。让我回英国和他们见见面。”她撇撇嘴,“他们为什么不来丹麦见我呢?我知道他们永远有无数理由——孩子太小、孩子太闹、工作太忙——算啦,也就只有你能和我相依为命了。”她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我去写回信。”
克里斯蒂安知道布雷斯一直致力于邀请艾德文拉回英国居住。在他的妻子的努力之下,以及两个孙子所起到的润滑作用,这对母子的关系渐渐趋于和谐,渐渐能够谈起一些以前不会谈起的家里长短了,写给彼此的信也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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