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施主说得是。”玄奘慢吞吞地答着，低头看了一眼煮着自己的一锅汤。

“两位施主尝过汤了吗？”

“尝过——干你什么事。你问我们就要答吗？”白二一边捂住熊大的嘴一边扬着下巴接口。

“哦。”玄奘点点头，“那好喝吗？”

“味道还行——一般般吧。我说你这个和尚还挺奇怪啊，别人给捉到我们这洞里给煮上了，要么是哭着求饶，要么是直接吓晕过去，还有直接想逃跑再被我怼死了继续煮的也不少，怎么就你如此奇葩，不哭不闹，还有心情和我们讨论怎么把你煮的更好吃？你——就不怕死啊？”熊大挣脱了白二的手，在一边探出个脑袋跟着点头表示赞同。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们佛门中讲究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你们想吃贫僧，贫僧又怎么能不满足你们呢？贫僧的心愿正是希望这世上的生灵都幸福安康，既然能满足你们，那又怎么能不去做呢？”玄奘说话的时候浑身上下都仿佛沐浴着佛光，慈悲又安详的微笑挂在嘴角，让人无故觉得信服又心安。

“想不到你普普通通一个和尚也有这等觉悟。既然如此，我们待会儿吃你的时候会记着你的好的。”白二一面觉得这和尚有些蠢，一面心里还有些感动。

“不行，二弟，我太感动了。我吃不下他。”熊大捂住了自己嘴，眼泪汪汪。

“诶——被你们吃正是贫僧的心愿，施主不必如此纠结。不过，你们这锅是凡锅，火是凡火，煮起东西来也太过无用，这么久也没什么效果。你们可有刀或匕首之类的锐器？取给我，我自己削点肉下锅，先给你们打打牙祭。不是贫僧自夸，贫僧这肉，吃一口，啧啧！贫僧自己都有点流口水。”玄奘从锅里爬起来，下到地上，然后在二妖傻乎乎的目光中朝他们伸出手来：“刀！拿刀来！”

“啊？哦哦！有有有！”白二赶紧去去了自己精钢打造的一柄宝剑。

白二把宝剑递给玄奘，略带些不好意思：“你将就着用，刀没有，但是我这宝剑也一样锋利，削铁如泥的。”

“唔——我看看。”玄奘说着，背过身去，拿宝剑在自己手心割了割，然后看着手心那个白痕，叹了口气，一使劲，才从手肘处削下一小块肉，捏在手里。然后转过身来，不顾血淋淋的左手，把手里捏着的肉丢进锅里。

“这么大的一锅汤，不知两位施主是否还有些什么亲戚朋友的，也可叫来一道品尝。听闻二位是这山里的大王，这做上位者的，就算威势颇重，也还是要恩威并施，偶有惠下，才更能使手下人更加忠心。如若有手下，也叫来一并吃吧，大王吃肉，手下喝汤才是其乐融融。”

玄奘捡起被丢到角落里的衣服，闻了一下之后皱了眉，选了里层的衣物用剑割下一块，随意包住了手肘，挑了块大石头自在地坐下了。

两个妖怪在他面前反倒显得局促。

听了玄奘的话，两个妖怪商量一番，觉得有点道理，于是白二又抢先道：“大哥，你才是这黑风山的大王，附近的大小妖怪都要听你的话……”

熊大听了，道了声“也对”，又爽快地出去了。

熊大出去一趟，果然招了一大帮妖怪回来，什么黄鼠狼精兔子精锦鸡精……大大小小一大堆，进了洞，看都不看一眼火上滚着汤的锅，俱盯着玄奘的手咽口水，那眼睛一个个都绿得发亮，有个修为甚低，脸上毛都没褪尽的鼠精当时就不受控制地往前走了两步，被同行的拉了一下才只收敛。

“和尚，我地盘上的妖怪就这些了，我全叫来了。”熊大走到坐着的玄奘面前，高壮的身躯撒下一大片阴影。

堵在门口不敢动的妖怪们开始窃窃私语。

“嗯，那施主就叫他们开餐吧。”玄奘的声音从熊大身前传到妖怪群里，妖怪们一下就炸了：“什么！天下有这么好的事？”

“黑熊大王也太讲义气了吧！我都饿了半个月了！”

“还是人肉啊！那是观音禅院的吧？我肖想观音禅院里的和尚好久了，可惜他们一直交保护费，没想到……”

“……”

“谁吵吵！”白二眼睛一瞪，那边的妖怪们顿时瑟瑟发抖，安静如鸡。

其实他们也不一定全是怕白二，主要是熊大太护短，又对白二言听计从，谁要是对白二不敬，熊大比自己受了欺负还生气。久而久之，黑风山附近的妖怪们反而更怕白二，因为他小气记仇，还爱告黑状，要是把熊大比作黑风山的君王，那白二简直就是个祸乱朝纲的妖妃。众妖迫于白二的狐假虎威，都是敢怒不敢言。

“都过来，到这边——是这边！锅这边！你们往我大哥那里走干什么！！你们——额，站齐整点，围两圈，站好！不许动！我去给你们买几个橘子（划掉）我去找几个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亲爱的大猪蹄子们，你们说句话呀。

（来啊，用你们的评论淹没我啊砸喜我 bad bad girl，press on me！（*/ω＼*））

 

第13章 黑风山

由于白二总共只找出来七只碗，一群妖怪不得不分作好几批喝汤。

最先的两碗自然是盛给白二自己和熊大，白二把玄奘丢进去那块肉扯做两半，不着痕迹地把大的那块放进自己碗里，然后腆着脸把装着小块些肉的碗端给熊大：“大哥，大块给你。”

熊大毫不怀疑地接过了碗，一口就把碗里的东西咽下了肚，末了还舔了舔嘴巴一脸可惜地回味：“这他娘的也太好吃了吧！可惜过过嘴就没了。”

众人：……确定不是你自己吞得太快吗？

等熊大和白二都喝过了汤，吃过了肉，其他妖怪排成几队，分批上前领肉汤。当然，肉是没了，蘑菇白二都没怎么舍得给。

其他妖怪再次敢怒不敢言。

等洞里的妖怪都吃过了一轮，洞里顿时嘈杂起来，妖怪们议论着黑熊精叫他们来的目的，并时不时地开始把目光投向玄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