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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儿、莲儿你们当心——”郭芙话未说完,蒙古骑兵层层向她逼近,阻断了她的去路。破虏余光瞥见甥男与甥女,他急急调转马头,跨马提刀为姐姐冲开一条血路。
雕背上的两个孩子在大雕的掩护下,直突敌阵,锐不可当。手持□□,一个力似奔雷,一个灵如游龙,一拦一扎虎虎生风。一个攻一个守,翻枪按枪虽力道尚浅,所幸根基扎实,杨家枪法更是虚实变幻,精妙莫测。一路冲锋已稍占优势,与舅舅前后夹击杀出了一片血海。
箭矢如浪一波压过一波,尘嚣涤荡、兵马嘶啸、刀烈剑寒。
一声痛呼传来,两支箭自郭芙右肩、右胸处穿过,黄蓉远远瞧见女儿受伤,她足尖一点踏马奔到郭芙身边,扶住向下跌落的身子,反手一推,把女儿推向杨过怀中,大喝一声,“快带她走!不要回头。”
接着远处传来郭靖浑厚的怒吼,“过儿,我不许你们死!”
黄蓉运功挥掌,急速的掌风推向杨过,把女儿女婿推向上空。杨过紧紧抱住妻子借力踏着蒙军的肩头突围出去。他跃至大雕身旁,深深看着赶来救阵的一双小儿女,“好孩子,快带着妈妈走,莲儿抓紧帮妈妈止血。”
他把郭芙放在大雕背上,此时鲜血已经浸透郭芙的衣衫,面色苍白的她双目紧闭,一丝微弱的气息自唇角溢出,“别管我,先保证孩子们的安全。”拼着一口气吐出自己的嘱托,她的头慢慢垂下陷入昏迷中。
“妈,妈——”莲儿失声大呼,伸手迅速封住母亲的穴道,慌忙为母亲止血。
起儿望着血流如注的母亲,神色焦虑,“莲儿快用布条绷住伤口,减缓血流。”
艳红的鲜血染红了杨过的双眼,耳畔兵马的嘶啸声渐近,已经无暇他顾,他厉声命令儿女,“快走,快把妈妈带走!”
杨过转身前冲想要趟出一条血路,乱军中传出郭靖的嘶吼,“过儿,不—许—死!你们要活成敌人的恶梦。”
重重包围下,传来黄蓉凄厉的笑声,一声长笑转成闷声痛呼,“靖哥哥,我们的子孙浴火重生,绵绵不绝,大宋的疆土永远不会被践踏。”
杨过护在大雕前面,引着儿女向西奔去。
突然急急的马蹄声渐近,范松策马狂奔,在杨过面前停住,“姑夫,我来迟了。”
“松儿,先护着弟妹和你姑姑回山里,我回去救爹娘。”
寒风冽冽带着纷扬的雪花洒落大地,白雪覆盖满城,入眼尽是苍茫。襄阳城破,一代侠侣陨落。
狂风夹着雪片吹得人睁不开眼睛,洁白的雪花淹没了浓浓的硝烟和血腥,刚刚还在颤动的大地刹那间变得寂寥萧萧,死亡的气息狰狞地蔓延在浸满鲜血的土地上。曾经美丽的山野变成尸横遍野的地狱,襄城失去了昔日的雄风,断壁残垣在冽冽阴风中残喘着、□□着。
黑夜包围了荒野,一个孤独的身影疯狂地在血战后的废墟中搜寻,战栗的身躯显示着他的愤怒与绝望。
杨过咬牙强忍着内心的悲怆,步履蹒跚,翻过一具具被战争毁掉的人生,战场永远比地狱更为惨烈。自己已是无力回天,只差一步,当他远远看见忽必烈带着大军向城中奔去时,整颗心如同坠入冰窟,只是转身数步已成了天人永隔。
爹、娘、破虏你们在哪?他整个人仿佛被撕扯成碎片,脚上一个踉跄未及站稳便跌入残壕中,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怀中抱着一个将士。杨过涣散的眼光聚焦在女子身上,接着惊呼一声,“玉索?”
那女子猛然转身,悲恸地哀哭道,“大哥,我…来晚了。”
“是破虏吗?”他狂奔到玉索面前,望着她怀中的男子,眼中燃起了一丝希望,“破虏还活着?”大颗的泪珠自他眼中滚下,手指颤抖地抚着内弟的面颊。
“嗯,还有气息,只是……只是……”玉索见到大哥亦泣不成声。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去寻爹妈,咱们回女儿山。”
“大哥,郭伯伯、郭伯母他们已经,已经殉难。”
他的心像被钝刀割开一般,悲哀似决堤的河水涌向全身,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瞬息浇灭,空洞的眼神望向荒野中的垒垒残躯,“我要把他们带回去。”
玉索带着杨过找到郭靖、黄蓉的遗体,倒在血泊中的郭靖披甲执剑,怒目圆睁,向死而生,黄蓉唇角挂着自豪的笑容紧紧偎在丈夫身边,一对侠侣力战不屈激昂赴死国。
杨过失神的目光含着苦涩的泪水,挥掌劈断爹娘身上的数支羽箭,为他们除去残破的铠甲。
对着襄阳城正门他立起了爹娘的衣冠冢,简单的木板深深植入土中,上面是杨过手书的八个大字‘身死于贼,为国尽忠。’
当他背着父母的遗体同玉索携破虏回到女儿山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
天空灰蒙蒙一片,寒风渐渐收敛暴躁的性子,纷纷扬扬的雪花漫天飞舞,极力掩盖着尘世间的污浊。太阳兀自躲在云层后面沉沉而睡,或许他在装睡,不忍睁开金色的眼睛俯视杀戮摧城的惨烈和断剑残矢的凄厉。
范松护着莲儿和起儿奔出数十里,他们寻到一处茅草棚,及时为母亲剜出箭矢,简单的清理完伤口,敷上止血药膏。起儿脱下外衣包裹住母亲的身子,两个孩子把昏迷不醒的妈妈紧紧揽在怀中,伏于雕背上向女儿山山谷中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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