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正方三辩质询反方三辩。”
艰难的时刻终于到了,我站起来,清清嗓子。奇怪,担忧了那么久的时刻,真要开口质询起来反而没有那么难,也许小朋友毕竟是缺少经验、怯场,也许我还在为我花费心血修改的稿子蒙灰而生气,也许袁阳说我水平可以与李媛学姐媲美使我产生心理暗示,总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质询的时候会这么咄咄逼人、重气十足,映衬着学妹的弱势与沉默,倒显得我欺软怕硬,活像一个泼妇。
这个环节结束时,我一开始还洋洋得意,随后又是一阵后悔,不该那么凶,你平时又是文文弱弱的,现在这么一出,倒显得你欺软怕硬,专捡软柿子捏。
袁阳点评说:“质询的思路是对的,我觉得还可以,”顿了顿对秦绛说,“我觉得我们的小朋友不行啊,你去金涵对面,给小朋友演示一遍。”
我听后,心里其实是慌的,与秦绛做队友的多,做对手的少,要真冷不丁的站在了对立面,我还真没有信心。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怂,不然也太丢人了。我把刚刚质询时的话复述了一遍,秦绛应对得自然是比小朋友好,面对我的问题时也不像小朋友之前那样节节败退。倒是我,我的语气也没有那么冲了,反而显得有些心虚。
袁阳这时才满意地点点头,对小朋友说:“看懂了吗,就这么回应。”
之后环节继续进行,我却有点心不在焉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像慢动作回放一样,画面一帧一帧地在脑海里明灭,我觉得脑子有些重,好像有些撑不住它的下坠,眼前一切异常的刺目。手机震动一下,是王浩给我发的信息,他今天就是我们的四辩,怎么这时候还给我发信息。我点开一看,一行刺目的文字进入我的视野:“你刚刚质询秦绛时,完全怂了,一点之前的气势都没有了。”
我有些恨他的直白戳中了我的痛处。紧接着一连串问题在脑子里爆炸般浮现:我果真前后表现那么不一么?我果真是这种欺软怕硬,仗着学姐身份欺负新人的虚荣的人么?袁阳的行为又是为什么呢?是为了给小朋友报仇,故意叫秦绛灭灭我的威风么?这么说,他果真也觉得我是这样面目可憎的人吗?还有我,我刚刚又为什么会对小朋友那么凶?
这许多的胡思乱想铺天盖地而来,让我喘不过气,睁不开眼睛。我深呼吸了很久,终于想到了安慰自己的话:既然如此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唯有好好努力提升自己能力才是正经,如果今天自己的行为有不妥之处,那么吸取教训就是,人无完人,何必纠结。要是有人因此讨厌你,那也没有办法,你何必在意别人看法,他们又不是你什么重要的人。
之后的自由辩,我强振作起精神,站起来说了几次话,大部分时候是王浩和对方在纠缠。支撑我继续自以为心平气和地继续这次模辩的动力是袁阳那句“质询思路我觉得还可以。”我不断安慰自己:袁阳是看好你的,没有多余的意思,其他的多愁善感只是你想多了。
整个模辩环节结束,袁阳说:“一辩稿子不行,为什么没有照昨晚金涵改的那份念,你把金涵改的稿子念一遍我看看时间对得上吗?”
一辩的那位小朋友还是挺听袁阳话的,照着做了。袁阳听后说:“比赛就念这个稿子。”
我听罢,内心突然又是百感交集:袁阳肯定了我改的稿子自然是教人高兴的,可是这样也就同时全盘否定了一辩小朋友的心血了,因为我改的不是一点半点,几乎整篇稿子都被我动刀了。我有些心疼小朋友。
我这人也真是犯/贱/,几十分钟前还因为她不愿意念你的稿子耿耿于怀,现在被袁阳强制要求念你的稿子,反而还心软起来了。
“二辩还可以,三辩的话,秦绛你再教教她,帮她想几个问题,教教她场上如何应对;至于四辩的稿子,还需要方雨再教教她。”总结完这些,我们就散会了。
小朋友陆续走出了教室,其他人也因为各自有事匆匆离开了,教室里只剩下袁阳、秦绛、方雨和我四人,袁阳突然挑了挑眉:“吃饭了吗?要不要去吃烧烤?不过我们AA可以吗?”
我们笑了,一路聊天出了教室准备去吃烧烤,袁阳和方雨在前面走着,我和秦绛两人在后面走,果然,还是他俩比较合得来啊,我感叹着。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学妹,她稿子也写得很认真,但是最后还是用我写的,我觉得有点内疚。”我有些担忧地和秦绛说道。
“唉,这是应该的啊,你经验比她丰富,确实写的比她好,为了团队能赢,必须选更好的念啊,这也没什么办法。”秦绛安慰我道。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我的心情也好多了。到了烧烤摊,我们四个人正好坐满一张桌子,也许是习惯了和袁阳愈来愈频繁的联系,我也没觉得在他面前吃东西有什么尴尬的感觉,或者是我已经浇灭了在他面前展现一个优雅闲适形象的幻想。
吃烧烤时,袁阳也不过和我们讲些校队内一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告诉我们校队里并不是一团和气,而是暗流涌动,比如哪个系和哪个系早先就有过矛盾,现任队员的很多决策其实是受到了其已毕业学长的授意。
我听着,全当吃个瓜了,也不甚在意。吃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各自散了。
声明 :本站内容转至互联网,所有资源版权均为原创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版权请与我们联系,及时删除!站内所有作品、评论均属其个人行为,不代表本站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