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居然想离开我。”
这一次,他再度向我走来,我却没有了后退的勇气,他身上那抹沉郁的痛苦渗透了我的心我的骨,本应灿若星辰的明眸因被哀伤的雾霭遮掩而迷蒙起来,巨大的黑色袍服拖在地上,发出嘶嘶的声响,如蚂蚁般啃啮着我的心。
“我以为付出这么多你会改变的,可是我却忘了,姐姐从来都是那么固执,既然一开始不想待在这里,那以后这个想法都不会再改变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迈进了水仙花田,重重踏在水仙花丛之上:“我以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的心一定会被感化。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时间和真心,对你来说都是在做无用功……莫非,你后悔没能杀死我吗?可惜,我不会再给你一次杀死我的机会了,你永生永世都要和我在一起!”
他的双手擒住了我的肩膀,捏得我双肩发痛,我拼命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开:“潘多拉为了让我觉醒成王,害我早早受了那么多苦……可你,比她还要狠,伤得我更痛。”
“放开我,阿瞬,我很疼!”我哀哀的望着他,疼得泪水哗哗直流。身为普通人的我,根本受不了他的力气。
“姐姐,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所以你哭吧……这是你应得的惩罚。”
瞬的眼眸中静静地流转着幽暗的光彩,俊秀的脸上那抹奇异的笑容,是如此冰冷诡谲,配着他身上那黑色的衣袍,他更像个摄人心魄的魔王。
我惊惧的挣脱了他的手,胡乱抹了一把泪,跌跌撞撞向后退去。他却步伐优雅的朝我靠拢,虽然每一步都走得很缓慢,踏出的步伐踩得花株嗦嗦作响,仿若毫无感情的机器人。我感到身后忽然生出一股拽力,将我拽得向后摔去。我揉着头坐起来,黑色的裙摆散开在地上像朵怒放的鲜花,而我的双腕上,似乎多了一样冰冷的东西,手腕摆动间还发出金属的碰撞声。
他已经靠近了我,蹲下身来,擒住了我的右腕,将手腕从长袖里拽了出来,定定的望着我手腕上那金黄色的锁链,眼中充满了缅怀。
“姐姐,你不是还想知道些什么吗?那我告诉你吧,这些锁链可是你送我的。”
什么,我……我送他的?来不及去思考是真是假,他眼中浮现的暗色刺得我心中害怕,蜷缩的身子不自觉的瑟瑟发抖着。我用力将手抽了回来,那根扣在我手腕上的链条,连带着发出了啷啷的震动声。
他低低的笑着,我被他接下来用力的一扑,仰面卧倒在水仙花丛中。他将头埋在我的脖子处,我正要问他做什么,忽然感到一痛,一股热流伴着血腥的气息向外涌出,而那股热流因为在被吮吸,还在欢快的向外奔涌,而我的力气,也和它一样在渐渐散逸。他此刻不再是最贴心的爱人,而像极了西方世界里的吸血鬼德古拉。
我想要推开他,他却将我的双臂自肘关节处按住,大口吮吸着我脖子上的血,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肯移开,声音低哑:“姐姐,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我拼命的摇着头,被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激得浑身哆嗦不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幕幕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浮现在眼前。
“姐姐,你有什么愿望吗?”少年莞尔而笑,碧色眼眸明晰如星辰。
紫发的少女双手合握贴在鼻尖前,垂头闭眼的模样娴静又圣洁,一袭白裙的她在星光的映照下好似天使。似乎过了有一阵,她的眼睛已经睁开了,怔怔的望着荡漾在河水里的星光,眼眸若有所感般泛起了湿润的泪光,似乎颇为激动。她将头上的水仙花冠取下,扣在了少年的头上。
“阿瞬,生日快乐!”
“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你许下了什么愿望吗?”
“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愿望,也是我前世今生都追求的愿望。”
少女侧头望向目露好奇的少年,温和的微笑了一下,极为郑重的吐露出心底的愿望:“我希望可以结束圣战,所有活下来的人都能幸福的生活。”
明明听起来是个非常虚无缥缈的愿望,但从少女的口中说出,却显得那么真诚又可信。少年陷入了沉默,似乎被少女的愿望打动了。可就在少年即将开口的那一刻,画面却已变作了另一番模样。
新画面的主人公依然是少年和少女,而少年却已经穿上了黑色的衣袍,与少女相对而立。少女显然已经身受重伤,却依然倔强的站立在那里,手指握紧了少年手中的剑刃,连手指被剑刃割伤而流血都恍若不见。
既然场景变换了,角色自然也变换了,少女依然笑着,却笑得那么决绝:“阿瞬,既然你还要伤害他们,我们只能不死不休。”
“为什么,姐姐……”少年脸色惨白,哀声而问,“他们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更在乎?”
“对不起,你我注定是敌人。”
少女垂下头去,用力握紧剑刃刺进了自己的胸口,血色在上空盛放成一朵绚烂的鲜花。
画面戛然而止,我仿佛想起来了一些丢失的东西,一想到他骗我给我一个虚假的名字,骗我说我只是个普通人,让我忘记这许多记忆已有半年……我愤怒的挣扎起来,趴在我身上的瞬终于抬起了头,动也不动的注视着我的眼眸,在一刹那间低落下来,写满哀凄的眸内流露出几许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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