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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果然没有安慰人的天分,说话这话,梨响怨恨的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于此同时,朱槿皱着的眉毛不自然的挑了挑,没说什么。
我提着裙子摇摇晃晃的走出去几步,站在长廊的转角处,刚好能看见等在大门口的连宋君在跟我招手,他旁边一身红装的小河子一脸不耐烦,背着手在门口来来回回的兜圈子。
转角处是风口,比别处的风都大上许多,我立在这里,觉得着带着凉气的风似乎吹进了心里,忽觉空落落的有些不安。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裙角,淡黄的裙摆上绣着的是蝶恋花的图样,是梨响大早晨就开始帮我挑选的一套得体又尚轻便的一套裙装。
裙摆轻轻掉了个个,再抬头时,入眼帘的是一个标致俊秀的青年同一个可爱伶俐的姑娘。
我动了动唇,声音轻得自己都快听不见,但是我晓得,梨响定知道我说了什么。
等我回来。
一直到连宋扶着我进马车,我都没有再回头。
马车带着些许颠簸晃晃悠悠的驶向轩庭门,连宋知我身体欠安,贴心的让我靠在他身上,在这样踏实安稳的感觉中,我渐渐觉出,从一开始心里揣着的酸涩是什么。
是对离别的恐慌。
我总是这样,对分别带有不同寻常的预感。
五万多年前,我坐在三十二天御风台上,看着二殿下离去的背影,心里明明白白的知道他不久就会回来,却像是他永远不会回来了一般。
那一次只不过是看似平常的离别,他去往的是东荒的青丘之国。
车外的平安城已经苏醒,能隐隐听见街头各种买卖的吆喝声音,夹杂着马铃叮咚,车内却很是很安静。
可这样的静并未持续多久,连宋的声音从我头顶幽幽传来:”成玉你这么皱眉苦笑,在想什么?”
我一愣,回想方才举止,确是如此,反问回去:”咦?下巴长眼睛了?你怎么知道?”
他听了,竟然笑了,”居然猜中了。”
我惊讶,从他身上起来,扶着车窗,接着问:”你猜的?”
他很大方的承认了,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刚才的样子,我熟得不能再熟,第一次见么,该是二哥去青丘那日,御风台上的你就是这个形容。”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没想到我们居然想到同一件事,可此刻的我却不愿提关于二殿下的种种,只挑了个别的理由道:”胡说吧,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用了什么法术,三殿下你就招了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连宋却不以为然的撇撇嘴,伸手一拉,我又不轻不重的摔回他怀里,他闷闷的说了个不相干是话:”干什么这么急着起来,一会想靠都没的靠。”我觉得很有道理,就老老实实地没再动,进宫面圣一直以来不论有事没事都是一个体力活,现在能舒服一会是一会。
我本以为连宋的话说完了,没想到他默了默,没头没尾的说了句:”若是我一身仙力还在,别说被空欢伤成这个样子,就是你的头发丝,他都别想碰到。”
连宋说话说的风清云淡,可入了我的耳却激起千层浪,什么叫”一身仙力还在”,思绪猛然被牵动,想起不久前在沐星楼撞到的一夜棋局还有朱槿那幅画。
我忽然相到,从重逢至今,我没有一刻好好想过,为何他会在这里。
以及,更重要的,为何,我能在这里。
我想起身好好问他缘由,他却像是一早就知道我的想法,把我稳稳的圈在怀里,温声安慰:”此刻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安分的休息一会不成么。昨夜被你占了床,我睡得不踏实……”
我却不知死活的打断他的话,一字一顿的问他:”三殿下,你这么做……”
可连宋亦没给我把话说全的机会,话音刚起时马车恰好停了,听车外的动静,是到了轩庭门。
连宋扶我坐起身,眸色深沉的将我望着,可说话的语气却是极轻松平静。
”你去撞锁妖塔那八根伏魔柱的时候,想的什么,我这五万年来,想的便是什么。”
马车再次跑起来,远离了皇宫外的喧嚣,在空旷的皇宫里马铃声被放大许多,六年来我第一次肯再次从轩庭门过。马车伴着丁玲丁玲的声音前进,谁都没有再言语。
他说的对,此刻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努力定了定神,想到临走前身后的朱槿和梨响,想到不知此刻如何的阿娘,想到十花楼和静安王府。
一切的结果都会好的,我跟自己说,成玉,你的运气不是一向不错么。
马车终于停了,连宋小心扶着我下车,落地站好后,抬头的一刹那我竟有些恍惚。
这并不是皇帝的议政阁,而是熙朝十四公主的青岚苑,我虽多年未曾到访,却记得脚下用青石板铺成的路。这路比一般的宫中走道都要宽上许多,路两旁种的都是低矮的花草,来照顾湮澜因双腿不便需要坐轮椅的情况,笔直的走道尽头,一身青衣的湮澜正端坐在轮椅上,遥遥的将我望着,看不出表情。
第三章(三)
晨起偏凉的清风已经被绕过乾坤塔的日头晒得暖和,这样温暖的风载着青岚苑冷冰冰的气息,着实有些不配搭。
身后的马车并为多柞停留,只一会儿,铃铃的马铃声已经埋在宫中沉重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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